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杏兒
打著常子衿見著杏兒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個丫頭老實衷心。
好歹也是服侍了這麽久的丫鬟了，她自然也是可以相信一二的。
但是，每次聽著杏兒說話的時候，常子衿也算是知道她的性格了。
心直口快，這是常子衿欣賞的爽朗的性格。
在看多了不少表裏不一的人後，最是難得的，也正是這樣的性子了。
不少人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專業戶，成天勾心鬥角的，就連輕鬆也難以尋覓得到。
不是說書容等丫鬟不好，關鍵是她們過於懂事，習慣了宮裏頭的規則，自然也是不可能會把過多的東西表露出來。
而杏兒這般的存在，也算是給常子衿一個不錯的慰藉。
好歹也可以讓自己輕鬆許多，不用成天想著到底哪個人想的是什麽東西。
但是常子衿也知道，像是杏兒這種的性格，口無遮攔，什麽事情都敢評價，在這後宮之中很難立足。
杏兒也是心思單純的一個人，看人隻看表麵，而且總是第一眼就認定了的人便是不會在懷疑。
常子衿雖然很是擔憂她這種性格會惹出什麽禍事，誰能夠保證，她常子衿就可以護住杏兒一輩子。
不少的妃子還不是在大難臨頭，就連從小跟著自己的丫鬟都不見得可以保住。
但是索性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什麽大事，但是剛剛的事情真的是要被嚇出一身冷汗來了，若真的不湊巧，那真的就是謀害龍種的罪名啊。
就算是皇上再想著自己，這殺頭的罪名那肯定是逃不了的。
現在看著杏兒這般自責的樣子，常子衿也是不想，但是想想以後的發展，不免有些語重心長的說。
“杏兒，本宮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現在後宮這麽亂，偶爾寢宮裏混進來一兩個宮女奴才什麽的並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但是本宮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了你，你卻隨手就找了一個來了沒有幾天的人兒去做，這讓本宮以後還怎麽信任你。”
杏兒聽了常子衿這話，知道常子衿這次是真的發火了，忙不迭的跪在常子衿麵前，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娘娘，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責罰奴婢了，可千萬不要趕奴婢走啊。”
杏兒一直跟著常子衿，而且常子衿對她那也是真的沒什麽不好的可說，杏兒是真心的對待這個主子的。
常子衿也是沒了轍，她也就是想小小的教訓一下杏兒，好讓她以後長點記性罷了。
隻是沒想到自己隻是說了這麽幾句話，這小丫頭嚇成了這個樣子，常子衿無奈的歎了口氣。
“杏兒，快起來吧，本宮什麽時候說趕你走了，不要瞎想，若是你走了，這以後本宮身邊那就真的一個可心兒的人都沒了。”
“我剛剛跟你說那些話，無非就是讓你記住今天這件事兒，本宮也是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畢竟這裏是後宮，不像是平常的人家，說錯一句話辦錯一件事都不打緊，在這個地方，稍微一個差錯，那都是要送命的啊。不止是你的命，恐怕我們整個寢宮的人都是要受到牽連的。”
“所以，杏兒，本宮今天就告訴你，以後萬事都要小心，你若是還不長記性，那本宮就真的不能再留你了。”
常子衿這番話下來，杏兒倒是不哭了，就是低垂著頭走在身後，一個勁兒的答應著，她也知道自己的這次大意差點就釀成了大禍，現在心裏也是十分的後悔。
“那宮女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常子衿知道杏兒雖說單純但也不是什麽都會信任的。
“那個人來的時候說是家裏父親重病，弟弟還小的，趕上饑荒，一家人都沒有飯吃，父親無奈，隻好將她送進了宮裏。奴婢見她可憐，就會時常的陪著她說說話，這一來二去的就逐漸熟悉了。奴婢也時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是甄禦女派來的。”
杏兒一邊抽噎著一邊說。
常子衿聽了也是直搖頭，這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誰又來可憐可憐這些宮裏麵的女人呢。也沒有在應答杏兒的話，隻是沉默著往宮裏麵走著。
那邊的甄禦女也是快要被打死了，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住那整整二十大板啊。
由著婢女將她攙扶到床上，甄禦女憤恨的盯著牆麵，似乎那就是常子衿的臉一樣。
原本甄禦女以為自己的這個計劃那是天衣無縫的，隻是沒想到算了時機，竟然當場被皇上識破了。
