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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遲到的祭奠

  剛剛入夜,楊家的祠堂點起了油燈,看上去有些陰森可怖。


  “夫君,公公,伽羅不孝,求你們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時鬼迷心竅,我什麽也沒有,隻能用身體去報答對我有恩的高伯逸。沒有他,我也早死了很多次了。


  我原本隻想就當這是一場春夢,以後再也不見他,沒想到卻懷上了他的孩子。


  夫君,公公,你們懲罰我吧,懲罰我這個罪惡的女人吧。


  隻是如今高伯逸也死了,你們就讓我把他的孩子生下來,祭奠他的在天之靈吧。


  我獨孤伽羅永遠都是楊家的媳婦。”


  楊家的祠堂最前頭,擺著楊忠和楊堅的靈位,獨孤伽羅小腹微微隆起,淚流滿麵的跪在地上祭奠二人的在天之靈,並且深沉懺悔。


  沒錯,她現在內心充滿了悔恨和內疚。雖然丈夫楊堅不在了,但她那次主動獻身給高伯逸,一夜承歡無數,居然真的被對方搞大了肚子!


  獨孤伽羅很後悔,憎恨自己那時候的輕佻。


  之前高伯逸發狂占有了她,卻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如期而來的月事,似乎洗幹淨了高伯逸在獨孤伽羅身上留下的痕跡。


  於是她認為再次獻身給高伯逸,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隻是最後一次,永不再見。就當是為她和對方之間的孽緣劃上一個句號。


  然而這次主動獻身,命運卻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在她那一夜沉醉於男女之愛,享受著做女人快樂的時候,自己身上卻擔負起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那一夜的墮落有多快樂,懷孕後內心的疼痛就有多劇烈。獨孤伽羅憎恨自己那時的貪歡。


  她覺得那時自己極為下賤,那時候為什麽要拚命的迎合對方甚至主動的索求呢?

  也許少一次**,就不會懷孕也未可知。


  她的內心極為矛盾,一方麵,她聽說高伯逸已經被交割給了齊國,想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


  另一方麵,她又覺得這個孩子,是對她和楊堅婚姻的褻瀆。


  猶猶豫豫之間,孩子已經三四個月大。她幾乎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醜事遲早瞞不住,她應該如何麵對現在陷入困頓,艱難自保的父親?

  漸漸隆起的小腹,已然死去的丈夫,無疑在默默告訴世人,她獨孤伽羅是一個背叛丈夫,替野漢子生娃的賤婦。


  神情恍惚之間,她似乎看到靈位上出現楊堅和楊忠的臉,然後對著她陰沉冷笑。


  她跌跌撞撞的出了祠堂,一陣陣眩暈的感覺,她忍不住劇烈的嘔吐起來。


  比起第一次平靜的懷孕,這個孩子格外的不安分,害喜異常厲害。


  獨孤伽羅躺在臥房的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麵色陰沉的楊堅,在她離開祠堂不久,就進入到裏麵,跪在楊忠的靈位前祭奠。


  “爹,兒子知道你對伽羅很中意,但是她已經變了,她居然懷了高伯逸的孽種。


  兒子決定休妻,迎娶襄陽公主,重振家業,將來封侯拜相,把我楊家發揚光大。


  至於獨孤伽羅這個賤婦,我一定會將她掃地出門,然後在她去找奸夫高伯逸的路上將其沉屍渭河。


  爹,兒子有恩必報,有仇必報,背叛楊家,我饒不了獨孤伽羅這個賤女人!


  請爹保佑我心想事成。


  這次多虧爹的保護,兒子才得以逃出生天。謝謝你,爹。你兒楊堅一定手刃宇文護為你報仇。殺盡突厥人祭奠你的在天之靈。


  我一定會奮發圖強,成為人上之人!”


  楊堅恭敬的給靈牌磕了三個響頭。


  他想了想,拿出小刀,將自己的靈位砍成兩段,隨手扔在地上。


  辦完這些事,楊堅翻牆而出,揚長而去。


  然而楊堅想不到的是,他前腳走,後腳就有個身影進入了祠堂。


  “楊忠將軍,這次你的死,我有責任,因為我是故意沒有提醒獨孤信,這是一個陷阱,你們晃一圈就必須要回來。


  對不起,我高伯逸給你磕頭賠罪。”


  說完,穿著僧侶黑色常服的高伯逸,給楊忠的靈位磕了一個響頭。


  “楊忠將軍,我與獨孤伽羅,深陷情網漩渦,無法自拔。如今她懷了我的孩子,我發誓一生照顧好她跟孩子,還有你們楊家的楊勇,我也會視如己出。


  希望你不要怪我,你兒楊堅打定主意娶公主上位,獨孤伽羅必定成為犧牲品。


  與其這樣,不如讓我好好照顧她吧。伯逸再拜。


  我對伽羅是真心的。”


  高伯逸又磕了一個響頭。


  他繼續對著楊忠的靈位說道:“楊堅野心勃勃,遲早會做皇帝。而我高伯逸誌在天下,以一統天下為己任。


  我與楊堅,乃是死敵,無可回轉,戰場上各憑本事吧。


  假如有一天我殺死了楊堅,隻是因為各為其主,希望你不要介意。畢竟我高伯逸死在楊堅手裏,你也不會叫好對吧?”


  說完他又給楊忠磕了個響頭。


  “楊忠將軍,你是我高伯逸佩服的人。然而對不起了,我也隻是個普通人。伽羅我要得到,天下我也要得到,對不起你們楊家的,還請多擔待了。”


  這時一陣陰風吹過,祠堂裏幽暗的油燈隨之熄滅。高伯逸冷笑一聲,大步的出了祠堂,朝著獨孤伽羅的臥房而去。


  ……


  躺在床上的獨孤伽羅,感覺耳邊似乎有楊堅的聲音在唾罵自己。她艱難的睜開眼睛,卻是驚愕的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和尚的影子,慢慢的走近自己。


  “你是什麽人,怎麽能私闖民宅?”


  獨孤伽羅看到他快步走向自己,身上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聽說寺廟藏汙納垢,經常有些花和尚當采花大盜,但那些都是在寺廟裏啊。


  自己明顯就是個孕婦,居然有花和尚想來非禮自己,為什麽能倒黴到這種程度啊!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獨孤伽羅的口鼻都被對方用濕布捂住。一股熏香的味道,她隨即陷入了昏迷。


  那位和尚小心翼翼的將其攔腰抱起,將熟睡的楊勇背在後背的袋子裏,堂而皇之的從後門而出,楊家的家中仆人個個都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和尚將獨孤伽羅放入樹林裏一輛普通的犢車,朝著長安郊外而去。


  第二天,家中仆人報官,主母失蹤,官府派人來找了一番,發現是死去的楊忠家,一個個都敷衍了事的應付了一番,此事便成為京兆府厚厚一疊懸案密檔中薄薄的一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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