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見死不救

  李紈與探春如今隻深恨自己為何要多事，好端端地來王熙鳳這裏做甚麽？！


  本來賈府已經如此，愛誰死誰死吧，又與她二人無幹。可她二人偏要多事來探望，如今卻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


  前腳兒剛剛送走了尤二姐與秋桐，扭頭卻見一眾小廝抬了死活不知的賈璉進來了。


  這兩人正嚇得魂飛魄散之際，卻又聽小丫頭跑出來說鳳姐兒那裏又眼見不好了。


  這一下更是把兩人唬得要死，一時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李紈當下急得直哭，一麵便抱怨道：“如今這到底是怎麽了，咱們賈府一向都是好好的，如今這是衝撞了什麽太歲不成，怎麽就這麽些個要命的事兒？如今我也管不了這許多事兒，誰愛管誰管去吧……”


  一行說，李紈一行忍不住就放聲大哭起來。


  探春旁邊見李紈如此，心裏不禁更添煩亂，忙一麵撫慰李紈，一麵又忙囑咐眾人道：“你們也別光顧著發愣，還不快去回稟大太太並二太太去？再則還有大老爺和二老爺也快請了過來，你年紀小跑得快，還不快去告訴門口的小廝，叫他們快去請最好的大夫過來……”


  眾人一聽忙就回道：“三小姐感情是急糊塗了，咱們二老爺如今還在牢裏關著呢，又如何能請過來？”


  探春經人一說這才想起賈政自從被押回京城後一直都在牢裏鎖著呢，說是擇期庭審可一直擇期到如今也沒個結果。一想到這裏，探春更是急得直冒火星子，當即便咬牙喝罵道：“別的不知道，就偏偏這些事兒你們記得比誰都清楚！如今也不管是誰了，隻要能請得動就都請過來。二老爺不在，你們不會去寧國府裏把珍大爺和尤大嫂子請來？那尤二姐好歹算她的妹妹呢，如今她倒能不聞不問不成？”


  眾人見探春當真急了，當下誰也不敢再耽擱，紛紛扔下手裏的活計便飛奔出去找人去了。


  這裏李紈兀自嚇得渾身哆嗦，眼見探春這裏咬著牙調兵遣將，她心裏不由得佩服萬分，一時拿探春當成了主心骨，忙一把拉了就問道：“好妹妹，如今咱們又該怎樣才好？”


  探春此刻也是心亂如麻，先扭頭瞧了賈璉一眼，隻見他依舊是直挺挺躺在春凳子上不知死活，她心裏雖想的是先去瞧瞧賈璉是怎麽一番情景，可一來她畢竟心裏害怕，二來她見賈璉隻下身全都是血，恐怕自己一個女子上前檢視不大方便，三來她一見了血汙也是心裏怕得要命。因此忙便吩咐眾小廝道：“你們先把璉二哥抬進屋子裏去放好，等大夫過來瞧，有什麽不好了快來告訴我說。”


  眾小廝見探春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當下個個心裏暗服忙依言而行。


  當下探春忙就先跑去瞧王熙鳳，李紈見了也忙著就跟了進去。


  二人才一進屋子就見王熙鳳正直挺挺躺在炕上，臉色雪白，身子底下全都是血，與賈璉二人情形倒有八九分相似。


  李紈一見忍不住便先失聲驚呼：“阿彌陀佛，這兩口子這是造了什麽孽，怎麽就一模一樣，這裏又是怎麽一回子事情？”


  那小丫頭子聽李紈這麽一叫，忙就回道：“回奶奶的話，我們奶奶這些個日子月事兒一直就沒斷過，瀝瀝啦啦有大半個月。今日恐怕是被那尤二姐和秋桐的事兒給嚇著了，才一進屋子就大股大股的血流不止，不多時就這樣兒了……”


  探春一聽小丫頭子這麽一說才稍稍放心，忙貼過去仔細探了探，隻見那王熙鳳雖渾身冰涼，氣息卻還能探得到，這才更放心一些，忙就吩咐小丫頭道：“還不快去燒些個熱水過來給你們奶奶擦洗換了衣裳，一會子大夫來了難道就這樣見人不成？一並快熬些個參湯過來，另外快把炭盆也點上，這屋子裏頭太冷，怕是你們奶奶禁不住……”


  那小丫頭子聽了卻隻顧發愣，探春更是急罵道：“你沒聽見我說話，還不快去！”


  那小丫頭子這時才哭道：“回三小姐的話，如今咱們府裏越發連一根人參須子都沒有了，拿什麽熬參湯呢，再則連炭也沒有，拿什麽點火盆……”


  探春聽了更是氣得火星子亂蹦，當即便罵道：“你們院子裏沒有，難不成別人那裏也沒有？兩位太太並老太太院子裏去找找去，如今這時候了，誰還不能給你一些麽？”


  那丫頭子聽了這才忙轉身跑出去了。探春益發氣憤傷心，忍不住就哭道：“咱們家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就成了這樣子？如今要是連她都出了什麽事兒，那往後可怎麽辦才好呢……”


  李紈見探春哭了，忍不住也跟著哭道：“誰說不是呢，我如今可也當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


  二人正自傷心呢，猛然就見方才派出去的婆子進來回道：“回小姐並奶奶，二太太說她如今正難受得很，一時恐怕過不來，二太太吩咐一切都任憑奶奶與三小姐處置就是了……”


  探春二人聽了登時便是一呆，李紈兀自不敢相信，忙追問道：“你可說明白了不成，我怎麽不信二太太就能放心不過來瞧瞧？”


  那婆子聽了忙就跪下回道：“回奶奶的話，人命關天，我們哪裏敢說半句謊話。我當真把院子裏的事情都說了，可二太太聽了並不肯過來，隻說她也是渾身難受，管不得別人的死活……”


  李紈一聽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可她心裏縱有一萬個不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旁邊倒是探春聽了隻是歎息而已，似乎早就猜到結局如此。


  這裏兩人正不知該說些什麽，卻又見去請大老爺並大夫人的丫鬟婆子也回來了。一進屋子那婆子丫鬟便跪下回話道：“大老爺大太太說了，二奶奶與二爺平日裏和東院兒並無無多大來往，叫咱們去尋二老爺二太太呢……”


  探春與李紈一聽更是氣得好懸背過氣去。探春當下再也忍不住便罵道：“不論平日如何，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兒媳婦兒，他們就忍心見死不救麽？”


  那婆子聽了也是哭道：“大老爺大太太果真是這麽說的，我們再不敢胡說一個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