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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有心無心,心在人間(九)

  寒江雪侵風月,山海池裏不記年,浮動最消魂,寂寂複遙,滿身塵埃盡惹淒涼無盡飄零。


  君臣同心共德,戮力徒守挽歌留,何處斷腸響,韶光嘩嘩,難得畢生夙願破碎無定招搖。


  時光的洪流,侵神魂。消磨的旅途,透骨冷。落花有意隨流水,怎堪細數憶底事?

  三千年的同骷天,並非沒有災難與風波,爭吵與口角,矛盾與起落,麻煩與礙事的……


  相反,風波隻會來的急,流離更會添加風霜,隻是當時已惘然。時光的線定格憶往。


  有因無後的聲浪,盡使向商妃,逼迫陷入最大的困境,害的朱雀差點失控揍人。


  更有荒神的算計,攻擊商妃對傲帝不貞,引起同骷天一時的動蕩不安與流言蜚語。


  還存病態的言論,惡語傷人恨不休,使商妃茶飯不思,食之無味日漸消瘦。


  一場暗夜持續三個月,也讓商妃昏睡了三年……


  風雨途中,傲帝掌外一向裁決果斷,審判無私,收放自如決定有度,體察民意匯聚民心。


  日居月諸,坐鎮在同骷天的商妃為帝妻,更是唯一,誰能不眼紅?


  雪仙半糾結,苦與紅塵浪;紅塵本無情,本心蒙塵埃;奈何清靜處,遍尋不得歸。


  時逢塵世暗境濤天,不見光明,伸手不見五指,高台群俠六神無主。


  蒼龍悠悠話語出:“天狗食日我等原以為隻是數個時辰的事,一連三天不見天日。傲帝出事已經去了天外周旋。同骷台上隻有三境主護持,不曾遇過暗境,籠罩有情眾生如懸利箭。”


  白虎很快接道:“萬物生靈生存的規律打破,時間久了產生恐懼。百官群臣逐漸上報風浪壓到境主罪者的身上,我等雖有神獸護體,束手無策一籌莫展,應對暗夜無計可施。”


  玄武嬌笑了聲:“朱雀從同天居出來關心,麵色不怎麽好。想必不願理會群龍無首的同骷台,是小蓉要求,才會前來。我們急,見到他自當尋問辦法,最終小蓉從後殿現身。”


  荒帝酒未停,似有耳聞卻無回憶。是他缺席她生命裏的華光,更為她獨自走過的路。


  “……還有呢?”


  夜色染血,留白填充,一補理所應當的曾經。


  頹廢的洶湧,到頭來皆成通透。縱有千方百結,縱經滄桑荒蕪,抵不過世浪,終究不在一起。


  各自的問題各自扛,自己的事兒自己辦,之後分分合合,因因果果獨自品。


  是苦澀、是無味抵不過世浪劫,分崩離兮。


  蒼龍見他嗜酒如命,很想提醒狂飲傷身。三年早已不如過去三千年。


  待到回頭才發現商妃平生,出現同骷台的數麵,存在腦海裏記憶猶新,恍惚才過去。


  “商妃出麵,交代我等莫急,你去了九天之上周旋,雖為天狗食日所致,更為流年不利。同骷天被惡星籠罩,你正在想辦法化解災難,短則一月多則三月能解決。”


  白虎懷念笑說:“老夥計,你當時還損了頓吧?”


  蒼龍不自在:“傲帝去了解決大問題,商妃平時深居同骷台,暗夜我等無力解決,會出麵,當然會尋問……”


  “你哪裏尋問?”鴟尾不服氣,猶感荒帝認真聽,絲毫悲情、流殤、寂寥不露,於是道:

  “你說傲龍一生為民為有情眾生,商妃隻坐享其成,十指不沾陽春水,兩耳不聞窗外事。


  更說與朱雀情同兄妹是為一起長大,與荒神還未劃清關係又為何?


  還念著君族曆代出英烈,個個放到江湖都能風聲水起,還會出個無後傳世的帝妃……


  蒼龍,其實你就是想逼商妃出麵解決暗夜的問題,何必說的決絕?

