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十負一場賭,相思南國生(二)
赦於天道論輸贏,劍膽琴心孤芳盡;紅塵一曲紓意濃,回眸三生悠揚調。
琴師流煙於南國頗出名,彈得一手好音律,吸引無數流連煙花酒巷之地的,浪子佳賓市井平民,心動神交向往不已,南國地風淳樸厚實中帶有鄉意濃,異境一曲若夢若幻。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更使流煙的名聲大放,成為公子、少爺、敗家爺們心中的理想情人。
荒神、月三蓉之賭注,使流煙一生倒回悲劇還沒開始的時候。
月三蓉、寒鴉相伴,從蒼生劫來南國。南客風俗高雅,她孤零零徘徊街頭,轉角進茶樓。
品茶之餘,與高門深處撫琴的流煙,進行一場來自生命的較量。伴君簫在手似吹奏無音。
她知曉,荒神不會按常理出牌,更甚者,流煙所愛慕之人,也會隨他的改變而改變。
既然荒神給了,流煙再世的機會,那麽她會將悲劇控製,一定的範圍之內。
人不可無情而生,無情與行屍走肉並無區別。荒神慣會的手段是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
糖衣炮彈不會少。
月三蓉的清冷高貴,進入茶樓後,殺手出身的,流煙已經注意人的存在。
手裏的伴君簫,充滿屍山海勁,冰藍色橫亙於簫身,點點華光湧現,絕非凡品。
人穿月牙白的衣衫,清風拂過還能窺到一絲飄逸。
驚天容顏如芙蓉出水,唇不點而紅,明眸皓齒,螓首蛾眉,氣質脫俗非凡塵打轉之輩。
能看得上眼的,絕對為三生有幸。
流煙撫琴之餘,頻頻與人目光相接。
一者偏冷如另類,不存世間感情;一者風華正茂,妙齡當空。
她有心一會,退下後對侍女吩咐:“暗中將茶樓,飲茶的姑娘請來後院一會。”
侍女很少見她有上心的人與事,點頭稱是退下。穿過正堂來到人的身邊,恭敬有加揚笑:“姑娘,我家小姐請您前往小院。還請您隨我走一遭。”手作請勢靜待反應。
月三蓉眸光著冰,寒意外放。壓製周遭不安的暴動,莫名的猜忌,道:“請姑娘帶路。”
侍女這才體會,小姐為何要請人前往一會,月三蓉有不凡之處,值得結交:“小的為婢女,姑娘不棄可稱小雪。奴婢跟在小姐身邊有三四年,從來不曾見過小姐對誰留意……”
“嗯”月三蓉即未理會小雪的近乎,也未多論,寒鴉於空中飛行,敏銳傳達近處危險。
她外疏內謹,月寒步微運,一抹寒意上眉稍。
小雪從旁請人往前後院,上茶退開,去旁邊忙活其它的事。兩位不同氣質的姑娘對坐。
流煙風韻玄妙,錦繡年華的她遇上月三蓉,閱人無數也有不解之處:“在下……”
月三蓉淡淡道:“我知你名。”
“姑娘果真為我而來,最近不止姑娘前來。數日前,有一看不清麵目之人找上我相告,我已進入一場糾紛中,成為賭注性命不由自己。起初我以為玩笑,姑娘是否與其有關?”
“嗯”月三蓉低喃:“我與他之賭,你最終選擇為有情眾生亦或,為愛屠戮之輩。”
流煙眼微抬,隻問:“為何是我,你們又是誰,怎可輕易操控他人之命運?”
話語的冷意暗含怒,更要誅殺冷若冰霜之人。動的手因測不到,人的深淺而罷休。
月三蓉對芸芸眾生有一份偏執,明明不苦為心係,看不得荒神隨意操縱,禍亂相思十負。
有能力之餘,不介意為此一賭。本身背負之注為蒼生,又怎不知傀儡的無奈。
流煙與自己到底為同一類人。一個要明始末,卻掉入紅塵萬丈無法自拔,且奮不顧身的。
荒神讓自己麵對流煙,背後又怎會沒有後手。
月三蓉幹脆望向寒鴉,傳達清除周遭的指令。
呀,鴉雀有人的靈元,淡淡的影子如黑色的精靈,院裏飛繞一圈,再怏怏的盤旋人周身。
月三蓉趁此間,相告諸事與流煙。她之前所遇,寒鴉已經傳達知曉。
並未遇上愛人,很有可能會在這段時間,所有事接踵而來。
無論是愛是恨,有荒神之控不會太好。
流煙眉頭微動,天下竟有此等怪事,前所未聞反應非常,很快調整心緒隻道:“姑娘不必擔心,此生我不會中意任何人,隻以琴為伴,共渡滄桑歲月,往後流年與時光。”
寒鴉傳達了她的過往。月三蓉明白前塵後;起身走向院中月桂下,徘徊久,歎息愁思盈。
開口:“我相信你的意誌,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荒神即找上你為注”
“除非他換人亦或自動認輸。除此之外還請,你別將未來否決太快,我們都為世浪之一。”
“他的主場,我充其量隻能為你排憂解難,至於要怎麽過,會來何招,望你別掉以輕心。”
“我並不在意輸,無法看他操控有情眾生,隨意破壞運數的轉動及掌握賭注。”
“你明白我之意否?”
