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海中沙、紅爐雪,芸芸眾生一栗子
月三蓉等人去秦紓宮的路上,可把秦一琯樂壞了。
這家夥上到秦氏宗族十八代,下至小時的中二事兒,一股腦相告給了在場眾人聽,以至於,眾人還沒到秦紓宮,就對那兒相當了解。
秦一琯從晉州與月三蓉四人相遇來,就打過算盤,要讓人去秦紓宮的。雖然開始他就是想玩,但是一圈下來,最終能去秦紓宮不是?
他從旁說著、聊著、八卦著。
君義奧與稽天涯倒是眼睛發亮的,參與其中。頓時明白了秦一琯為何不願修習刀決,感情這二貨在秦紓宮,玩都玩不過來,哪還有時間來修刀決?
倒是對陳偈一度倍感稱奇。
能成為秦一琯的侍衛,並且,還沒有變成與他家公子的性子,可謂下了翻工夫啊。
陳偈侍立秦一琯身後,背著墨儼刀,無聊的發呆,隻好念玄刀心決。不與他們議論,自家公子做過的混賬、糊塗事。
談著談著,偏到睿山離凡道去了。
稽天涯對慎獨台的都察會,倍感擔憂又說不準確。這一去得不到好。
秦一琯斂去了眉飛色舞,也在旁邊長籲短歎;離凡道就是專挑軟柿子捏的。
君義奧看著他們的樣,又望向身邊,寒冰漸消的月三蓉柔和的眉目,笑的有點傻、有點呆外加木訥,隻感有什麽變了。試想往常的人,怎會有心聽這些?
月三蓉兀自瞪著他帶著冷意,不明他為何看著自己呆愣。
“君公子?”
“啊哈哈。”君義奧一拍腦門,收回目光轉移道:“商蓉,你對離凡道的都察會有什麽看法?”
“沒看法。”月三蓉回答完徑直往前走。
“哎,你別走嘛?我說我的看法你聽聽?”君義奧拉著柔弱無骨的手說:“我覺得睿山會那麽積極,肯定準備了陰謀…”
“這還用你說?”稽天涯拍開他的爪子,帶月三蓉往旁邊道:“君兄,是個人都知道馮族不安好心的好不好?”
月三蓉斂去眉間冰霜,隻道:“或許與五劍氣有關。”
“五劍氣……”她看了眼陳詬武、尤圖雄沒再論下去,開口:“問秦宮主有答案,我們走吧。”
君義奧也不惱稽天涯時常打岔,拽開了秦一琯,來她身邊道:“商蓉,那我們來說其他吧,鏡南宗師姐與黃金豬有婚約,此回不知師姐要不要去參加都察會。”
“君姑娘不顯山不露水的,哪裏需要這個?”秦一琯搖扇自在道:“也就你師姐,是個大姑娘,不會染上紅塵事。”
“切,這你就不懂了吧?”君義奧回了句,又對月三蓉道:“商蓉,你不知我師姐人可好了,自小就幫我打壓玄離,這段時間沒見她甚是想念的。”
他說完撓撓頭殼帶著燦爛的笑,印於眾人眼中,仿佛有片晴天在心田。
月三蓉眸子裏,有他的倒影,一時脫口而出“嗯。”
“啊?”他有些歡喜,於是道:“我在鏡南宗,從上到下的人都招惹過,除了師姐沒有交過惡。”
“為什麽?”
“師姐是個溫婉平易近人的,我不想讓她傷心。”
秦一琯忙趴他肩道:“君兄,你的神情告訴我們,還有其他原因哦?”
稽天涯也涼涼的道:“你該不會是想成為君宗主的乘龍快婿吧?”
“稽兄。”他無限鬱悶的道:“哪有你這樣的,師姐與黃金豬是一對,我還跟他幹過架呢?”
“所以我才會說啊。”稽天涯拉著月三蓉道:“蓉蓉你說君兄與他師姐配麽?我看啊他們若不顧及黃金豬,恐怕都會成一對呢?”
月三蓉被問倒了,這個問題要怎麽回?
