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上征途
雖然數百年裏沒有之前如此大批魔獸攻城的大場麵，但小規模的襲擾從來不斷，半獸人也深為其苦。以後有了巨獸坐鎮，其威壓就足以讓其他荒漠中的魔獸不敢靠近。
更何況歐德姆早先在大祭壇上那番講話，表明了不久的將來半獸人族將要離開荒原踏足大陸。有一頭泰拉斯奎巨獸坐鎮，其他各族再想像驅趕過街老鼠一樣驅趕他們就要掂量掂量咯！
看著雷利轉了一圈極其紳士的彎腰致禮，菲爾頓不知怎麽的唉聲歎氣。旁邊的弗雷嘿然道：“怎麽，嫉妒了，風光的不是你？”
大盜賊瞪了他一眼，哼哼幾聲，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似乎自言自語道：“不知是福是禍哦……”
歐若拉捕捉到了菲爾頓的話語聲，心底跳了下，仰望著雷利的目光增添了難言的凝重之色。她猜測到了雷利為何毫不猶豫的就把泰拉斯奎幼獸送給半獸人族，而非養在身邊。一來幼獸剛出生，能力有限，不久他們進入內陸後，不僅不能起到太大的幫助，還可能引來其他勢力的覬覦搶奪。二來，泰拉斯奎巨獸的成年期是三到四年，在這段時間內，幼獸就作為一根紐帶，保持他們與半獸人的穩定關係。最重要的是，將來巨獸成年，成為半獸人的聖獸後，雷利就從精神領域掌握了對於半獸人的主動權！
能捉到一頭活體幼獸，是所有人事先都沒預料到的，而雷利在這短短的回城時間內，就借這麽一個輕巧的舉動，全麵展布下如此豐富的計劃。其果斷和遠見，在她認識的同齡人裏，大概隻有吉爾羅伊皇室第三子奧康納能有這份見識和手腕。
她越來越懷疑雷利真的和被吉爾羅伊家族推翻克洛寧家族有關聯，然而如果猜測成真，將是天大的麻煩。雖然吉爾羅伊家族對於整個諾森羅克的掌控越來越弱，但至少無人敢公開與皇室作對，其政令依然能通達全國。其龐大的軍隊體係不用說了，光是皇宮內務廳掌控的雙頭鷹衛隊就足以將他們這支看似強大實則孱弱的小隊伍碾得粉碎。
鋒芒畢露的人，往往引來都是殺身之禍……
春草與骨之年一月十五日，經過充分休整，以及“與一個奸詐如妖鬼的半獸人老頭費了比寧靜之海還多的口水”後，雷利這支還處在倫琴大陸大多數人視線之外，但也引起小部分非常人士特別關注的小隊伍再度啟程，踏向不可知的未來。
“不可知的未來？”菲爾頓呲之以鼻，“你不去做吟遊詩人真是屈才了，否則的話大概能賺下比鳶尾花商團長更多的錢！”這些日子來，大盜賊沒少對雷利當日回城時送出幼獸做的那番演講冷嘲熱諷，不是說雷利邀買人心過頭，就是如王都拜科努爾那些敗家子一樣白送了一頭頂階魔獸。
“人老了就是話多，可以理解。”雷利笑眯眯的說道。
菲爾頓雙眼一瞪，就要發火，被歐若拉不耐煩的打斷了，“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就可以飽了？那感情好，省下糧食！”
菲爾頓怒哼了聲，捧起一碗肉湯呼呼的喝了起來，看那發狠的表情好像在吃雷利的肉一樣。
雷利哈哈一笑，三兩下吃完了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大山上。
恩布拉山脈，大陸西部最大的山係，從大陸西北一直延伸到距離中央寧靜之海不過兩百來裏的地方，然後曲折南下，彎出一個巨大的弧度又再度向西南延伸，整個山係的構成大致猶如巨大的V型回旋鏢。它也將大陸西部大致分隔成三塊勢力盤踞之地。最北邊自然就是西部最大最古老的王國諾森羅克，其中間被南北兩翼包夾住的就是以教權治國的教廷神國瓦格密爾。而最南方則又十多個大小不一的王國組成，最大最強的則是聖奧爾本，這些組成一個鬆散的聯盟共抗北方兩大國。在它們之外還有大量的小公國以及獨立城邦，但基本都屬於牆頭草兩邊飄。
而山係本身起伏連綿，支脈甚多，期間廣布或茂密或稀疏的叢林河穀。整個恩布拉山係是大陸人的寶庫——因為裏麵蘊藏了大量的礦藏，草木以及魔獸，有很多是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有很多又是價高質優的珍稀材料。但同時，山係也是大陸人的夢魘之地。這裏麵，至少有半數區域是大陸人從未踏足的原始林區。據說就連以山林為家的精靈族，都至少有十分之二三的地方沒去過。就算很多被人探明的地域，裏麵危險的高階魔獸，以及各種殺人的植物層出不窮。
有種說法傳揚已久，說如果能把自第一大陸紀以來葬身於恩布拉山係的人的屍骨收集齊全，將能填滿整個寧靜之海！寧靜之海，那可是大陸中央占據整個大陸十分之一麵積的巨型內陸湖。
如果要迅速回到拜科努爾，當然應該走山係北翼，也就是橫躺的V型山脈上麵那一條。山係本身並非所有地方都高聳入雲，也有不少低矮丘陵以及豁口，因而對於各國疆域分隔也不絕對，諾森羅克就有兩個行省位於北翼山脈以南，與瓦格密爾接壤。雷利一行也可以先去那兩個行省，探聽清楚王國內部局勢後再做計劃。
如果換作剛在塔亞結識的歐若拉，肯定不會讚同這個方案，而是第一時間通過北翼山脈趕返王都。但在離開昂賽爾德前商議行程時，歐若拉雖然沒有明確讚同，但也不置可否，雷利就暗喜。對比於《悲傷之輪》中記載的那個死忠於諾森羅克皇室的女戰神，歐若拉顯然已經在悄悄的改變，也許連她自己也沒察覺。
其實雷利原本的打算是直奔書中記載的精靈聖地青靈花都。作為建立於混沌年代，到第一大陸紀中晚期湮沒的精靈族都城，裏麵的寶貝肯定多不勝數——連莫爾茲比昂那個地方的一個洞窟就被雷利找到失落級的精靈戰甲等一大批寶貝咧！
現在整個大陸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花都的具體位置，開啟的鑰匙青空之劍阿斯特加也在他手中，當然應該以花都為第一目標。
但沒等他流露出這個意思，菲爾頓就先替他在歐若拉麵前碰了一鼻子灰。本性不提了，大盜賊本來就是被雷利以花都寶藏勾引在身邊的。但菲爾頓剛一嚷嚷，就被歐若拉毫不留情的斥退，冰冷的語氣好像把大盜賊的神色也凍住了。
雖然默認了雷利先觀望王都局勢的計劃，但在歐若拉心底，肯定依然以王國安危為先，什麽寶藏才不放在她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