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未來婆婆
孟塵的失魂落魄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被某個不請自來又不太識相的女人給破壞掉了。
在解藥沒有確認配出來之前，孟塵也並不想和蕭漫撕破臉皮。
所以，才有了眼前大堂的這一幕……
“孟哥哥，你，你還記得你答應漫兒的承諾嗎？”蕭漫一臉嬌羞又甜蜜，羞答答的看一眼孟塵又低垂著腦袋。
站在孟塵身後的孟一偏過腦袋，簡直是有點忍受不了這幅做作又惡心的畫麵，感覺某人的野蠻比起這副嘴臉來突然就變得可愛多了。
想都不想，孟塵淺笑的直接給予回答，“當然！”不記得！
“真的嗎？”似乎是覺得用懷疑的口吻不太好，蕭漫立刻換上一臉歡喜的笑臉，柔情蜜意般的撒嬌，“就知道孟哥哥一定不會騙漫兒的。”
孟塵借低頭喝茶掩飾自己不屑的嘴角和寡淡的眼神。
察覺到身後丹曉的刻意拉扯，蕭漫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忍著羞恥，裝作隨意般的問出了口，“孟哥哥，這兩天你怎麽都沒有來丞相府看漫兒呢！”
這問話讓孟塵心裏一堵，他連南陽王府都沒空閑去刷好感，又哪來那閑得蛋疼的時間去虛情假意。
看向外麵依舊有些黑沉沉的天色，心裏有些擔心，也不知道那個小妮子會不會無聊，又會不會有點想他。
孟塵天馬行空的亂想一通，而沒有得到回答的蕭漫緊張了一會兒後，被身後沒眼力見的丹曉扯得煩躁，眼裏慢慢的變得猜忌，多疑，羞惱，怒意，咬牙切齒……
情緒不斷變化，心緒越發不寧，猛的放下手中茶盞，絕美豔麗的臉上笑的有幾分勉強又委屈，“孟哥哥怎麽不回答漫兒？”
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蕭漫心裏開始變得不太舒服。
突然的響聲讓孟塵回神，掃一眼麵色不太好的蕭漫，略帶歉意的敷衍著，“這兩天因為家母的病情越發惡化，有點操勞過度，身體不適，所以……”
“孟哥哥你那裏不舒服？要不要緊，需要什麽藥你不要客氣，直接和漫兒說就好。”蕭漫驚呼著直奔孟塵而來，腦中一片空白，手伸過去就想動手給孟塵檢查一番。
孟塵皺著眉頭，忍著心裏的不耐煩，快速抽出腰間折扇把蕭漫逾越的爪子給擋開，語氣都清冷了一分，“不用了，快好了。”
孟塵的疏離讓蕭漫一愣，然後覺得更加委屈，都快成為一家人了，為何還這樣……
紅豔的嘴唇微微撅起，滿臉的不滿，“孟哥哥怎麽如此客氣啊？”真的有把她蕭漫當成未婚妻嗎？
客氣？確實應該客氣！
“你想多了，我隻是為家母擔心而已。”
孟塵不同以往的態度讓蕭漫的麵色越來越微妙，原本就是因為孟塵才特意裝做淑女的模樣，隻是很可惜無人欣賞罷了。
而現在，本性越發掩藏不住，有衝破之姿。
閑扯了這麽久，天色也越發暗沉，一場大雨似乎有再次降臨的興趣，而孟楠那邊還沒有傳來有用的消息，孟塵心急如焚又坐立不安，卻還要虛以委蛇。
“我病還沒有好全，離我遠些，莫過了病氣給你。”
溫情脈脈的關懷一出，立馬就讓心頭不詫的蕭漫心情來了一個大轉彎。
那不好的念頭也不知被這個粗心大意的丟到哪國去了。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閑扯著，空有丹曉一人著急上火，看著自家小姐的背影心裏的怨氣蹭蹭的往上伸，這個沒用的，空有一副人人豔羨的容貌卻沒有一個匹配得上的頭腦，簡直是蠢死了。
按照兩人這不瘟不火的氣氛，什麽時候才能修成正果，自己又什麽時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二小姐，天色不早了。”丹曉突然直白的提醒了一句。
所以要說什麽快點說啊，不要扯些有的沒的沒營養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話題被打斷，蕭漫立馬不高興了，但是為了維持自己溫婉的形象又不能出言懲罰。
蕭漫死死的盯著丹曉，臉色變了又變，可是很快想起孟塵的存在，隻能隱忍著怒氣，口氣不善的埋怨了一句，“你這丫頭……”
孟塵正愁找不到借口趕人，這就突然送上門來了，連帶著丹曉那刻薄性子的丫頭他都看得順眼了幾分。
“夜路不安全，快點回府吧，不要讓你爹娘擔心。”
本來想賴著不走的，看到孟塵那擔憂的眼神，蕭漫話到嘴邊又改了，“那孟哥哥你呢？”
“自然！”不擔心！
得到圓滿的答案，蕭漫心滿意足了，也不留下讓人留下話柄了。
丹曉手裏的帕子都快被攪碎了，可是她卻不能再私自出聲了，不然回去有得她受的。
終於把那尊神給送走了，孟塵招來孟爾詢問了一番南陽王府的現狀。
負責保護雲萱的孟叁傳回來的信息，被孟爾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大說特說了一通。
有必要把一點小事擴這麽大嘛？
當然有必要啦，開玩笑，難得主子遇到一個自己感興趣的人，他們作為下屬的當然是不遺餘力的撮合啦。
稟告完後，孟爾識趣的消失不見，留下孟塵輕喃一聲，“這小妮子……”
南陽王府
主院
用過晚膳後，雲霄就離開了，看著借口說還有公務要忙的雲霄那遠去的背影，林氏心裏頗不是滋味。
李嬤嬤見主子麵色不太好，拐彎抹角的勸慰了幾句就被林氏打發下去休息了。