突然,她後知後覺發現了些事。如果自己真的放任心意,那麽會如尤圖雄所說輪回幾世都握不住。
她如同被這個晴天霹靂給狠狠擊中。心玉似有感,要緩解不安,不得其法的受太素劍氣滋養也有破體而出的征兆。
她用手不斷捂著胸口,臉龐上豆大的汗珠,滾滾往下淌。
“蓉蓉?”稽天涯有些吃驚,扶著人。
“商蓉?”更快的為君義奧一直在她身邊,有感某人似乎觸動了禁固,加快了回憶,竟是傾身吻下。
他隻想減少人的痛苦,可是接觸到人後,不覺沉溺其中。
待到反應就剩下固著人不放了。
月三蓉冷不防他的無理舉動,連忙運起永恒決,要把人掃開。
可是,那無賴竟然運元。
她突然覺得難受,又似回憶於腦海湧現,仔細看去有一方,萬骨枯屍所成的高台。她站在高台下,如海中沙、紅爐雪,芸芸眾生一栗子。
很快消失在曆史的塵埃。
月三蓉沒在較勁。
君義奧吻過了頭,放了人。訥訥的看著,心如同在打鼓,嘭嘭的驚天響。
稽天涯被君義奧擱到了旁邊,拽了拽秦一琯的衣袖。
“月……”秦一琯如中風,被他拽回神,重重的踩了腳陳偈。
陳偈看著月三蓉如嫡如仙,君義奧傲睨萬物。天做之合的一對人,卻如同有什麽脫了線掉了緣。他正感慨兩人的般配,冷不防被秦一琯跺了腳下來。
臉都變成豬肝色。不等回神。
稽天涯一把將他推到了月三蓉、君義奧中間。
君義奧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把陳偈帶身邊道:“啊陳兄,你來的太好了。”
月三蓉看著他冒然出現,才反應過來,還有許多人。冷著臉離開。
陳偈不知怎麽的,捉住了她道:“月姑娘,人世風景很美,你卻如缺失一角。”
“月姑娘,遇上困難的事,還請你相信。”朱白涉讓小丫頭在前方壓著尤圖雄、陳詬武,倒回來說了句:“無論何事無論何由,都有它發生的規律以及軌跡。”
“在下唐突。”他揖禮輕笑道:“還請姑娘莫怪,我先去前方了,請。”說完腳底抹油的跑了。
月三蓉如同五雷轟頂止步不前。
稽天涯……
秦一琯……扇子不停的扇,汗不停的冒,隻感活死人活夠了,文副使是來亂的。
君義奧尷尬的摸摸鼻,接道:“沒錯,我也這麽覺得,商蓉,我決定了從今往後,做你唯一的風景,怎麽樣?”說話拽著陳偈上前。
陳偈手出墨儼刀,一刀把他甩好遠,才跟上開口:“你似乎並非天生冷情?”
嗷。君義奧從地上爬起身,如約而至有把劍以及一折扇。他快速躲開,回了月三蓉身邊道:“陳兄,商蓉會這樣必有隱情啊,你問太多了。”
他說著話,盡乎無賴拉著細小的手,不讓稽天涯、秦一琯再揍自己。
稽天涯隻感手頭很癢。
秦一琯完全不知,活死人要幹嘛,好似又覺得月姑娘變了。隻好跟稽天涯的身後看風向。
月三蓉冷眸看著他收手不得,隻好往前走。
君義奧難得某人不再計較,就是不理會自個的任何言語,隻好咧嘴笑個不停。
陳偈剛剛是在賭,月三蓉對君義奧留了情,後知後覺,背後也起了層冷汗。
君義奧拉著人走出好遠,某人如同關閉五識,就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月三蓉對他的無理,識之甚深,更在意的為,腦海閃現的那幕,以及困惑,又想到了百年老樹菩提枯枝。當菩提開花結子,自己想要的答案,當真能找到麽?
一行人詭譎的行走在秦紓宮的路上。
他們走他們的陽光道。
睿山離凡道,更在上演非常重要的一幕。
馮檜自從馮晦帶著馮鶯回來離凡道,聽了兩人各執一詞的說辭。作下了睿山慎獨台都察,江湖百家少年子弟的決定。
時隔多日,馮檜坐在闐靜深黑的高台上道:“馮鶯。”
馮鶯雖然不怕馮檜的殺伐,但是有牽掛就會低頭道:“仙首,馮鶯在此地。”
“你放走了太若山的族人,可知罪?”馮檜話語不近人情,如死都來的魂魄,而並非正常的人,開口:“他們包藏禍心,你心慈手軟放過,是想嚐嚐水牢的滋味嘛?”
“啟稟仙首,馮鶯不敢。”馮鶯立刻跪下道:“還請仙首聽馮鶯細細道來,我為何要救人。”
“說吧。”
“仙首,太若山為馮族外係,這些年在江湖生存不易;他們對睿山並沒有威脅,二公子利用他們卻不管死生,恐怕會遭江湖人質垢,馮鶯是為二公子以及離凡道著想,還請仙首明鑒。如果有紕漏,那馮鶯願一力承擔。”
馮檜看著她跪在地上,不住的顫抖,痛快不少道:“你與馮荊隻是睿山養的一條狗。”
馮鶯冷顫不止,不斷的磕頭道:“馮鶯多謝仙首不殺之恩。”
“滄桑樓的滄海遺珠竟然能擒拿尤圖雄。”
馮檜話沒完。
馮晦立刻道:“爹,不如讓我帶人去秦紓宮,帶回他吧?”
“混賬東西。我說話輪得到你插嘴?”馮檜怒斥,馮晦也跟著跪下,之後才道:“馮暗。”
馮暗獰笑開口:“爹,我在請吩咐。”
“你帶上馮鶯與煞衣衛,前往攻打滄桑樓。”馮檜不再容忍次北固山道:“打出江湖旗號為,滄桑樓月族族女,月三蓉幹涉離凡道決定,當誅不留命。”
馮暗聞言皺眉問:“爹,如此恐怕會落下非議…”
“你盡管去做,馮鶯你明白應該要怎麽做了吧?”馮晦問。
馮鶯痛苦接道:“還請仙首放心,我必會聽大公子之令,配合攻打滄桑樓,使次北固山不存於世。”
“很好。”馮檜說完又對跪地上的馮晦道:“至於你,尤圖雄需要幫助,去秦紓宮好生請人回來,否則,告訴秦懷安若不服老夫親自帶人去一會。”
“是。”馮晦帶冷汗起身,與馮暗、馮鶯離開睿翼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