第492章：度日如年
雖然語氣依舊平靜，但是其中的冷意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小太監的身體更是抖成了糠篩，嘴裏忍不住大呼冤枉。
他進宮這麽多年，自然是見過了不少的後宮傾軋，對於死個人什麽的更是正常的，可是今天這種場合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鬧出這麽大動靜的。
可是今天偏偏就這麽發生了，明顯是有人打算對顧昭儀母子下黑手，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麽是他們這些奴才可以隨意評論的呢？
於是他隻能撿一些無關緊要的說：“皇上明察啊，平時奴才都會每天查上幾次，今天這種重要的日子，奴才怎麽敢不經心……”
說著停頓了一下，似乎有所顧忌，然後才繼續說：“可是今天確實看了好幾次，沒有發現，估計這個也是最近抬過來的。”
皇上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知道這個時候無理論怎樣也是查不出來什麽的。不過私心裏，他也不想讓這件事情連累到自己的兒子。
畢竟這種手段也算不上高明了，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背後那個人是什麽目的呢。於是他在眾人還沒開口之前，就直接說：“好了，你退下吧。”
然後又冷漠的對著皇後說：“皇後，這後宮歸你管轄，在今天這種日子發生了這種事情，你可知罪？”
皇後沒有想到，皇上會忽然像自己發難，一時有些微愣，不過還是立刻跪了下來說：“臣妾失職！”
皇上倒也沒有多加責難，隻是限令她過後盡快將這件事情查清楚，然後就讓人清理了這個地方，帶著眾人回到大殿了。
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一幕，但是皇上都有意接過的事情，自然不會有人刻意的再提起，於是回到殿上之後，大家都是一副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歌舞宴會都照舊舉行，可是常子衿的心裏卻不能在平靜了，她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嬪妃的一舉一動，希望找到蛛絲馬跡。
果然被她發現了問題，那就是一直沉默的德妃！平日裏她可是恨透了自己，這種場合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觸自己眉頭的。
而今天她似乎有些沉默的過頭了，這就不能不引人懷疑了，而且回來之後，她更是一言不發，隻是含笑喝著自己麵前的茶水。
可是不管常子衿怎麽看，都能看出她笑容中那不甘心的神色！想明白了這件事情，常子衿冷冷的看著德妃，努力的忍下心中的不忿之情！
片刻之後，從宮殿的左邊開始傳來一聲尖銳的尖叫聲。
“啊！”
“娘娘！你怎麽了！娘娘！”
一個宮女驚慌失措的不停的搖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身體卻也是在不斷的發抖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卻也是滾滾落下。
而眾人聞聲趕到，卻也是在第一眼便是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文美人。
本該算得上是一張中等以上的臉蛋，此刻卻也是露出了誰也沒有辦法忽視不管的猙獰與絕望，仿佛是在死前遇到了怎麽樣的難以接受的折磨一般。
“快點，把她挪去偏殿。叫太醫！”
鮮紅色的染紅了她的身體，看到這種慘烈的狀況，皇上急忙道。
在場的嬪妃不由得捂上了眼睛，有些甚至情不自禁的瑟瑟發抖，更是發出了尖銳無比的喊叫聲，怕也是驚嚇不已的模樣。
“皇上可要替我家娘娘做主。”
宮女一邊哭著一邊跪著皇上求說道。
“告訴朕，這裏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麽事？”
皇上此時此刻的臉上掠過一些震驚。是誰那麽大膽居然在宮裏幹這種事。
“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我與我家娘娘正在走在小道上欣賞著這些楓葉，我家娘娘，忘記有東西落在偏殿裏。讓我回去去取。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我家娘娘倒在血泊之中。”
這時太醫趕到連忙為其診脈。
事情都已經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了，也是完全顧不上什麽男女大防了，眼看著今個這般好的日子竟然是出了這樣的問題，怕也是誰也沒有辦法可以徹底的從這件事情這裏安然無恙的出來。
太醫怕是自己會被牽連，甚至是會被皇上遷怒，為此，他也隻有更加的小心敬慎了起來，畢竟，命可是隻有這麽一條的。