流煙大抵與人意境接觸,倍感親切;人對她並無隱瞞,經過最初的驚訝,找回理智,鎮重道:“姑娘貴姓來自何方,前來南國隻為此事否,需要留下住宿嘛?”
月三蓉淡淡道:“北境,姓月。”
“月姑娘,你可知南國最大的郡城,要生長有多麽不易。每天麵對的不是繁華則為枯骨。”
“我能在此挺立三四年。試問其他姑娘哪個不是,三四個月人走茶涼?”
“你知南國的什麽最出名嘛。相思豆。此豆種下,遙望故人心已遠。我不可能再中意。”
“也沒有心再去愛。我要做的為接受組織的命令,殺光敵人報效組織。”
“除此之外唯身死道消。”
月三蓉打量桂枝底下的紅豆,鮮紅無比且圓潤有加。其實每個人心裏都祈盼一份情長。
縱使琴為伴的流煙,也逃不過這片海洋。然而她親手種下過紅豆,待收時變成一具死屍。
相思枯骨成沙,又愰論再生一份情長呢?
月三蓉對她認可,荒神的手段,更加詭譎莫測、不露玄機的見縫插針。不可大意。
過失有一回則可,多了隻會帶來負擔與遺憾。她的眼裏即容世間蒼生,又不忍眾生苦荼。
“南國之相思豆,無論是誰都願意種下一份,等待收回的希望。”她渡步來人的身邊說:“此豆於院中擱淺許久,我並未再將其入土。終其原因沒必要。”
月三蓉點頭道:“南國的每一位姑娘都有一份相思,荒神會找上你必有其目的。”
“相思最難忘,故人心易散;所留日日夜夜年年,於煙花酒巷中,我更不會輕易動心於衷情誰。”流煙笑的自信非常道:
“南客經年負相思,誰惹情債難償還,猶憶為當年。”
“雪染江山的北境,不會明白,南客一生的紅塵滾滾,於這片大地的生靈”
“一株相思豆,所帶為何情。更不能體會何為不負。”
“嗬嗬,你不一般明明心係每一份苦集,卻在心係的”
她看到人眼中的淒慘,回憶兒時的自己,曾經曆過的滄桑。
要說的頓後,委婉道:“背叛也好,有情也罷,南客異鄉,飄泊為家。我之終生不再為誰而動。月姑娘不妨聽我一曲?”
月三蓉眸光微劍道:“請。”
南疆北界何波濤,斑斕疏情豪;一曲浮萍飄泊調,風蕭水寒悼。
月三蓉湧現,那人混沌池,以伴君簫所奏的曲子。
與她彈的很相似,眉眼微動素手握簫,合著當時的回憶,於院中吹出鏡南宗的祈禱之樂。
霎時音美律絕,南國鬧市陷入靜謐。
暗處,荒蕪之主隨曲子前來,摭掩的麵色,看不清虛實,陰毒的眼微動,最終打定主意。
親自上陣。就算不能給月三蓉帶來傷害,也要讓流煙萬劫不複。
能與人齊肩者,會吸引他的心神,又哪會放過,這場賭他拿自己來運籌。
月商蓉又該以什麽來換取勝利?
荒神站立片刻,回去組織排布後手。
寒鴉當空繞,似警醒似動容,窺不真探不清。旋繞數圈,於屋簷落腳,守護需要的人。
一如過往的魂識,點滴不讓人受傷害。這為它化生的使命,更為心玉的牽絆。
“你是我遇上的,絕無僅有能比我意境更高之人。”流煙曲盡停手向院中清冷的人說:
“如果沒有賭注,那我希望與你為友。你似乎很重視這場由荒神主導的輸贏?”
“那為你的性命及選擇的極端。”月三蓉不溫不火道:“我隻能周旋,選擇與往後在你。”
她一笑:“哈,有時間,我能得海闊天空,必與你周遊南國的風光,與北境的高寒不同。”
月三蓉到口的,現在也可以走按下,道:“你想往隨時恭候。”
“有你此語足以。”流煙微笑說:“月姑娘若不棄,則留在偏殿住下。有我在沒人敢來攪局。我相信你一時也走不開。我還有事則不多打擾。小雪為丫頭你隨時可以使喚。”
“恭敬不如從命。”月三蓉收回簫,目光所到之處,眸中一片冰藍。
留意環境之後,伸出手,寒鴉落纖細的玉指,雙眸、血眼相對。
清寒的眉頭恰斂芳容,一應俱事順水流。
流煙略停,抱琴離開前叮囑:“小雪好生照顧月姑娘,不可讓紅塵俗事,打擾姑娘清靜。”
“小姐,月姑娘很神秘,您知曉其來曆嘛?”
“不必憂心,我心有數。前方誰在支撐?”
“盛姑娘的七彩雲裳舞。下一場為風雨夫人。”
“好了,下去吧。”
小雪端糕點回來:“月姑娘,為何奴婢能從小姐的眼裏,窺到視死如歸的情紊,你們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那氣質與氣場都讓,奴婢感到你們有很深的淵緣,關係非淺呢?”
“嗯?”月三蓉未放開寒鴉,捧在手心問:“你跟流煙那麽久,她在你眼中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