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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攤牌

  吃完晚飯,獨孤薇雅不知為何,感覺異常的困倦。她早早的在閨房睡下,卻是沒想到,獨孤信帶著家中的一位老婆子,不聲不響來到獨孤薇雅的臥房,神情冷峻。


  那位老婆子褪去獨孤薇雅身上的衣物,細細查看她的身體,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家主,大娘子身上遍布紅色斑痕。”


  老婆子在獨孤信耳邊沉聲說道。


  “她生病了?”獨孤信奇道。


  “非也,家主,這是男女床笫之歡後留下的。大娘子她…不像是被逼迫的。”


  老婆子差點就說獨孤薇雅放蕩不知檢點,居然留下一身的吻痕。


  “這事不要亂說,我不希望聽到任何閑言碎語。無論誰在說,我都會要你小命,知道嗎?”


  獨孤信聲色俱厲的威脅道!

  老婆子離開後,獨孤信坐到書案前,深深的歎了口氣。


  女兒果然做了對不起宇文毓的事情,隻是對於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感覺非常的微妙。


  他本身就是犧牲了女兒的幸福,去追求一樁政治婚姻。現在女兒開始“反彈”了,開始追求自己的所謂幸福了,他這個做爹的應該說什麽才好呢?


  似乎做什麽都不合適。


  獨孤信注意到桌案上放著一個布包,他打開一看,最上麵是用娟秀字跡寫的一首詞,一看就是女兒的筆跡。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獨孤信看完這首詞良久無語,這顯然不是自家女兒能寫的出來的。


  這情詩也太厲害了,獨孤信終於知道為什麽女兒已為人婦,最後卻徹底淪陷了。


  這首詞,一般女人真頂不住!連他看了都會心動,更何況是芳心寂寞的獨孤薇雅呢?

  “女兒啊,爹真的不怪你,隻是你不能再對不起宇文毓了。”


  獨孤信輕歎一聲,從布包裏摸出一本書來。


  “誒?西廂記?”


  獨孤信細細品讀起來,很久之後,才將話本合上。


  “羅先生啊羅先生,你動土動到我獨孤信頭上,是不是過分了點啊?

  你不對我下手,反而對我長女下手,想要財色雙收,手段可有些下作了。”


  說書是個新興行業,而目前在長安說書的,也就得月樓一家而已!


  看來女兒失蹤一個月,並不是在什麽“老夫婦”家裏養病,而是跑得月樓去玩了!

  至於在這段時間,她跟得月樓那位說書先生發生了什麽,不問可知。


  “嗬,明日要上朝,薇雅肯定還會去得月樓,看我怎麽甕中捉鱉吧。”


  獨孤信嘿嘿冷笑,將房間整理好,吹滅油燈,輕飄飄的走了出去。


  ……


  天快亮了,周天王宇文覺手裏拿著柱國趙貴送來的密折,左右為難。


  他身邊的李植,也是一夜未睡,陪著宇文覺思索了整夜,卻沒有什麽好辦法。


  趙貴在奏折中說,隨著殿下登基,周國代魏,政權已經漸漸穩固,殿下可以試著親政了。


  大塚宰這個職務,隻有天子任命大臣輔政的時候,才是集中軍政大權於一身。當初元氏尚未交權,大塚宰確實有存在的必要。


  然而現在這個職務,已經成為天王殿下親政的絆腳石了!

  如果一切大塚宰說了算,那置於天子為何地?將來群臣們是聽天子的,還是聽大塚宰的?


  所以微臣懇請陛下收回大塚宰的任命,讓宇文護擔任大司馬。


  他趙貴願意退位讓賢。(目前趙貴的職務正是大司馬)


  這封奏折從權術的攻防上來說,精妙到了極點,將寫奏折之人自身完全摘出來,並將宇文覺和宇文護的最主要矛盾攤開在陽光下,讓世人看得明明白白!


  哪怕宇文護恨趙貴恨得牙癢癢,恐怕也沒辦法站出來指責對方。


  相反,宇文護還必須要保持謙恭,向宇文覺說明一下目前為什麽天子不能收回大塚宰的權柄。


  然而無論宇文護怎麽解釋,他戀桟權柄,獨斷獨行的標簽是撕不掉了。


  而且宇文覺哪怕聽從宇文護的安排,不收回大塚宰的權柄,恐怕心裏也會一百二十分的不爽!暗暗嫉恨宇文護。


  此時此刻,宇文覺手裏拿著趙貴遞過來的“燙手山芋”,感覺屁股下麵的龍椅,似乎上麵全是針!

  “李植啊,朕可真是左右為難呐。”


  宇文覺歎息了一聲說道。


  “陛下覺得難,是因為不敢跟大塚宰翻臉,又想收回權柄,不願意做一個傀儡。”


  “你說得對,隻是朕…現在跟大塚宰掰手腕,還贏不過他。


  尉遲綱,賀蘭祥,都手握重兵,他們全都在大塚宰那邊。我們,不可輕動。”


  李植也是輕歎一聲,饒是他智計百出,此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左右十二軍的兵力,有半數以上在宇文護和他親信手裏,還有小半掌握在幾個柱國手裏。


  唯獨他宇文覺貴為天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卻隻掌握了一軍兵馬,這讓人情何以堪?

  “天王殿下,不如先上朝,將趙貴的奏折拿出來討論一下再說吧。”


  李植提出了自己的穩妥建議。


  既然趙貴寫密折,那不如就攤開說道說道。


  ……


  “今天給你帶了好多糕點,都是你沒吃過的。”


  獨孤薇雅微笑著將一個食盒擺在高伯逸麵前,沒想到對方什麽也沒說,直接將她攔腰抱起,朝著臥房走去。


  小別勝新婚,他們哪裏有心思吃糕點啊。獨孤薇雅今日來找高伯逸,就已經說明了自身的態度。


  很久之後,小臉微紅的獨孤薇雅軟軟的靠在高伯逸懷裏,低聲呢喃道:“我好想你,每時每刻都想你。真的想跟我爹開口,讓我跟宇文毓和離,我現在已經快要瘋了。”


  剛才兩人抵死纏綿,確實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


  “這事不能急,我現在沒權沒勢,得慢慢想辦法才行。”


  高伯逸小心翼翼的安慰獨孤薇雅道。


  這個女人現在已經被愛情燒昏了頭,高伯逸生怕她因愛生恨。


  “主公,獨孤信來了,已經往樓上來了!”


  門外傳來楊素焦急的喊聲。


  正當高伯逸打算起身的時候,房門被人一腳踢開,獨孤信麵色鐵青的看著自家長女躺在一個男人懷裏,握著橫刀的手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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