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請別傷了我太太
這人怎麽這樣?剛才還說我可愛呢,這會兒有說我醜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的回答都讓我兀然鬆了一口氣,像是打了一場兵不血刃的硬仗一樣,我沒心思反駁,當他放開我的那一刹那,我手撐在膝蓋上,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幾次。
然而,猶在慶幸無論如何目的達成的我,眼前餘光卻恍惚中瞥見了男人轉過身的瞬間,嘴角挑起的那一抹充滿陰謀意味的詭異笑容……
那讓人不明所以的笑容讓我心裏猛地一陣心慌,我顧不得其他的什麽,連忙快跑了幾步追上他,就想昨天那樣,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蕭靖鐸,你笑什麽?”
他俯視的眼神裏有著我讀不懂的幽深而睥睨的光,嘴角邪邪的弧度還沒有褪去,他順手摟住我的肩膀,帶著我往外走,邊走邊似是而非的回答我:“琥珀,你還真是挺傻的。”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中肯的評價一下我的妻子而已。”他聳聳肩,樣子很輕鬆,可是說出的話卻讓我連吐槽都來不及就再度緊張起來,“待會兒出去也許會遇到一些媒體,也許會有一些突發狀況,你跟在我身邊什麽都不要說就好,我會保護你。”
我有點跟不上他思維的跳躍,“怎麽會有媒體?發生什麽事了嗎?”
“發生什麽事?”他嗤笑一聲,腳下卻不停,根本不給我任何消化和緩衝的時間,轉眼已經把我帶到門口,“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傻妞兒把蕭二公子勾到手還領了結婚證——這難道還不是一件值得搶頭條的大事麽?”
“嘁,蕭靖鐸就蕭靖鐸,還蕭二公子——蕭二公子不就是你自己麽?幹什麽還得用這種置身事外的語氣說話!”為了表達對這種疑似炫耀身份的行為表達唾棄,我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天知道我有多後悔這一眼!
簡直是“隻因為多瞪了你一眼,後來便瞎了眼”!
民政局的台階上,七八家媒體記者的閃光燈幾乎在同一時間爆閃,我翻著白眼的表情就這麽永恒地刻進了他們的相機攝像機裏,我瞬間怔在當場,呆若木雞。
如果不是蕭靖鐸摟著我肩膀的那隻手臂在不動聲色中死死製止我的動作,我幾乎就要這麽轉身逃回民政局裏!……
蕭靖鐸卻摟著我往下走。
台階下麵,他的車已經在等著我們,而我們一有動作,周圍也分不清到底是娛樂版還是財經版的記者們立刻蜂擁而上!
“蕭先生,請問您跟這位小姐是什麽關係?你們共同出入民政局是幹什麽去了?”
“二少二少,您是跟這位小姐確立關係了嗎?你們領證了?這算是結婚了?!”
“請問這位小姐是誰?您為什麽會選擇她?”
“請您回答一下好麽?!”
………………
…………
我雖然學的是表演,在家裏突發變故之前,也是勵誌要拍戲進入娛樂圈的女人,可是這種被記者圍追堵截的陣仗真的是第一次親身經曆,也不知道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還是因為身邊跟著的男人是蕭靖鐸,我竟有些隱隱的激動興奮甚至是……驕傲。
可是他們連珠炮似的問題卻讓我有些發懵,蕭靖鐸冷峻的臉上麵無表情,帶著我徑自往台階下麵走,麵對記者們的發問他一個字也不肯多說,那個態度就仿佛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所以閉口不談,而我,居然忽然間不知被波動了那根心弦,竟莫名的感到一點說不清的失落……
隱約的,有點兒希望他能承認,能夠開口對那些顯而易見的問題,給出一個肯定的“是”字。
可是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麽,明明在上一秒,我還十分肯定的,隻把這段婚姻當成讓我擺脫那段冥婚的工具而已,可是此時此刻,我內心壓抑不住的,居然是想讓他給我一個名分!
怎麽會這樣……
我不知道。
可是蕭靖鐸卻在這時低頭看了我一眼,他原本冷漠的臉上在這時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是讀懂了我的表情一般,下一秒,他居然真的抬頭環視了一眼周圍記者,更緊地把我摟在懷裏,腳下不停,嘴裏卻以十分平靜而寵溺的語氣,說出了一句如平地炸雷般的話,讓周圍的記者瞬間嘩然!
“——麻煩大家把話筒拿開一點,別傷了我太太。”
!!!
我因為他的話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任憑他將我塞進車裏,帶我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我太太”……
這三個字,仿佛帶有特別的魔力,讓我始終不安的心重新找到一種難以名狀的歸屬感,有淺淺的暖意,不由自主地從心底泛起……
“有什麽好笑的?”從上車起就始終看著窗外的蕭靖鐸就想後背長了眼睛似的,這時候突然就轉過頭來問了我一句。
“啊?我笑了麽?”我本能地摸摸臉,因為還沉浸在剛才那小小的旖旎和莫名的幸福裏,因此有點反應不過來,可是說話間,我卻明顯感到我的嘴角在不受控製地上揚……頓時又有點兒尷尬地幹脆用手擋住臉,卻不由自主地從指縫裏看他的臉色,嘴上矢口否認,“沒什麽!”
“現在高興為時尚早,”他掃了我一眼,又轉頭去看窗外,可是目光卻又落在車窗反光中我的倒影上,“回去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回去?”也許真是被周錦寧嚇破了膽,我對諸如“回家”和“回去”這樣的字眼格外敏感,我也從他那側的車窗倒影裏看著他,緊張地追問:“回哪去?”
“蕭家啊,不然呢,你嫁給我,是還打算一直住酒店麽?”
這……這是要開始跟蕭靖鐸同居了?我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但我無法反駁,一來是因為我不可能真的一直住在酒店,二來是我還害怕周錦寧再來找我呢,所以不敢離開蕭靖鐸太遠。
但是說不尷尬不局促那絕對是騙人的……
所以,為了緩解這種緊張尷尬的情緒,我沒話找話地換話題,“蕭家不就是你家麽?你怎麽總這麽說話啊?什麽‘蕭二公子’呀,‘蕭家’呀,明明說的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怎麽不說‘我’和‘我家’,非得用這種事不關己的語氣,多怪呀!”
“蕭二是蕭二,我是我,”他說著,忽然轉過頭來陰測測地看了我一眼,咧嘴一笑,仿佛是在故意嚇我似的,一口白牙齜出來,在他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上,顯得格外鋒利閃亮,“蕭靖鐸跟我又不是同一個人,我為什麽要用他的說話方式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