  你都沒看到商妃冷清,匕鬯不驚。朱雀降心隱隱欲動,手掌青筋暴露,極度忍住。


  若商妃沒勸,更帶朱雀隻揍傲帝的習慣,當日同骷台上已經染血了吧?”


  蒼龍摸鼻子,鴟尾每說一句都會留心荒帝神情無動於衷,放開了膽子。


  話說回頭一落千丈,比不得,不得比。大愛大恨大負大癡不如照舊,非貪欲,實乃心態。


  挑破舊事,才發現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荒帝一心求死。


  蒼龍的初衷是,傲帝妃為一個,可以納妾放入高台。永護君族的榮耀,傳承後世風光。


  朱雀境主的守護,傲龍的偏愛。導致同骷台上,隻有一帝一妃。


  若初時數年,說的做的會看傲帝的麵子忍下不與計較。時隔兩千年,熟知商妃的性子。


  看淡諸事,還得傲帝寵愛,兼暗夜危難在前,無法可解商妃不出麵,找不上。


  即會前來必有腹案,更知曉解決的辦法,當然是怎麽難聽、順口、順心怎麽來了。


  “老朽宗派的支持者,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朱雀即為守護商妃的,當然得有反對的。咳,荷塘影易消,水中月難確,鏡中花難觸,恍惚知覺難歇。縹緲之間,罪難揹,時易過。


  憑良心講,處在老朽的位置上,底下層層匯報,更何況東壬門立於蒼龍境,商妃時過許久,去看望過麽?她與朱雀連成一氣,老夫還為一境之主,不站出來要讓他人說三道四?”


  鴟尾搖頭說:“千山過境連其根,萬水歸源尋其頭;總有恩怨將笑過,誰言地天海不牽?”


  蒼龍無言以對,更多分情誼的堅持,立場即分,同骷台上,君族還為大族。


  族內女兒芳露連同,白虎境主優秀的弟子珠璣,玄武境主之妹妁羽,及另外的數姑娘都是一心想飛上高台的。


  做不成枝頭鳳,能得傲帝寵愛,三生有幸。縱使會隨時光消磨小心思。


  可兒女情長的延續,難道真不存在長輩的算計中?

  罪在背負,續是執著,愛是守望,情在蛻變,人在墜落,舍在升華,苦在漫延,念是無畏。


  白虎從旁飲酒說:“商妃性子清冷,卻非是不通情理。老夥計過去則莫太自責。”


  玄武也將鴟尾拎著沒讓開大炮道:“我們念商妃,你在做什麽,專門揭短啊?”


  鴟尾接收玄武影的水之歸鄉,靈力恢複些許,有了靈動,能固守戰印。


  猶感荒帝始終沒說一語隻好拉籠頭殼,在玄武境主的懷抱,比同骷台四處飄血之地好。


  “我說的為實話,即不願聽,不說便是,你們說唄。”


  荒帝頭靠在榻邊,望向他們深邃的眼神,沉刻的痕殤隱匿的很好,更見傲骨淩天。


  酒在手,點滴時光散,話不多,所藏深戀,見仁得仁。


  玄武伶俐的很,念的為過往:“荒帝知墨炫對小蓉守護入骨髓,彼時雪仙玉骨幾經周折,應對紅塵世浪,無非處在接近大成,卻未成的階段。墨炫當然不肯小蓉受苦啊……”


  同骷台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蒼龍當麵數落商妃。過往不曾遇見,要緊的時刻,心雪亮。


