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玩命自黑
高浚的正妃陸氏不算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是卻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種,放到後世至少也是八十分的水準。
“陸娘子放心,永安王無辜而下獄,微臣定然會全力營救。隻是……”
麵對一臉恬靜的陸娘子,高伯逸欲言又止。
“高將軍是我們永安王府的恩人,有話但講無妨。”陸娘子看起來很是知書達理。
“隻怕會對夫人的名節有所損害。”
高伯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想到陸娘子十分鎮定,她紅著臉咬咬牙道:“若是能救夫君出牢獄,臣妾做什麽事情,都是可以的。”
她又不傻,自然是知道高伯逸是在暗示什麽事情。
要得到就會有付出,這個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更何況,若是救不出高浚,整個永安王府就會垮掉,到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高伯逸也是尷尬得不行,一聽就知道陸娘子是誤會他了。
但是沒辦法,必須要把那種消息要放出去,不然高洋心裏會不痛快。
我把王妃賞賜給你,不是讓你放著當吉祥物的,是讓你幫我來羞辱高浚的!
皇帝的意誌,無比強大,由不得你拒絕。
至於高伯逸為什麽要救高浚,這裏麵也有一些深層次原因,沒必要跟陸娘子這樣的人說。
“那就拜托高將軍了。”
陸娘子十分光棍,直接讓高伯逸全權負責營救高浚的事情。她知道此事非常不好辦,但是莫得辦法,誰讓高浚是自己丈夫呢?
安頓好陸娘子,高伯逸一個人進入書房,鋪上大紙,開始寫策論。
“天保土斷!”
天保是年號,土斷是清查荒地,清點各郡戶口,類似於人口普查。
東西兩魏連年大戰,死傷無數,民生凋敝。但隨著高洋建立北齊勵精圖治,戶口數量已經大有增長,民生全麵複蘇。
一個混亂貧瘠的國家,是不可能誕生《齊民要術》這種書籍的。
隻不過,有多少戶口土地的增長是記錄在冊的,有多少是依附於權貴的“奴籍”和“黑戶”,中樞並沒有詳細的統計。
實際上,北魏中後期的均田製,現在已經處於加速敗壞之中。北齊雖然被後世黑得很厲害,但直到被北周滅掉的那一刻,戶口總數都是三個國家裏麵最多的。
和西魏(北周)人口不足的問題不同,北齊的問題在於人多地少,權貴私下奴仆太多,影響了經濟實力。漢人的主觀能動性被壓製,不主動從軍,影響了軍事實力。
因此,清查戶口數目,清查藏匿的土地數目,就成為了當務之急。
但高伯逸的想法,卻不僅僅隻是一個“土斷而已”,他還有更深的謀劃……
幾天後,鄴城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流傳出一個荒謬的謠言,到最後居然有鼻子有眼起來。
說是永安王正妃被貶斥到中書舍人高伯逸家為奴,然後如何如何!
至於具體情形如何,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令人浮想聯翩。
流言越傳越誇張,在某些人的推動下,到最後有泛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人們關注的焦點,從陸王妃與高舍人之間的事情,轉移到高伯逸的人品上。
習慣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鄴城人民,開始談論高舍人平日裏如何好色,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高伯逸的名聲急劇敗壞,不由得讓某些曾經看好他的有識之士扼腕歎息。
“我跟你們說啊,這個高舍人啊……不可說啊!”
四個青皮打扮的人在酒肆裏交頭接耳,隨即放肆大笑,好像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似的。
他喵的,不可說你還說!
高伯逸帶著一頂毛氈帽,坐他們相鄰的桌子,臉都黑了!
讓張晏之去辦點事,怎麽傳出來這口風,我他喵的都快成人人談之色變的那啥了啊!
為什麽那些聽風就是雨的人,總是抓不住問題的重點呢?
算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明日,該去昭陽宮跟高洋來個了斷了。再拖下去,搞不好李家知道自己“聲名狼藉”,忍不住要退婚,那樂子就大了。
一時間高伯逸也是有些心有戚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大概說的就是他這種吧。
第二天,大朝會的日子又到了,高伯逸如同吉祥物,站在高洋身後一言不發。
但其他人就沒那麽客氣了,宰輔楊愔更是直截了當的上了一本,直指高洋為政毫無底線。
奏書是這麽說的:驚聞宿衛軍武衛將軍高阿那肱被人行刺於鄴城宅中,頭顱都被割掉。
如此喪心病狂的暗殺,鄴都作為天子腳下,治安何在?
請陛下務必發海捕文書,以儆效尤。
這奏書莫名其妙,因為是個有心人就知道行刺高阿那肱的刺客就是劉桃枝,高洋手下頭號打手,宮廷禦用殺手。
你現在寫奏書要海捕劉桃枝,不是擺明了跟高洋作對麽?
楊愔雖然是高洋的妹夫,但做事十分有原則,該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不會當做看不見!
當然,他也不會硬頂高洋,比如說高阿那肱被暗殺這件事,楊愔就不打算裝聾作啞。
不過這次心情很好的高洋更加直接,將案子交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衙門“內務司”,然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內務司”雖然沒什麽權力,但畢竟是高伯逸的地盤,你說高伯逸會怎麽處理?
高洋這一手乾坤大挪移,弄得楊愔一肚子火沒地方出。
“陛下,最近收到魏國發來的文書。
說是宇文泰的侄子宇文護,想念他那住在晉陽的母親閻姬,希望我們能放閻姬回長安。
這事怎麽定奪?”
侍中高德政,給高洋拋出個難以抉擇的繡球。
殿內的幾個人都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放人其實是一件小事,但外交本身就沒有小事,小事如果有損國格,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放吧,有些示弱了,感覺像是怕了宇文護一樣。
不放吧,人家說是為了盡孝,這樣無足輕重的事情,卡著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一時間高洋也有些為難。
“退朝,有事的話我單獨叫你們商議。”
想不出辦法,高洋先縮了,想等等看會不會有人單獨給他上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