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落子
被驚擾好夢的漢子,瞪著兩隻“風格迥異”的眼睛,鼻孔裏噴吐著粗氣,瞪著挑著擔子的張狂,佝著腰站在那裏,卻是再無任何多餘的動作!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距離最近的張狂,更是毛骨悚然,被眼前這個好似腦殼不太靈光的傻子用獨特的視線打量,已然讓他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最關鍵的是,所有人都在提防,生怕此人猝然出手,一上來就生死搏殺!
隻不過,結果往往總是出乎意料,斜眼漢子稍稍偏轉腦殼,終是將視線落在張狂幾人身後的皇啼身上,因為在這群人裏,除了白衣山神之外,隻有皇啼穿的是最像有錢人。
“管事的,漢子我在此好不易偷得浮生半日閑,結果剛剛入夢,就被你們攪鬧醒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多了說我訛你,要少了還不夠買壺好酒,所以……五兩銀子,你給漢子我五兩銀子,此事便作罷,從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如何?”
斜眼漢子抽出掖在咯吱窩下的手掌晃了晃,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將手重新掖在咯吱窩裏,以這種古怪的姿態,麵對著眾人。
白衣山神淡淡一笑,對此他毫無意見,惹事的又不是他,更何況這位仁兄不過隻要了五兩銀子,還不夠皇陵子弟隨手打賞的銀子多。
似乎覺察到超凡脫俗的白衣山神在打量自己,同時臉上還隱隱帶笑,斜眼漢子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偷瞄這位氣態縹緲的白衣神仙。
“五兩銀子,給了!”
皇啼一笑,雖說是在自家山頭,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並且已經有白衣山神需要對付,若是再跳出來一個更厲害的攔路虎,那今天築台一事,可能就要付之東流!
“張狂,掏銀子給人家!”
皇啼喊張狂掏銀子,同時這些人自動錯身讓開一條路來,好方便這位眼神不怎麽好的漢子安然離去。
張狂拋給斜眼漢子銀子後,笑道:“大哥,你這生意做得委實厲害,一張口就是兩壺酒錢,等我幹完這筆活了,要不跟著你混?”
孰料斜眼漢子偏頭,上下打量張狂一眼,嗤笑道:“仙五境的武人,也不過是剛剛會些拳腳的廢人,用處不大,跟著我也討不到銀子的!”
這一句話就是**裸的拉仇恨了,斜眼漢子仍不知曉,將銀子揣進懷裏,咧嘴一笑,“不過我倒是認識幾個無甚本事的山上小門小派,你要是想討碗飯吃,我大可介紹你過去,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得要點銀子才行!”
“哈哈……好大的口氣,聽你的意思,自己的本事可是已經通天,要是真通天絕地,為何會落得這般淒慘?”
張狂也沒有想出手的意思,這種喜歡以吹牛皮討酒錢的懶貨,往日在街頭酒樓裏見過不少,對付這種人,張狂自認還是有一些手段。
更何況,這個斜眼漢子從頭到腳,都流露著一股子醉酒之態,顯然是吃醉了酒才瘋跑到這荒山野嶺睡大覺的,若是不然,正常人誰會來此荒無人煙之地睡覺!
斜眼漢子抓了抓褲襠,笑道:“在這裏睡覺,更容易夢見神仙,剛才要不是你們打攪,說不好這會我已經和神仙喝上酒了?”
“是嗎?”張狂猝然出拳,身影拖曳出一條殘影,而肩上的擔子,還是停留在原地,紋絲未動。
而斜眼漢子好似彎腰撿拾什麽東西,根本未注意到張狂猝然出拳,嘴裏還說道:“挺好的拳架,要是腳下再生點根,或許就會更好!”
一拳落空,張狂已然探出斜眼漢子的境界,常在江湖上走的熱血漢子,眼力價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張狂又摸出五兩銀子,奉上道:“方才那五兩算是主家的,這五兩才是我賠你的!”
斜眼漢子也不推辭,接下銀子依舊揣進懷裏,擺擺手:“仙五不能再高了!”
張狂心思活泛,聽得如此一說,驟然福至心靈,從袖裏抖擻出十兩來,笑著遞了過去,“此生可有希望登上那神台?”
