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不長眼的後果
舒遠山住的是厲城最好的私人醫院,病房自然也是最高級的,裏麵的擺設媲美五星級酒店的總統房,連護工都請了四個。
他原本正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聽見開門聲,便睜開了眼睛。
舒子夜恰好與他的視線交集在一起。
七年不見,她這位父親憔悴了不少,連白發都增添了許多,唯一不變的,就是看見她時那副疏離、高高在上的眼神。
“你來做什麽?”
周麗琦來醫院的路上已經打電話告訴他舒子夜回來的事,所以他對她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意外。
舒子夜聳聳肩,“聽說您生了重病,回來看看。”
“哼,看見我沒死是不是很失望?”舒遠山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麽主意,舒家的財產,我一分也不會留給你。這些年我隻當你死了,從你離開舒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了。”
舒子夜沒有接腔,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在他打的點滴瓶上停留了一下,又落在他滄桑卻依舊冷酷的臉龐上。
目光清明、罵人也挺有中氣,看來精神還不錯,挨得到一個月後的心髒手術。
“我在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麽態度!”舒遠山見她竟敢走神,重重地拍了下病床上的欄杆,周麗琦連忙給他拍背順氣,苦口婆心地對舒子夜說:“子夜,你爸身體不好,你不要惹他生氣,快跟你爸道個歉吧。”
舒子夜一聽她說話就生理性反胃,揉了揉有些翻湧的胃,說:“爸,別生氣,注意身體。”
雖說這個男人從來沒管過她,也沒給過她好臉色,但是他好歹也在她失去母親後把她接回了舒家養著,雖然談不上父女情深,至少也給了她一口飯吃,讓她不至於餓死街頭。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舒子夜一直秉持著這個做人的原則。
“你要是真想讓我別生氣,你就不該出現在我麵前!”舒遠山怒道,“滾出去!別讓我再見到你!”
這話說得很重了,尤其是還有蘇桓這個外人在場。
但是舒子夜並不覺得難堪,也不覺得傷心,她對舒遠山沒什麽感情,自然也沒抱什麽期望,淡定地說了句:“我走了。”就轉身離開。
“我去送送她!”舒明恩才不肯放過這個打擊她的好機會,“蘇桓,你留下來陪我爸說說話吧。”
“好,小心點。”蘇桓拍了拍她的手。
舒明恩笑著點點頭,連忙開門追了出去。
“舒子夜!”
正在思考今天的奶茶要喝什麽口味的舒子夜停住腳步,看著舒明恩朝她跑來。
“幹嘛?”這家夥,八成是來嘲諷她的。
“你剛才也看到了吧,爸爸並不想見到你。”舒明恩得意地道,“所以我奉勸你一句,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一家人,野種就該有野種的覺悟。”
舒子夜眯起眼睛:“舒明恩,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舒明恩冷笑著揚起下巴,“你算個什麽東西啊?”
“所以說,有些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舒子夜歎了口氣,肚子一餓她心情也跟著糟糕了起來,這時還有個不長眼的眼巴巴送上來,這不是欠嗎?
“你說什——啊!”
舒明恩忽然頭皮一緊,長發已經被揪住,整個人都被扯了過去。
她正要掙紮,眼角忽然寒光一閃,待看清那貼在她臉上的東西是什麽後,便也不敢輕舉妄動,顫抖著說:“你、你要做什麽……”
舒子夜左手拇指跟食指捏著的,赫然是一把精致鋒利的手術刀,正貼著舒明恩嬌嫩的臉蛋上緩緩滑動,在她耳邊輕聲說:“你說,如果在你臉上劃一刀,傷口要多久才能恢複呢?”
“你、你不要亂來……”舒明恩嚇得快哭了。她最寶貝她的臉了,一旦破相,她會瘋掉的。
“想讓我不亂來,就管好你的嘴,說話客氣點。”舒子夜用手術刀拍了拍她的臉,手腕忽然迅速一劃,舒明恩的一縷長發便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舒明恩感覺額角一涼,一摸,那裏禿了一小塊,心態頓時崩潰了:“我的頭發!我要殺了你!”
舒子夜晃了晃手裏的手術刀:“你確定?”
舒明恩顧忌她手裏的東西,最終捂著額頭放下狠話便哭著跑了。
“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爸爸媽媽也不會放過你的!嗚嗚嗚——”
舒子夜收起手術刀,輕哼著歌朝出口走去。
“決定了,就喝草莓奶蓋吧!”
舒家的客廳裏,頭上戴著一頂帽子的舒明恩,依舊哭個不停。
周麗琦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裏,低聲勸道:“別哭了,待會兒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
“我現在已經不好看了!嗚嗚嗚……”舒明恩哭得涕淚橫流,她剛剛照了鏡子,額角那裏禿了一小塊,實在是太醜了!
“子夜這丫頭,就會使這些陰損的技倆。”周麗琦冷冷道,“明恩你放心,媽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我要讓她死!嗚嗚嗚……”舒明恩恨恨地道,“不,我要用刀割花她的臉,讓她生不如死!”
“別氣了,媽說了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的。”周麗琦安慰道,“後天咱們家不是要在容氏酒店舉辦一個晚宴嗎?把舒子夜也帶過去,到時候媽給你報仇。”
“可是她如果不去呢?”
“她一定會去的,容氏酒店的晚宴上都是有錢人,她這樣的窮酸鬼,巴不得能參加呢。”周麗琦篤定舒子夜這些年一定過得不好,不然也不會跑回來爭財產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這封邀請函要以你大姐的名義發出去。這個家裏,那個死丫頭也就隻聽你大姐的話了。”
安慰完女兒後,周麗琦打了個電話。
“劉總,幾年前那個把您頭打流血的死丫頭回來了,這次我們會專程讓她給您賠罪的,到時您想怎麽出氣都行,後天那個宴會您可一定要來啊!”
舒子夜這次回來,沒有住在舒家,而是住在她幼時跟母親一起生活的房子裏,門鈴被按響的時候,她正在跟人組團開黑。
“蔡文姬開大、開大!我快沒血了!”
“我我我剛剛已經把大招放了,技能還在冷卻……”
她拿的是射手,跟她組團的那人拿了蔡文姬,但是這個奶媽技術實在太菜,走位賊爛,技能經常往反向放,還瞎開大招。血條是最厚的,死的次數也是最多的。
一局下來,舒子夜掉了一顆星,蔡文姬被其他三個隊友一起舉報故意送人頭。
“嗚嗚嗚子夜我被舉報了……”蔡文姬哭訴。
舒子夜歎了口氣,“玲璫,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帶不動啊!”
門鈴刺耳地響了起來,舒子夜起身去開門,門外一個站著帥氣的美團小哥。
“請問是舒子夜小姐嗎?”小哥一開口,操著一口川普。
“是我,謝謝。”舒子夜接過快遞,是一個信封,撕開一看,是個邀請函,舉辦人的名字寫著她父親。
應該是這陣子舒遠山住院的消息影響到股票走勢了,為了安撫員工跟股民,他得在人前亮個像表示自己身體還硬朗著。
寄件人的名字,寫著“舒明雅”。
舒子夜輕哼一聲,她才不信這東西會是她寄出來的,舒明雅現在還在國外考察沒回來呢。
舒遠山不想見她,所以寄件人是誰就顯而易見了。至於動機,當然是她下午把舒明恩削禿那件事咯。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晚宴上,一定會有專程為她準備的“大禮”。
舒子夜把邀請函丟在桌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臉上浮現一絲冰冷的笑意。
人家都幫她把戲台搭好了,她這個主角不去,豈不是太不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