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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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娘這行人同行的女性隻有她、肖氏和文氏三人,文氏的病是間歇性的,也無須一直躺著,不好與一群男人混跡一處,日常行止也是和貞娘母女二人一同。.huangjintong.
男人們一道還能說說外頭的見聞,像汪、程二人都是喜歡遊曆之人,見識頗豐。馮家既然標榜是書香門第,家中自然少不了有些藏書,文辭之間多涉獵經史。姚廷芳族兄弟二人從陳州而來,又經過天災一時,也可參與些許話題。縱是黎定山這等山民,又姚廷芳時不時地提點,也能跟大家分享一下山中獵獸等見聞。
而貞娘她們三人自然可旁聽男人們的談話,卻不好隨便插嘴。人長這麽一張嘴,不讓說話真真是白瞎了。不想白瞎,自然要使用。貞娘眼下雖說有了出息,肖氏卻依舊把她當孩子看待,又怕她年幼而文氏心生歹意,文氏畢竟被陰陽先生蓋章了是被不明人或者物魘呢,也怕貞娘的菜法子外泄,基本上是不怎麽許貞娘說太多話。
而肖氏自己呢,她又不是個寡言之人,還特麽地十分掛心文氏的魘症,十分想弄清楚魘了她的是個什麽東西。好在她雖為山野村婦,比著丈夫那一貫魯直的心竅好了一分靈巧,打著關心之名陪伴著文氏,不著痕跡地打聽一些她的生平與身邊人的細碎瑣事。
貞娘隨伴在二人身側,故作啞巴聾子,也是把姚廷芳在陳州的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不過,文氏口中的陳州姚氏並無歹名,而姚廷芳丈夫讀書甚好的名頭卻頗顯叫她覺得無比有驕傲。姚廷芳的父親中舉後,四鄰來賀的榮光,文氏總是反複咀嚼。
時人十分尊崇讀書人,肖氏雖然覺得姚廷芳父親這一走便是十餘年杳無音信,不是歹命了,就是歹心了,卻不敢當著文氏的麵剖露心跡,言語之間倒是滿心羨慕。
文氏開了話匣子,姚廷芳之父是舉子一事,馮、汪、程三人自也是聽說了。其實三人在清溝黎便又說耳聞,可那是的姚廷芳不過一個“小子”,其父也非當地人,這三人聽聞了也隻是道了一聲“可惜”。杳無音信十年,於文氏而言,丈夫還在京城科考,而聽在馮、汪、程三人耳中,猜測自然更多一些。大家心知肚明地不去當著姚廷芳的麵猜測,路途無事,馮家人索性考校起姚廷芳的功課。
兩百餘載已過去,文辭詩賦已有了諸般變化,而課業基礎卻並沒有天翻地覆。姚廷芳為了入清溝黎的村學也有所準備,隻圍繞書本的考校,他並不畏懼。
馮家人考校他一番後,頷首評鑒道“基礎紮實,隻是詩詞一道缺了些靈秀。不過,你如今尚且年幼,古樸才能不失方正之心,好生保持,它日成玉成器也未可知。”
倒不是馮家人眼拙,看不上姚廷芳這個前朝由文入武的戍邊大將,實則是姚廷芳並未深入與他交流課業,即便再如何回避思維邏輯也免不了帶有前世的烙印。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他的有些觀點於當下人來說已有些舊了,不似當下人的主流觀點。
考校學問一事,貞娘也聽說了,可惜她在學問課業這等事體的水平根本不及姚廷芳十分之一。至少人家姚廷芳還學過考校的書本,她連書本都沒學過,或者說學過了卻全部還給了上輩子的老師。見過馮家人板臉肅顏的模樣,貞娘根本不會往前湊。她心裏卻起了向學之意,任何時代讀書都是晉升自己的最通途的手段。