熟練,斜眼漢子卻是推開張狂遞來的銀子,搖頭道:“何苦來哉,你給我十兩,我還得再付你五兩,總歸就是五兩的買賣,多了可不成,可不成!”
知曉拳無再高的張狂,不禁有些喪氣頹然,武人雖說自古一條路,但還是前赴後繼一往直前,多少驚豔絕絕的武人胚子,都是葬送在這一條斷頭路上,張狂自然也不例外,如今仙五境,等到得仙八越過仙九,成神登台便指日可待,隻是眼下被這位一語點出他武人根底漏缺所在的高人這般直戳心窩,縱然是鐵打的心腸,也還是會心有不甘!
斜眼漢子說罷,就不再理睬心有頹喪的張狂,反而摸摸索索走到白衣山神身前,斜看著這位豐神如玉的山神大人,說道:“何苦來哉,主子已經不複,就算你再能折騰,終歸還是掀不起什麽風浪,倒不如舍得這一身皮囊,學那汶水河畔的柳夫人,做個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散仙,又何妨?”
白衣山神眸光一冷,盯視著斜眼漢子,“做那逍遙散仙,也不過是拾人牙慧,看人臉色而已,汶水河畔什麽情況,想必你比我清楚,柳夫人真有你說的自在?”
“自不自在,又不是你說了算,你又不是柳夫人!”斜眼漢子反將一軍,轉了轉眼珠,說道:“汶水河畔,古來聖賢皆寂寞,你這種小蝦米去了,混的肯定不如柳夫人,畢竟人家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撂下這句狠話,斜眼漢子又挪移到皇啼眼前,上來就是大招:“皇陵一脈後人,混到如此地步,竟然被小小山神威脅,你不怕把皇陵一脈的老家夥氣的從墳頭裏跳出來?”
皇啼搖搖頭,“怕也沒用啊,反正一個是打不過,一個是老祖,怎麽著都是我一人承受結果,有什麽用?”
“啪!”斜眼漢子跳起就給了皇啼一個大耳光,怒罵道:“老子要是皇陵一脈的老祖,聽到你這麽說,不打斷你的狗腿才怪!”
皇啼愣了一下,隻不過瞧看著斜眼漢子越說越氣憤,心裏開始覺得隱隱不對勁,萍水相逢,再如何關切,也不至於動如此大氣才對,除非……
皇啼壓下心頭揣度,從袖裏抖落一壺酒水,撕去泥封,遞了過去:“人生何處不相逢,唯有飲者留其名!”
斜眼漢子接過酒壺,似乎輕吐一口氣,整座鬥山驀然下沉一寸!
“轟隆隆……”
山周亂石從山上紛紛滾落,驚起林中鳥雀蟲獸,山腰處的涼亭也被一塊滾落的巨石給衝塌,隨之一塊散落山底。
雲霧悄然匯聚而來,白衣山神就在斜眼漢子輕吐一氣之際,已經做好縱身雲海遁逃的準備,但變故在須臾之間發生,斜眼漢子頭上戴的草帽,卻倏忽自動懸空,直奔白衣山神飛擲而出,隨之五光十色的藤蔓從空中蔓延而出,將白衣山神徹底拘赦其中,如同一座天地牢籠。
“就這點小把戲,也好意思提人家柳夫人,我看你去給人家看大門,人家也為此能看得上你!”
斜眼漢子哂笑,探手一招,空中藤蔓散去華彩,結成的牢籠又自動恢複成草帽形態,飛回斜眼漢子手裏。
皇啼自知這是遇見了高人,得此良機若是再不加以珍惜,一旦錯過怕是再無此等機緣,故而抱拳揖禮,態度誠懇,說道:“前輩誅除惡祗,功在千秋,此地離皇陵不過一盞茶時間,在下想請前輩到皇陵稍作休息,在下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皇啼敢如此直說,也是因為看出斜眼漢子與皇陵一脈似乎有些交情在,若不是如此原因,會願意替他出手鎮壓這白衣山神?
“哦,你不是來此築台的嗎?”
斜眼漢子轉身,斜看著五六人擔子裏的五色石,“這座五色石台,由來已久,最近一次被激發,還是那位人族大帝來此,之後便再無誰人動用過,皇陵一脈守著這麽個古老物件,卻是瞎子點燈,白白浪費了!”