甄禦女知道，這次陷害失敗，之後自己在這後宮裏的生活一定就不會好過了，若是皇上真的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搞不好以後就連侍寢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這後宮裏的女人哪個不是按照勢力牌子論輩兒，今天這件事情，幾乎所有的嬪妃都看在了眼裏，那眼中的鄙夷和幸災樂禍仿佛能在甄禦女的身上燒出來一個洞一樣。
就算是現在，甄禦女還是能感覺到那種目光投射在身上的感受，那種羞辱。
想想今天所承受的一切，甄禦女將全部的過錯都怪在了常子衿的身上。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失去了所有與常子衿的爭鋒相對的機會了，以後常子衿再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裏。這樣想著，甄禦女的火氣更勝了。
想想皇上下的命令，禁足三個月，甄禦女更是生氣，但是有沒有什麽可以發泄的地方，隻好所有的火氣都衝著下人們來了。
這一連好幾天，甄禦女的房間裏就像是個地獄般的存在，無論是哪個奴才都不敢進去，因為進去一次，不是挨打就是丟命。現在，甄禦女無論什麽事情都看不上眼去。
聽著裏麵傳來的咆哮聲，站在外麵的宮女兒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還好剛剛進去的不是自己，但是誰知道什麽時候就輪到自己了呢。
在外麵候著的時候也是心驚膽戰，生怕裏麵會突然傳來自己的名字，或者是有什麽要求，每個人進去的時候都是打著哆嗦戰戰兢兢的。
隻是這越是害怕，就越容易出錯，這不剛剛那個宮女兒剛一進門，甄禦女就喊了一聲，“狗奴才！為什麽這麽慢！竟然讓本宮白白的等了那麽久！”
還沒什麽實際性的動作呢，那宮女兒嚇得手就開始抖了，隻是這一抖不要緊，隻是可惜了手中端的那一碗湯了，全部都撒在了地上。
瓷碗砸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很是清脆悅耳，但是宮女就像是聽到了什麽催命的樂曲一樣猛地跪在地上，嚇得連話都不敢再說了。
那清脆的聲音過後，奇怪的是甄禦女並沒有一如既往的咆哮，而且也並沒有什麽東西朝著自己扔過來，那宮女顫抖著身子，稍稍的抬頭卻看見了比那些東西更加可怕的，那就是甄禦女。
甄禦女站在那名宮女麵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地上的碎片，然後緩慢的彎腰撿了起來，“這瓷片真好看對嗎？”
仔細的研究著手裏的東西，很難得是她的音量終於降了下來，但是聽了之後卻意外地陰冷的嚇人。
聽著甄禦女的問話，那宮女也不幹不回答，低著頭，用很小的聲音，“回……回娘娘的話，是……是很漂亮。”
“就是啊，”甄禦女繼續看著那個碎片，眼裏閃著詭異的光芒，卻突然提高了聲調，“那你為什麽要打碎了它！你是不是不希望本宮喝了那湯！”
說著，瓷片就劃過了宮女的臉頰，宮女臉上瞬間染滿了紅色，那聲慘叫也是叫進了外麵的每一個人的心裏，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等著那宮女再次被抬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麵目了，隻是滿臉的鮮血，人也早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站在門外的每一個人都看在眼裏，隻是還沒有從恐懼之中回過神來，甄禦女的聲音又傳來出來，“來人，再給本宮端一碗湯來。”
這話說的柔和，卻讓每一個聽見的隻打寒顫，這一去或許就會跟前麵一個宮女一樣了，若真的是那樣，那就真的等於生不如死了，沒有人移動腳步，但是那個命令卻不能不執行。
就在這時，一個甄禦女的貼身婢女站了出來，“還是我去吧。”說著接過下人手中的碗，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並不是她不害怕，其實她也害怕，畢竟這樣血淋淋的事情她站在外麵看了不止一次了，但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從小跟著的小姐現在會是這麽的暴力。
她的小姐不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是，她再賭。
“娘娘，來喝湯了。”那婢女走過去後，作勢伸手要將甄禦女的身體扶正，動作小心翼翼的。
但是甄禦女卻是纖瘦的小手一揮，就將湯碗打翻在地，還將那宮女退的一個踉蹌。
“誰準你碰本宮的，不要以為你從小跟著本宮，本宮就不會對你怎麽樣。”甄禦女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那名婢女，那個婢女也絲毫不在忌諱這宮裏麵的規矩，一直盯著甄禦女看，知道她也感受在這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