  看兩派互鬥,從中取利的小九九,乘風破浪往前衝,能抓住一絲利益,為世家所願。


  商妃隻是冷冷的站在高台,淡然以對。


  時光冉冉轉瞬即逝,千姿百態,人間哀愁,峰回路轉時,通暢無阻。


  上天入地,長壽永年,與吾愛人,雙宿雙飛。鷓鴣天的誓言,不是蒼龍境主一段話可破。


  人心鬼蜮,惡毒攻擊背後肖小,不入流的手段,冰凰雪女過目能忘。


  有墨炫的陪伴,才能無憂無慮。一路走來早有默契,之所以傷心,是因為看的不夠遠。


  同骷天縱使擁有太多的變遷,與雪仙何幹?日升月落與春夏秋冬,皆可成為一道風景。


  帶眼淚與悲憤,則不會看到星光。


  天生雪靈多冷情。繁華錦簇,衣袂翩然,舉手投足皆飄逸。世間玄虛多,暗夜冰花魂。


  安慰了朱雀境主後,化作遺世珍珠,懸掛於同骷台,四象驚天陣中,散發幽幽涼光,三個月,為人間帶來一盞,非太陽、月亮卻成為暗夜無光下,唯一光耀生靈、照臨萬物的華光。


  商妃為同骷天的雙至尊之一,冰凰雪女擁有道運支撐。尋常傲龍會做的事輪不到出頭。


  傲龍前往天外解決天狗食日的頂頭麻煩。四大境主無能為力,則為雪女頂上去。


  哢嚓,荒帝的酒壇應聲而碎,掌心流出為灰色的液體。道軀無靈力,荒軀隻求死。


  他的商妃是一個獨善其身的人,如山穀幽蘭,不會也不想成為兼天下善的人。


  他絕對不是兼天下善之人,更不可能獨善其身。因為孤傲,所以獨行。


  可為何走過的路,失魂落魄遍體鱗傷也於事無補了呢?

  回憶的艱辛,不想觸碰的影子,以為沒有勇氣去承擔。


  到頭來才發現,揭露、痛恨、原諒的為一份愛堆進了胡同裏,再拿無數的抵上去。


  “……後來怎樣了?”


  三人齊刷刷望著他傷痛悲哀愁煞起。


  君族同宗、紫族等想要入同骷台,又被阻的姑娘,三年來,通被他收回高台。變成一具具浮屍送走。


  能留下的隻有寥寥數位,更兼為荒族帶回來的,命更硬,抵得了他的荒蕪。


  卻會因為商妃而忘情沉浮。一直在努力克製念想的因素,不讓過去出現。


  塵封的往事,一到關鍵,帶來的傷害,歸根結底記憶是傷,更是變本加厲的報複。


  現實與虛幻碰撞成傷,大起大落殘酷,無語問蒼天,生何歡死何樂,潮起潮落勇氣脫疆。


  玄武微張嘴,努力呼出濁氣回答:“傲帝從天外回歸,救回命懸一線的小蓉,雪仙功體漸散。墨炫從旁護持差點散了朱雀影,兩陷入危機。若您再遲一分,恐怕無力回天。”


  “你永遠都坐不住高台。”蒼龍接續說:“塵世暗夜剛過,百姓與農作物,三月不見陽光,商妃與天下之間做選擇,再一次丟下紅顏,往江湖奔走,續傲龍應該背負的責任與使命。”


  “三年啊。與臣等流連在外,即不顧家室,也未念商妃。”白虎好笑更感慨道:“也是您能按耐得住一次都未回歸高台,隻待商妃清醒,同天居傳來侍衛消息,您才抽空回歸一趟。”


  “不過與墨炫打起來。”玄武也勉懷道:“您三年未歸,若是尋常必不相隔許久,可是…”


  白虎從旁說:“此為朱雀的聰明智慧之處,要鞏固商妃的地位,莫讓您過的太順遂。”


  蒼龍的回憶去了遙遠:“也就是你能容忍朱雀一次次的挑釁,而現在連想,都沒誰來壓製你不得尋極端了。”


  荒帝的嘴角微揚,一縷邪魅、痛苦、仇視、自責與悔恨的笑意縈繞於刀削的臉龐。


  不知何時轉了身,再度麵向沉睡的嬌憨、絕美又不染纖塵的容顏。


  粗劯又帶厚繭的手,撫摸傾國傾城的臉龐,很想與人相處,哪怕隻能夢裏流轉。


  卻在發現永遠都倒不回過去後,求的隻為一死。三大境主的話,已然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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