皇啼正要開口說話,遠方天際卻傳來陣陣驚雷炸耳之聲,還有山呼海嘯一般的絮亂氣運激蕩,皇啼麵色大變,連忙循聲望去,隻見遙遙天際中,一顆占去半數天穹的星辰,正繚繞著電芒攢射若蛟龍遊曳的萬道雷霆,此座天下的平衡氣運,已然被全然打破,皇啼甚至能感覺到大道之上隱隱一股新生神魂力量出現,隻不過氣運跡象不甚鮮明,仿佛是受了重創,連同氣運神魂都被大道碾壓成幾近虛無!
“有人破帝境!”
斜眼漢子斜眯著眼,遙遙而望,神色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隻是頭頂的草帽躍動了兩下,想飛撲而出,被他隨手按了下去。
皇啼知道,這必然是先前他在解手之際看到的那位選擇在神族境地破境之人,神族沒落於此,被他人捷足先登,白白耗盡一地靈氣,也不知道神族上下會做何等感想?
“你認識此人?”
斜眼漢子隨口問道。
“不認識,隻不過是有些羨慕而已,帝境之上,與真仙已然是天壤之差,大道至簡,為何自己參悟不透其中玄機,說到底還是自己天資悟性不足,縱然後天努力,也是一路尾隨其後,望其項背而已,一生隻能淪為路人!”
皇啼心生感慨,隻有他這種上下不得之人,才最知破境之難,豈止難於登天,帝境就猶如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天塹,生生將他攔在了原地,隻能徒有羨帝情。
遙遙天際處,占據天穹半數的雷霆星辰,已經猶如沒入滾滾雲海的巨石,激蕩起重重雲波漣漪,以及不斷崩碎的大道規則,若是此時此刻,有陰陽家一脈在此,開天眼之輩必然可見,此界天穹至高之處,已經被破開一個巨大無比的洞窗,維持大道平衡的規則碎片,紛紛落如雨下,同時還有界外湧入的規則序鏈,光陰流水,混沌雲海等等,總而言之,此時的帝丘大界,更像是一塊被破洞的口袋,什麽東西都想進來,卻什麽東西也留不住。
“看過那卷遺冊沒?”
突然,斜眼漢子莫名問了一句。
皇啼收回視線,愣了一下,搖搖頭。
“搭把手,快!”
斜眼漢子一步邁到五色石台前,蹲下身開始清理石台,同時快速說道:“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今來曰宙,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記好了,一會有用!”
皇啼默默記在心間,連忙也搭把手搬五色石,斜眼漢子嘴裏不斷碎碎念叨,擺放每一塊五色石後,都會咬破手指在兩塊五色石間滴上兩滴血,等一座規模要比原先五色石台小上些許的新五色石台出現在幾人眼前,斜眼漢子已經滿頭大汗,汗水甚至隱隱帶血!
“剛才我教你那幾句可記好了?”
斜眼漢子神色凝重遠望沸騰天際,顧不得抹把血汗,卻是抬手淩空一劈,一道罡風迅然而出,淩厲如刀鋒,斬落在正準備起身的一位漢子腦後!
“噗……”
木訥漢子應聲倒地,腦殼皸裂,血水止不住地傾瀉而出,淌流到新築起的五色石台之上。
變故突發,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你殺了書生!”
張狂最先反應過來,氣血上湧,眼睛通紅,一拳掄砸過來,勢有千斤,罡風呼嘯。
木訥漢子在幾人中,因為喜歡拽幾句書卷文,所以被張狂幾人起了這麽一個綽號,平日喝酒閑敘,多有交情在身,算是張狂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皇啼也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斜眼漢子一記手刀劈殺此人,事發突然,根本不在他預料之中,而且木訥漢子也算是與他有些交情在,畢竟來往也不在少數,斜眼漢子突下狠手,他若是再不出聲,怕是便要與張狂一行人鬧翻。
“前輩這是何意?”
在斜眼漢子隨意擋下張狂一拳後,皇啼托住對拳後倒退的張狂,厲聲問道。
“看來你並沒有看過那卷遺冊,這種簡單道理,若是看過,還會有此疑問,那就說明你是個白癡!”