墨蘭和墨玉兩個大丫鬟謹言慎行，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在此時觸眉頭。
至從大小姐被大少爺尋回王府後，不知何故，王爺好像漸漸的疏離了側妃，而側妃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壓抑暴躁。
主子心情不好，倒黴的還是他們這些下人。
林氏今兒個特意沒有給雲萱發放月銀，就是想讓她來鬧的，可是等了大半天，別說人了，就是一根毛都沒見著，雲萱到底是怎麽想的？
坐在軟塌上，秀美的容顏上扭起了一個深深的川字，手上的帕子也遭了殃。
王爺最近似乎對她不滿，林氏有點不確定的猜測著。
為何不確定呢？
用膳依舊在主院，可是就寢卻跑去了另外兩位姨娘哪裏，讓林氏氣悶又不知何故。
該死，都是那個小貝戔人惹的禍，不死在外麵跑回來做什麽嘛？林氏狠狠的咒罵著。
林氏忘記了，雲萱是被她自己的兒子帶回府的，也許她不是忘記了，反而是故意這麽遷怒的。
“墨玉，你去把大少爺喊來，我有事問他。”
“是。”
離京城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簡單，平民化的小院，院子外麵被幾顆參天大樹圍繞著，靜雅又清幽。
此時才到申時三刻，可是院子裏卻靜悄悄，一點聲響也無，下人各自低頭做事，大氣都不敢出，這是為什麽呢？
隻因院內此時的空氣中彌漫著越來越重的壓抑氣息。
主臥內
“夫人，夫人，您挺住啊，少爺一定會把解藥給您找來的，您再多堅持一會兒，少爺馬上就來了，您千萬不要放棄啊，不然您讓少爺多傷心啊？”女子沙啞著嗓子，跪在床前，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躺在床上的女子，全身無力，麵容枯稿，臉色蠟黃，臉頰瘦弱，眼睛半眯，呼氣多吸氣少，如破碎娃娃般的滄桑女子，她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輕聲喃喃。
“我，我知道，我會等塵兒……”可是她好累，真的好想閉上眼睛一睡不醒。
“夫人，您不要睡著了，你會等到的，我們先把藥喝了，喝了就會好了。”
眼見自己最信任的婢女眼裏再次快速彌漫著水霧，蓮夫人無奈，隻能安慰著喝下遞到嘴前的一湯勺藥汁。
“夫人，嘴裏苦嗎？要糖嗎？”水荷已經不能從夫人的麵容上看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來了，隻能靠問的。
“不，用，不用。”其實她的嘴早已經麻木了，跟本嚐不出任何的滋味，但卻又不想讓關心她的人傷心難過。
水荷還想在鼓勵鼓勵蓮夫人，門外跑進來一個小丫頭，喘著氣，結巴道，“夫，夫人，少爺，少爺來了。”
水荷和蓮夫人的目光裏不約而同的露出驚喜，還好，還好，終於趕上了。
進門看到蓮夫人這般模樣，孟塵的心都酸了，低低的喊了一聲後連忙讓孟楠把脈。
孟楠跪在床前，非常速度的查看一番，眼神欲言又止的轉向孟塵。
看此，孟塵的心又開始往下沉，急切詢問，“怎麽樣？”
孟楠掃了一眼已經氣若遊絲的蓮夫人，“主子，夫人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了那麽大的藥性，但是，不吃……”可能馬上就會死。
後麵的話孟楠沒有說出口，但是他知道孟塵一定能懂，也許不隻他懂。
蓮夫人努力讓自己的精神集中，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孟塵紅著眼，僵硬的站在床前，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口，喉嚨堵的難受。
“塵兒……讓，讓娘，再好，好好，看看你……”蓮夫人流著淚，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著。
“娘，兒子來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孟塵勉強的笑著，此時此刻，不想再用藥折磨蓮夫人了，就隻想說些能讓她開心的事情。
“你，說。”
“您要做婆婆了，萱兒答應嫁給我了。”
“好……”雖然不知孟塵是不是為了讓她高興而騙她，但是蓮夫人依然從僵硬的臉上擠出了一抹淺笑。
蓮夫人嘴裏答應著，伸手想要最後摸摸孟塵的臉蛋，可是不等覆上，瞬間滑落，卻是已撒手人寰。
孟塵來不及抓住那雙原本溫暖的手，跪倒在床邊，小心的捧起蓮夫人略顯冰涼的皮包骨一般的手，輕輕的，用臉蛋貼了上去。
靜默，半響，開口，“娘……”卻隻是聲音暗啞的輕輕喚了一聲，似不忍擾醒沉睡的人兒。
靜默，良久…
直到手心裏的溫度全然消散，臉頰似被刺骨的寒驚醒一般，才小心翼翼的放下蓮夫人的手，溫柔輕緩的給蓮夫人蓋上被子。
“來人，準備靈堂！”
孟塵起身時向後踉蹌幾步才站穩，靜坐桌邊，怔楞的看著一群下人忙來忙去，梳洗，換衣，裝扮，眼睛不眨的看著床上的蓮夫人，好似眨眼間，她就會消失……
屋內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停滯許久的大雨終於再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