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鐵腕高二郎
盧令儀沒有進任城,而是跟著她老爹,坐船西進,到達沁水縣(今濟源)後,再坐馬車前往鄴城,這是後話,對此高伯逸一無所知。
她就像煙火一樣出現在高伯逸的生命裏,迅速絢爛到頂點,然後沉寂下去,隻剩下回憶。那些複雜的情感與床笫間的沉淪與掙紮,也都隨風而去。
兩人都沒有想過天長地久。彼此之間的情感,大概,也就是在亂世中的互相取暖吧。
如果不是因為盧令儀要進長廣王府,高伯逸和她絕無可能發生什麽事,隻能說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唉,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高伯逸輕歎一聲,自己睡過幾天的妹子,很快就會成為高湛床上的玩物,這種感覺還真是很微妙。
但他沒辦法阻止。
雙方你情我願,都知道結果會怎麽樣。高伯逸想報複高湛,盧令儀亦是想報複家族送她入火坑,所以那些發泄一般的放縱自然無可避免,更何況高伯逸救了盧令儀的命。
高伯逸並非沒有定力的人,然而當時盧令儀說的話卻太有道理,他無法反駁,更沒法拒絕對方投懷送抱。
你不睡我,高湛也會睡,你還客氣什麽?難道你現在柳下惠,高湛就會放過你麽?這句話讓高伯逸不再糾結。
這個時代,就是贏家通吃的時代。有機會送高湛綠帽,你不送那就是傻,更何況妹子也樂意,還猶豫什麽?
伊人已經遠去,此刻高伯逸卻有種報複得手的暢快感覺,又擔心盧令儀進長廣王府以後日子難過。
總之是惆悵得剪不斷理還亂。
任城的城頭上,高伯逸的思緒有些飄。他看著城外越來越多聚集的難民,感覺自己就像是躺在鍋裏煮的青蛙一樣,而城外的災民就是柴火。
“主公,祖大人的密信,灰鼠送來的。”
竹竿匆匆忙忙來到城頭找到高伯逸,將信送給他。
“高湛.……被高洋嚇得不能人道?薛妃姐妹深夜被斬首?”
高伯逸看到信上的內容,已經驚駭到無以複加。
臨走的時候順手挖了個坑,直接坑死兩個絕代佳人,坑殘一個嫡係王爺。
他原本以為隻是給高湛一點麻煩,也沒指望能整死“蘇妲己”。結果高洋倒是幹脆,直接殺上門“捉奸”,將薛妃姐妹斬首於高湛的床榻之上。
高洋果然是北齊最大的,最不可控的魔王!任何人的威脅,都沒有這位老哥來得強烈。
因為精神病人的行為難以預估。
高伯逸在心中再次重新評估了高洋的危險程度,心有戚戚,或者叫兔死狐悲。
“呃,貌似盧令儀理論上安全了,要不然以後她帶著高湛的子女過府,還真是有夠恥辱的。”
得知高湛那裏不行了,高伯逸大大鬆了口氣的。以後搞定了高湛,再把盧令儀弄回自己府裏養著,貌似也挺不錯的?
高伯逸嘿嘿一笑,貌似這樣很好啊,也很有時代特色。高湛啊,我的女人就先讓你養兩天,反正你又能看不能吃。
高伯逸不再去想這件事,決心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任城是濟州大城,但並非州治,行政級別很低。
濟州治所在碻磝城(碻磝是渡口名,後來建城,意為石頭高低不平)。
據說這次洪災,碻磝城的西南角直接被河水衝毀,刺史也葬身魚腹,外加鎮軍嘩變潰散,所以濟州才會陷入半癱瘓狀態。
高伯逸跟高長恭他們匯合以後,直接以中樞的名義,接管了濟州軍政,民政。以相對地勢高,無洪災憂慮的任城(今山東濟寧任城區)為基地,四處收攏災民,追捕逃兵,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
“明公啊,這樣下去不行,糧庫的存糧支持不到秋收,人太多了。”
王峻提著一把劍上了城牆,劍還在滴血。有人趁著夜色混進城內,大肆搶劫偷竊,城內就高伯逸的一千多人,外加幾百維持日常秩序的鄉兵,根本管不過來。
傅伏的幾千齊州鎮軍,都在城外和渡口維持秩序,如果渡口亂了,外地送來的救濟物資就沒辦法接收。所以說那邊的人馬是動也動不得的。
“把那些盜匪的人頭掛城牆上,應該可以震懾一下膽小的人。”
高伯逸冷冷的說道。
全盤的計劃他已經在醞釀,隻不過需要得到齊州嶽父那邊的支持。
還有高洋的允諾。
信已經往兩邊送去了,高洋那裏可以先斬後奏,但若是齊州的物資不到,這戲就沒辦法唱下去了。
濟州乃是北齊後方的轉運中樞,在這裏紮下根,對將來自己要做的事情很有好處。
而且這裏跟李祖升管轄的地盤挨著,簡直不要太爽。
說句難聽的,有濟州齊州在手,再有一隻大軍,可以直接把北齊東部的領土撕下來裂土封王了。
再不濟也能往南打下徐州,直接跟南梁地盤接壤。
真是好地方!
想到這裏,高伯逸才明白李沐檀跟自己相親,實際上是北齊上層博弈後的折中結果。如果李沐檀嫁給斛律世雄,估計高洋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唯一得利的大概隻有婁太後。政治上的事情,果然不是非此即彼,鮮卑氣息濃厚的婁太後,處事風格與漢人王朝並不一致。
“竹竿,傳我號令,將所有抓到的逃兵,潛入城內的盜匪,押解到正南門!”
“喏!”
這年頭,人心不古。你若是示弱,懷柔,別人隻會當你是軟弱可欺。
高伯逸握緊手中的白雲劍,心中暗自歎息。
好比小時候受到父母的約束,發誓長大以後絕不當那樣的父母。沒想到為人父母之後,教訓子女的手段卻跟當年的父母如出一轍。
從前,高伯逸看到那些鎮壓民亂的將軍或大員們殺人不留情,今日看到城外裏三層外三層的難民,才知道所謂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是什麽意思。
“伯逸兄,你真要……”
走下城樓,高伯逸被四郎拉住了胳膊。
“慈不掌兵。被抓到的逃兵必須死。”
四郎鬆開了手,自幼讀了不少兵書,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走吧,隨我去城外,看今日人頭滾滾。”
高伯逸冷著臉說道。
他是去齊州練兵的,可沒有時間把精力花在這些逃兵和災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