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寶劍贈烈士
沈馨知道自己心愛的家夥不簡單,卻未曾想這麽厲害,攥緊粉拳,傻笑著,好馬配好鞍,寶劍贈烈士,美人愛英雄,溫彤也愛英雄,這英雄當然不是指那些助人抓賊反被賊砍個半死的可憐人,是李飛龍這樣的男兒!
沈馨意醉情迷不等於忘乎所以,她背對公交車站的站牌,察覺身後幾不可聞的腳踩積雪聲,猛回頭觀望,一人悄然接近,小妮子回頭刹那,接近的冷峻青年驟然發難,一柄形似軍用匕首的短刀直指小妮子肩背。
沈馨下意思想躲,忽然想到,她若躲閃,李飛龍後背完全暴露,沈家的千金咬咬牙,沒動,要為她男人擋這一刀。
在愛情來臨的那一刻,就算是女子中隊的格鬥冠軍,也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了,這就是愛情的魔力,讓沈馨呆呆的發愣神。
武俠小說中飛天遁地的高手,世上不會有
但是,特種兵或者說是傭兵們必須具備功夫片中高手眼光六路耳聽八方的警覺性,否則敵人摸近,被抹了脖子,死的多冤、多憋屈、多窩囊。
小妮子心甘情願擋刀子的瞬間,李飛龍已擺平前麵一夥人,察覺了身後的危險,不過他終究是人,不是奧特曼、蜘蛛俠,慢半拍,來不及做最恰當的防禦或攻擊,索性轉身前衝攔腰抱住傻傻的沈馨,然後近乎魯莽地轉身,稍縱即逝的時間堪堪和沈馨對調位置。
用他堅實後背迎向鋒利匕首。
影視劇中鐵骨錚錚的猛男挨刀也多半咬牙切齒的,李飛龍剛毅麵龐卻無一絲情感波動,仿佛挨刀的人不是他。
叱!
刀鋒完全沒入肌肉的低微聲響。
好像在場所有人聽到這幾不可聞的聲音,街邊的喧囂為之凝滯,為女人擋刀子,近乎男人拍胸脯的山盟海誓,容易出口,難做到,生死攸關,不把身邊女人拉來墊背,屬實算厚道了。
李飛龍擋刀子擋的極為從容,深情凝望沈馨呆滯麵龐,笑意溫柔,前些天在揚言有能力保護值得他保護的所有人,他李飛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沈馨呆呆凝視心愛的人,淚水奪眶而出,比自己挨刀子還痛。
背後偷襲的男人一擊得手,毫不猶豫縮手抽匕首,動作利落,有行家裏手的風範,李飛龍後背飆射一股鮮血,洋灑路麵,圍觀人群躁動,爆發數聲驚呼,李飛龍紋絲未動,與失去痛感神經的變態無異。
他回頭,俊臉綻放一抹飽含輕蔑的獰笑來。
一雙黑亮眸子迸射森然殺意和鐵血軍人的狠辣。
李飛龍雖然受傷,但無強弩之末的頹然和淒涼,氣勢反而更盛,盡顯中東傭兵聯盟中最精銳兵尖子的血性,是無數次廝殺沉澱的豪邁氣魄,是血染的風采!李飛龍慢慢轉身,朝後腿幾米的青年招手,平靜道:“再來。”
幸災樂禍許久的旁觀者們終於被李飛龍一個人的氣勢感染,轟然叫好,鼓掌,警笛聲傳來,傷了李飛龍的青年從容收刀,閃人,先前圍攻的二十多人能跑的,跌跌撞撞逃離現場,跑不了的,隻能等警察戴銬子。
這些人動手之前絕對想不到圍攻一人,居然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突然,沈馨不知怎麽的,就爆發了一股子的狠勁,雙眼死死的盯著用刀子傷她心愛男人的那青年,一聲嬌喝,眼看青年就要跑掉,一擊旋風腿,直接命中臉麵,青年悶聲倒地,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發飆的沈馨。
就這還沒有完,沈馨好似發了瘋,對著青年是拳打腳踢的,幸好,被李飛龍給製止住了,警察來的及時,帶走這群人後,一看是同事,簡單的詢問了幾句後,便說回頭讓李飛龍來局子裏一趟。
“你傻啊?!”沈馨失聲痛哭發著脾氣,一張梨花帶雨的嬌美麵龐充滿責備意味,怪李飛龍用身軀擋刀子,這丫頭忘了,剛才她傻到不要命的地步,李飛龍輕輕摩挲自己女人濕濕的臉,笑的溫柔。
為了自己的女人,做什麽都值得。
“當你的麵說過保護你一輩子,就得做到,你受傷了,我的心比自己被千刀萬剮還疼,受點皮肉傷對我來說沒什麽,丫頭,你懂我的感受。”李飛龍粗糙的大拇指抹著沈馨眼角下的淚痕。
