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桔梗州,水逆流(四)
冷塑峰能成為,月族滄桑樓的外係大師兄,沒點心機怎麽行?他參加戰印鬥前,就合計過要讓月族四少吃頓罰。他的眼裏,小姐的心眼全長偏了,自己在滄桑樓勞心勞力,最後竟然讓月族四少之首來掌罰。
他每當想起這點就不服氣。
月三蓉雖然為月族嫡傳,但始終是個女兒家。到了一定的年齡,需要嫁人,之後滄桑樓的罰,就會落竹劍手上,又怎麽可能,會讓他服氣呢?
冷塑峰本想著:參加樊城的戰印鬥,不會被選上,則更能攪風攪雨。既然選上了,也能鑽漏洞。
他沒想這回竟然弄巧成拙,會被竹劍、竹雨連手打一頓。
當然的,他不知道的是:這為月三蓉教的。
月三蓉對於上回的貪財風波平息過後,又哪裏需要什麽提點?早上,冷塑峰將竹雨毫無猶豫的供出,回棲月居,問明竹劍三個月的經過。
作為三世重生的人,怎會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
月三蓉基於此點,才會提醒竹劍: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守拙藏尖固然好,退讓太過,會被人得寸進尺。
竹劍倒是玲瓏入骨的家夥,小姐這話提點到位了,來漫蓮客棧,就能生事。
月滄海聲沉沉的問出來,身為四少之首,隻好站出來回話。不過卻被冷塑峰搶先。
冷塑峰嘭的一聲,跪在月滄海麵前道:“挽商君,此事是我失言,沒有察到底下失職,說錯了話,才導致這場打鬥,挽商君,弟子甘願受罰。”
月滄海冷冷的靈元,散發威壓沒有說話。
竹劍也跪下道:“挽商君,冷師兄說這場水逆流,桔梗州的百姓,沒有救到是我與竹雨的錯,我倆氣不過,才會與他爭,哪知冷師兄倚著外係大師兄的身份,強壓我與竹雨,我們才會與他打鬥。”
這個才為重中之重。
竹劍不提還好,提了,月滄海自然不會放過。
月滄海背著手,沒有看任何人,問:“竹劍,滄桑樓豈非你們四少在掌著,為何有避難於滄桑樓的桔梗州百姓會說需要做苦力,隻提供住所,不提供吃的?”
竹劍剛剛開口。
“挽商君,不是這樣的。”竹雨跪下搶在前麵解釋道:“我們四少,這三個月來,一直放權,沒有去管外係。”
“嗯?”月滄海幾不可察的看了眼冷塑峰,再與小妹對視,眼裏出現絲疑惑。
月三蓉自從棲月居問過竹劍以來,回想上回諸事,對滄桑樓的四少怎麽過來的有底,因此隻對兄長微微一笑,再度站在旁邊。
月滄海靜待下文。
竹雨再度繼續道:“自從一個月前,我與竹劍竹騰竹空,發現桔梗州的水堤有缺漏以來,就被冷師兄底下的外係之人把持著,我們商量著隻在這段時間掌管滄桑樓,就等外係師兄開口,需要什麽毫無條件支援,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
月滄海沒有出聲。
跪在地上的冷塑峰額頭冒著汗,細密的滴滴往下落。
月滄海依然背著手。
月三蓉向步夜明使眼色。
後者會意來到冷塑峰的身邊問:“冷師兄,您倒是說句話,到底知情與否?出了這事,你與我都去了樊城呢,就算想要做什麽,也無法動作啊?”
步夜明想的很簡單:你的事跡敗露了,還是放棄那批人,保全自己吧。小姐已經給了台階,再不下去,你難道還想讓挽商君親自發落?
冷塑峰最不解的地方為月族四少的態度,前後相差太多了啊,如果不是月族四少知道隱忍,那麽就是有人教的。
可月族四少他再清楚不過,如果之前明白隱忍,那麽怎會被自己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他在想著,是誰教的月族四少,竟然在這時給他狠命的一擊?