有了這心思,她也就沉心想了想可能性。盤算來盤算去,總覺得去村學讀書的概率十分低,成功可以說微乎其微。
貞娘隨行也並不是一路坐車吃白飯地跟著,還負責一行人主要人物的飯食。當然並不是全程,遇到村鎮這等可以打尖住宿的地方,她也不用做飯,但是遇到在荒郊野外露宿之時,便要洗鍋下米。
馮、汪、程三人都是出行老手,隨身帶有鐵鍋,調料備的也有,食材多是就近采購,一兩餐食完畢即可,並不多加采買。
貞娘被肖氏看管的嚴,她主灶,肖氏打下手,但是要不要出新菜,卻要聽肖氏分派。倒是活計不白幹,這些吃食兒馮家是給了銀錢的。
作為馮家請去的客人,汪、程二人親和卻也疏遠,馮家人待他們一家也是麵上親和,實則尊重並無幾分。
這是身份使然,貞娘心裏也十分明白。值得慶幸的是,馮、汪、程三人都算是君子,便是心中對他們不以為意,麵上還有禮法。
貞娘也為因三人階層比自己高而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反正她也不怎麽說話,肖氏起初兩日有些小意奉承,可她一個女眷也不好往男人堆裏去,與文氏作伴兩三日心態也漸漸平和起來。言辭間少不了鄉村俚語,略顯粗俗,人還是蠻快活的。世俗婦人最善實務,有錢拿,別說不被人家翻白眼,就算是翻白眼也無所謂。
山裏行路,極費力,貞娘做菜也融了當地特色,極重油鹽。吃油讓人不覺腸饑餓,吃鹽可保腎氣,這是她以前在四川山裏采風聽當地人給的解釋。
當時去采風,見當地人飯食,鹹的好似打死賣鹽的,還喜歡一勺子豬油直接糊飯碗裏這種吃法,頗為擔心他們得高血壓高血脂這類病。要知道攝鹽太過也容易患高血壓的。當地人解釋說,他們都是幹重活的人,不似她這等拿著攝像機隨便走走就能賺錢的人,吃飯沒油鹽幹活沒勁兒。
這觀點,她後來問過醫生朋友。醫生朋友說有一定道理,但是也要適量。一個適字就好似攔路虎,叫人覺得把握尺度真是千難萬難。
且不說這些閑話,貞娘根據當下行程調整了用料,還特意問肖氏要不要把竹筒飯給弄出來。她不是不敢弄,而是嫌麻煩。肖氏對她雖不會既打又罵,卻會把她做的不順她心意的事兒拿出念她。
貞娘有心奮鬥,卻不打算搏命。前世為了生活,為了家人的臉麵,為了別人的目光,為了所謂的爭氣,她各種竭力,不還是死了。欣欣然些,從容些,發家致富也來了,雖說沒前世錢多,卻足夠給家人遮風擋雨的了。她不是欲壑難填之輩,大好的時光不如用來欣賞旅途的風光,丈量腳下的山河。
肖氏起初聽了貞娘要做竹筒飯還有些不樂意,她還存著賣竹筒飯方子的心思。可轉過臉與黎定山商量,黎定山卻抓耳撓腮地告訴她,他上次幫汪家送糧已經做過了,怕是不好賣了。
肖氏歎了口氣,也就隨貞娘去了。讓她沒想到是,程言凱吃了兩次貞娘做的竹筒飯,還與馮家人打了招呼,讓他莫要和自己搶,他要買下這個法子。日後再去它處遊曆,被困山間,也不至於無飯可食。因為這個法子實在簡單易學,能就地取材吃口熱飯。
這本不是什麽大事兒。貞娘聽聞程言凱的誌向是學神農氏嚐百草以求救世人,自是心生佩服,不但與他說了好樣竹筒菜式,比如竹筒魚,竹筒雞。
幾乎每每露宿多吃竹筒菜,肖氏氣她女生外向不守財,要揍她。貞娘能叫肖氏揍到,那豈不是白穿一回。
這日,因突聞雷聲,怕再行便要下雨被耽擱在半路上,也就沒尋村落借宿,而提前停車歇在一間土廟中。卻遇到一從山間采獵歸來的老漢,說萬莫要歇在此處,此處不但有凶獸出沒,還容易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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