李飛龍才被送至醫院處理傷口,無奈脫掉上衣,比一身精壯肌肉更為觸目驚心的是一道道猙獰傷疤。
外科醫生和護士見過各種各樣的傷者,獨獨第一次遇上李飛龍這種留下滿身刀槍創傷的男人,四十多歲的男醫生清楚哪些是刀傷,哪些是槍傷,緊握鑷子的手不由自主顫抖,心情忐忑的想,李飛龍到底何方神聖。
若非李飛龍是警車送來的,中年醫生十有八九想報警了。
沈馨就站在李飛龍身側,目光緩緩掃過李飛龍上身每一處傷疤,記事起好吃好穿不缺零花錢的她無法揣測心愛男人曾經受過多少委屈多少苦楚,每一道傷痕揪扯她的心,疼一下,輕咬嘴唇抹眼淚,哽咽道:“龍,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
李飛龍狂汗,這話貌似該他深情款款說出口的台詞,反被沈馨說了,聽著實在別扭,不過心底仍然一暖,有人關心,真的很幸福。
中年醫生顫巍巍的手緊握鑷子,將脫脂酒精棉小心翼翼伸入六七公分深的傷口消毒,換做旁人總得齜牙咧嘴慘叫幾聲,而深深震撼他的青年不帶皺眉頭的,《三國演義》關二爺刮骨療傷的橋段小說電視劇再怎麽渲染烘托,不如自己親眼見證來得震撼。
“痛嗎?”沈馨瞧醫生的消毒手法,心頭哆嗦。
“不痛。”李飛龍搖頭輕笑,並非嘴硬,當女人的麵裝爺們充漢子,這廝第一次挨刀子,在深山老林,哪有醫生護士,自己把子彈裏的火藥灌入傷口,迅速點燃,以此來消毒,那種痛,才叫撕心裂肺。
不過次數多了,李飛龍漸漸麻木,夾著酒精棉的鑷子捅傷口裏,又算得了什麽。
半個鍾頭後,李飛龍和沈馨走出市第二醫院,除了皮衣破開兩三公分的口子,再難找到李飛龍受傷的蛛絲馬跡,挨一刀子,像沒事人,照舊陪沈馨去人民公園看企鵝,照舊談笑扯淡,談情說愛。
什麽是爺們這就是!
人民公園內,草叢樹木、溪流、建築全披上聖潔銀裝,零下三四度,公園倒挺熱鬧,人來人往,沈馨指指點點,講述童年趣事,李飛龍點支煙,邊聽邊笑,心思則在初冬的雪景,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開國偉人一首《沁園春.雪》前幾句當真將北方冬天描寫的淋漓盡致,寥寥數語勾勒一幅遼闊壯麗的北地畫卷,後幾句不羈的文風又如北地男兒的風骨,狂放豪邁,氣吞天地。
景致婉約的江南即便人傑地靈才子佳人輩出,獨缺這令心曠神怡的氣勢。
熱血男兒多向往燕趙猛士,廣袤蒼涼的大地孕育眾多征伐天下的英雄梟雄,書寫可歌可歎的鐵血傳奇,在厚重史冊留下的每一段文字,凝聚豪情,李飛龍土生土長的男兒,江南的人傑地靈,才子的文采斐然,佳人的一笑傾城,他看來,終歸柔弱了一些。
一篇驚豔絕倫的佳作。
一段當陽長阪坡七進七出的熱血故事。
自詡粗人的李飛龍當然鍾情後者,沈馨察覺身邊緩緩抽煙的男人心不在焉,嘟嘟嘴,嗔道:“你聽沒聽我說?”
李飛龍輕笑,非常誠實地搖頭,沈馨丫頭剛想展露刁蠻一麵,溫柔略顯深沉的話音又鑽入她耳中“丫頭,我在想,怎麽才能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沈馨纖纖玉手已搭住李飛龍腰間肉的纖纖玉手,無力地垂下,美眸含情也含淚。
在布達拉宮那位靈台的詩人老喇嘛倉央嘉措寫下: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隻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隻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生,隻為途中與你相見。
沈馨曾為這首詩感動,向往愛情,期待屬於她的真命天子。
而今,李飛龍凝神吐露的簡單言語,重重敲擊她心扉,柔腸百轉,驀然覺得世上最動人的情詩較之她男人的話,遜色太多,這大抵是女人的愛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