他打的算盤為,這回竹雨在劫難逃,出了這麽大的事,百姓壓力堆疊,必會有人出來受罰。
竹劍跟來揍熱鬧,他不介意先鬧一場,才會有這幕。
冷塑峰搖了搖僵硬的頭殼道:“挽商君,弟子知錯,滄桑樓之事,我是聽手下人提的,並不知情。”
他選擇保自己,放棄那批跟著他、忠心他的手下。
月滄海雙拳緊握。
月三蓉幽幽開口:“竹劍竹雨毆打大師兄,回滄桑樓罰抄樓規三百遍,悔過自新才可出。”
竹劍、竹雨睜大了雙眼,他們抱持了,此回必定要受戒鞭的心態來打冷塑峰的,沒想到竟隻抄三百遍樓規。
兩小子接受她冷冷的眸光掃來,立刻道:“竹劍竹雨謹遵挽商君小姐教誨,甘願領罰。”
月三蓉收回眸光,隨後開口:“冷塑峰參加戰印鬥,不知滄桑樓近三月諸事,不知者無罪;然事出草率,參加戰印鬥之功,加此回執行任務之功,相抵草率之罪,既往不咎,望往後不可再犯。”
冷塑峰抬頭,凶狠的目光使得本來很白的眼瞳,無一絲黑色,他與月三蓉清冷、高貴且如月中嫡仙的亮晶晶的雙眸相對時,機靈靈的打了個冷顫道:“冷塑峰領罰。”
月三蓉再度開口:“夜明,傳消息回月族給叔父,將此回諸事盡述,著冷塑峰手底下之人,出外蒼月,抹除其記憶,終生不得回滄桑樓,令到立刻執行。”
“小姐?”冷塑峰求情道:“他們利欲熏心,還請小姐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不必”月三蓉清冷道:“損失已成,則需有人站出來承擔其過。”
冷塑峰跪向月滄海道:“挽商君”
步夜明立刻道:“我會按照小姐之命,將此事轉告先生。”他太明白小姐的本事了,就今晚的事來說,其實他也算知情人吧,隻不過什麽都還沒說,就讓三人給打了一場。
他害怕冷師兄會,將事情鬧大,立刻收場,不讓這事,再度發展下去。
月滄海回頭似對所有人,又似對冷塑峰道:“月族屹立於次北固山數百年,幾乎從亙古之前就有滄桑樓之名,樓中傳承艱辛,不比尋常世家,有錯當罰,有過必咎。”隨後對小妹道:“小蓉,你做得很好。”
月三蓉看向步夜明道:“將兄長此語一並帶給叔父。”
步夜明有感大師兄真是豬油蒙了心,敢隨便毀去、危害月族的生存、傳承,隻好道:“是小姐。”
月三蓉才對竹劍、竹雨道:“走吧”隨後來到兄長身邊道:“兄長,我累了。”
“嗯”月滄海點頭,揚起一慣的微笑,收拾心緒,運元傳入她的心境,滋養心玉道:“我們走吧,回去休息。”
“好”月三蓉說完離開。
竹劍、竹雨跟兩人身後,至此還不敢相信,猶如在做夢。兩人眼裏還有星子,猶如最閃耀的星光,看著前麵走的兩兄妹,一時百感交集。竹雨竟有些眼框微紅、鼻音重重。
待四人回到休息的房間。
君義奧、稽天涯猶如見了鬼,怎麽回事,剛剛的挽商君、子樓兄是去幹什麽了,傳說中的滄桑樓主不是很溫和的嘛,怎麽會把親傳弄哭?
君義奧到底更衝,讓坐給了竹劍、竹雨,麵帶坎坷道:“挽商君,那個月族四少比之我在鏡南宗時,猶過不及,你還是滄桑樓的澤世明珠呢”說著把:就不能溫柔點的對待親傳換成:“總該有澤世明珠的樣吧?”
“嗯?”月滄海示意道:“君公子何出此語?”
“子樓兄,你怎麽把他們弄哭了?”稽天涯不知死活,嘣出了句。
月滄海滿臉黑線的看著竹劍、竹雨。
月三蓉雙眸微闔,似想笑,又害羞,白如螓首的容顏,埋在兄長肩窩,也不起身。
竹劍怒目橫天的看著兩貨。
竹雨火氣十足的道:“誰哭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哭了?”
“額額”君義奧兩手一攤,坐在月三蓉那,將人帶到自己身邊擋災,接觸到某人手時,隻感體溫略低於常人,卻沒有察覺不同,隻好如挽商君傳送靈元。
稽天涯看著兩人,直接打斷道:“子樓兄,我與君兄剛剛商討過,明天親自去桔梗河一探究竟,將會阻止水流的所有阻礙清理。如果有人來亂,那麽與其公然一決;如果他們隻是暗中動作,那麽我們隻管做我們的,你說怎麽樣?”
“天涯君公子,你們不能出事。”月滄海也知禍子頭不退,前來桔梗州,隻有全力以赴。開口道:“今天夜了,竹劍竹雨與塑峰打過架,今夜就與你們擠擠吧。”隨後看向小妹,運轉靈元的手沒有停下道:“小蓉,你也注意,不可掉隊以及硬扛所有麻煩,明白嘛?”
明天非同小可,既然打定主意不退,那麽必須淳淳交代。
月三蓉點頭道:“兄長,你放心,我不會出事。”
月滄海才對數人吩咐道:“既如此,你們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需要去桔梗河。”
君義奧很想說讓自己留下,看到稽天涯這二貨雙眼發光,隻好放開某人的手道:“商蓉挽商君,那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見。”
“嗯”月滄海點頭,目送他們離開,才關心小妹的心玉,自從天樊城書院出來之後,沒有五道十二地氣的滋養,又變得隱隱欲動,開口:“小蓉,你先回房休息,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