他要是貿貿然的做些什麽的話，怕也是完全沒有辦法活著出宮的。
可這麽一診脈起來，太醫卻是發現文美人已經沒有了呼吸，為此也隻有把情況都給稟報上去，同時心裏頭卻也是在不停的安撫著自己受驚的情緒。
皇上這時也是一臉的震怒，“查給我查，是誰那麽大膽居然敢在樂兒的滿月宴會上行凶。”
“行了，大家都先回去吧，別在這裏了。”
看到皇上動怒，皇後連忙吩咐道。
她深知皇上的脾性。這發生這種事斷然不留一個活口。特別是今天可算是一個大好日子，可偏生是被人這般的毀了，怕是皇上會在盛怒之下，而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來。
而到了這時，盛婕妤的臉上滿是陰沉的笑容。
眼底卻也是沉浸著無盡的黑暗，似乎整個人都融入了難以令人捕捉到的世界一般。
這場宴會到了最後，倒也是鬧的不歡而散。
哪怕是硬是扯著幹巴巴的臉，說著再怎麽樣完美的話語，可到底還是沒有辦法可以改變現狀。
而到了晚上。
在常子衿的宮殿中。
“皇後……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動手了，那我就來個將計就計。”
常子衿緩緩的喝了一口清茶，清麗的容顏在燈火的照耀之下，卻也是顯得帶上了幾分難以捕捉到的妖冶的顏色來。
像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有什麽誰也沒有辦法說得清楚的東西出現一般。她拿著杯子的手指，在燈火的照耀下，卻也是顯得格外的修長而白淨，仿佛是玉一般的完美可人。
隻是，她卻也是從來都沒有想到皇後動手起來，竟也是要超過了她之前所想到的。
按照她之前的推斷來說，皇後定然是會想盡法子，盡可能的把事情都推在別人的身上。
雖然說此刻的情況，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這般的，可到底還是讓她不禁生出了幾分難以細說的情緒來。
常大人常夫人他們，她常子衿都可以挺過去了，那麽，更何況是其他人的呢？
想到了這裏，常子衿望向了遠方的眼眸，卻也是不禁多了那麽幾分誰也沒有辦法注意到的情緒來。
回家探親這幾天，雖然跟常子佩還有大夫人等人有些矛盾。
看似一切都存在著誰也沒有辦法說得清楚的事情，可在常子衿的眼中，卻也是有著誰也沒有辦法忽視不管的別樣的情緒來。
打發走了奴才，卻打發不走主子，才剛清淨一會兒，便來人通報說各房的姨娘前來拜訪，若是還拒之門外，傳出去卻是有損名聲，若是被皇後等人知道，又不知該如何拿捏她了。
各位姨娘穿的是花紅柳綠，香氣撲鼻，但若是和宮中的各位娘娘相比，卻讓人是真心感歎，果真不在一個檔次。
平日裏趾高氣昂的姨娘們，這回見了常子衿也不得不乖乖行禮，即使再心不甘情不願，卻也不敢表露半分，更有甚者心中淨是恐懼，生怕常子衿打擊報複。
“寧兒啊……”一位想要套近乎的姨娘諂媚道，卻在剛一出口，便被打斷。
“大膽，我家娘娘的閨名豈是爾等可以稱呼的！”杏兒厲聲喝道，把幾位姨娘嚇得渾身一哆嗦，心中早已哀鴻遍野。
“昭儀娘娘，臣妾知錯，望昭儀娘娘恕罪。”一位姨娘連忙請罪。
“是啊，娘娘，以前是賤妾們有眼不識金鑲玉，得罪了昭儀娘娘，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們吧。”另一位姨娘接著說，而後眾位姨娘紛紛附和，並遞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
“昭儀娘娘大人大量，就別和我們計較了。”
“就是就是，昭儀娘娘心地仁慈，千萬別和我們一般見識。”
“昭儀娘娘菩薩心腸……”
各種奉承和拍馬屁的話語流利的吐出，絲毫不見重複，仿佛早已在腹中練習過千遍百遍了。
常子衿冷眼看著努力拍馬屁的眾位姨娘，心中並沒有什麽波瀾，她又何嚐不知這隻是大夫人派過來打前鋒的。
剛才那群仆人可以不予計較，可若是輕易原諒這些姨娘，想必大夫人定會認為自己是軟柿子，好捏得很。
見常子衿不說話，眾位姨娘也不敢起身，隻得悻悻的跪在地上，一個個的停下奉承。
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並且詭異起來，眾位姨娘更是覺得渾身發冷，大氣也不敢出。
常子衿隻是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位姨娘，既不原諒，也不責備，竟是拿起書容遞過來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眾姨娘猜不透常子衿的想法，愈發的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慎便會被逐出常府，甚至丟了性命。
隨著時間流逝，常子衿看書倒不覺得慢，可是跪在地上的姨娘們，不僅要接受身體上的懲罰，還要承受來自心裏的壓力，簡直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