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人，如你所願

  什麽叫活得不耐煩了？ 如今我早已草木皆兵，他的這句話，隻是在對我的大膽要求發出警告，還是想讓我知道他比死人更可怕？亦或是……有什麽更深的意思？ 可是，活生生的蕭靖鐸怎麽可能比已經變成鬼的周錦寧更可怕呢…… 如果是單純的恐嚇，這搪塞之詞也太拙劣了。 我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失神，他在此時猛然抽手，把自己的袖子從我手中拽出來，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下意識的想要在此抓住他，可是身體和心理接連不斷遭受打擊的我早已力不從心，轉身試圖追上去的時候，我忽然兩腿一軟，緊接著就這麽直挺挺地撲倒在地上！ 剛才為了配合機場公安調查而拿出來的身份證還沒來得及放回包裏，在我到低的瞬間脫手，順著地上的瓷磚滑出去老遠，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蕭靖鐸腳邊。 可是我已經無暇去管蕭靖鐸會不會因此回頭。 此刻他對我避如瘟神一般，遠離尚且來不及，又怎麽會來幫我？ 身上磕得到處都疼，原本強撐著的勇氣和力量在刹那間消失殆盡，我頹然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最終還是失敗了呢…… 即使豁出自尊，拋開麵子，不要臉皮，甚至連名聲都不要了……低聲下氣死纏爛打著求一個陌生的男人娶我，也還是失敗了。 嗬嗬……嗬嗬嗬……我季琥珀，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不值錢了呢？ 一百萬就可以把我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賣給死人做冥妻……什麽自尊什麽名聲什麽麵子！我在那些人的眼裏，恐怕已經連個人都不算了吧…… 原來一個人，這麽輕易就能夠從雲端掉進塵埃裏，被侮辱，被踐踏，被利用。曾經我所以為的親人，出賣我，利用我，嘲諷我，而我此刻孑然一身，竟然隻能被動地接受一切，對此毫無辦法，無能為力！ “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無法抑製地大笑出聲，眼淚卻流下來。說不出的悲哀席卷了我，我有感受到了周圍陌生人鋼針一般的眼神紮在我身上，隨便吧，以為我是個瘋子也好，是被害妄想症也好，反正一夜之間連我的世界都已經拋棄我，我有何必在乎這些陌生人的眼神！ 我抹抹眼淚，終究不想讓自己哭的如此無力，可是漸漸的，眼淚越擦越凶，嘴角反而是笑不出來了……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我看見前麵停住腳步始終背對著我的蕭靖鐸忽然慢慢地彎腰撿起我的身份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看了一眼身份證後手居然狠狠的顫了一下，然後他猛地轉過身來，一雙點漆似的眸子見鬼了似的死死盯住我，半晌，他突然邁開大步幾步回到我身邊，動作急切而粗暴地拽著我的胳膊，一把將我從地上扯起來，我被他拉扯得生疼，尚且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就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幾乎凝成一線，緊繃著，以我從未聽過的認真態度，一字一句地問我，“季琥珀，你的陰曆生日是閏七月十五？！”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猶自抿著嘴角倔強地回瞪著他，哽咽的哭腔卻讓我根本毫無氣勢可言，“是。但是跟你有什麽關係？！” “農曆閏年閏月閏日生的女人……千萬人中難尋一個的極陰的體質，怪不得你說的那隻叫周錦寧的鬼，非要娶你為妻。” 他好似自言自語，我有點兒沒聽清楚，忍不住追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他把我的身份證扣在手裏，轉眼之間，方才臉上堪稱失態的震驚和急切煙消雲散，他看著我，那張無懈可擊的臉上，菲薄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居然透著正中下懷的意味—— “你不是想嫁給我嗎？女人，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