斜眼漢子視線一直盯在遠方動蕩不止的天際,語氣冷漠,道:“築台功成,與那起劍需要以人血淬之是一個道理,再者五色石台,早在遠古之前已然存在,那時混沌尚未完全離散,各界散而未分,五色石台不過是在其中起了傳陣之用,後來隨著遠古時代降臨,那位無上神帝仿封神而創神庭,這才將五色石台築陣法理稍加改動,變成了可穿梭各界的陣台,以此方便神庭統轄萬界,鬥山這座老石台,雖然與神庭改造後的石台不同,但也相差不多,築陣法理尚存,所以我就以神庭之法,再複製了一個出來,隻不過此地靈氣有限,至多可用兩次,這座陣台便會徹底崩塌!”
“他娘的,老子當你是秀才,你還真搬出大道理來壓老子,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拿命來!”
張狂怒喝一聲,提拳再衝,同時周身的一行人也擰拳而上,說再多也抵不過自家兄弟一條命,今日這斜眼漢子必死無疑!
“不知死活!”
斜眼漢子拆散張狂洶湧拳勢,一拳直鑿眉心,將來不及躲閃的張狂砸昏在地,又砸了幾記力度拿捏恰好的拳罡,將一行人全然放倒在地,又看了眼皇啼,漠然問道:“上不上?”
皇啼想了想,卻是搖搖頭。
斜眼漢子走到新築的五色石台前,一腳踢開死去的木訥漢子,跨步而上,站在及膝高的石台血染石台上,眺望著風起雲湧的天際,神色複雜,但談不上絲毫的慌亂。
皇啼看著這位古怪漢子,刹那間覺得他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似的,但此時思緒流轉萬千,任他如何回憶,卻也是無法回想起更多東西來。
天際沸騰的雲海,遮去了頗多異象,但還是有些許顯露出來,幾道虛淡至極的偉岸身影,從天穹至高之上落下,依稀可見服飾古老到無法想象,其中猶以一道宛若星辰陳列其上的星辰戰甲最為矚目,戰甲老舊,甚至血跡斑駁,但發出的光亮卻極其刺目耀眼,縱然擱著千萬裏之遙,皇啼也不得不眯眼側目,眼眸如同被萬劍穿刺,
身披星辰戰甲之人,頭臉被一團血光遮攏,同時手中擎著一杆九龍攀附的追日神槍,槍頭腐朽,槍身近乎斷爛,但被擎在他手裏,卻依舊能給人動輒穿日刺月天崩地裂之勢,擋不住的洶湧戰意。
“真的是帝劫,唯有破開帝境,才會降下這般大道帝劫,看來這帝丘之上,從此以後要多出一位大帝來了!”
斜眼漢子喃喃自語,沒看到這些異象之前,他多少還抱有一絲幻想,畢竟破開帝境,對於如今的大道而言,困難程度要比早幾個時代難上太多,經曆幾個時代的大道崩塌又重聚,如今的大道,已經不再完整,甚至說是殘缺的厲害,再就是這天地靈氣,看似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但較比起上幾個時代,已然是汪洋變湖泊,少之甚少。
因為,從神話時代初始,包括遠古時代前期,天地大道完整,靈氣水運充盈,萬族皆可修行,而其中猶以人族最為特殊,人人長命久生,境界高深,即便在整體上不占優勢,但若是論單個實力,放諸萬界,除開幾個生而有巨大優勢的族群,人族可謂是當之無愧的強悍!
“人人可成聖成仙成神,靈氣怎麽會夠用?”
斜眼漢子搖搖頭,從回憶中跳脫出來,帝丘之上,若是有人成帝,靈氣必然消耗無數,後來之人即便有成帝之望,怕是也不可能再降下此等帝劫,哎!
回憶之餘,天際中異象已經發生變化,一身星辰戰甲的戰神不知所蹤,隻留下雲海中尚未散去的刺目光輝,斜眼漢子算了算,降下三位神話古人,可在遠古帝劫中排上末尾之數,畢竟這片天地已經大變,成帝已是奢望!
“一會看我手勢,隻要我掐訣念咒,你就開始繞台而念,方才我教你的那幾句契語,成敗在此一舉!”
斜眼漢子穩了穩心神,從袖中抖落幾遝靈氣俘虜來,無論是符紙還是符文,都是上等貨色,若是有懂得符籙之人在此,怕是要震驚難抑,斜眼漢子手中的這些符籙,已經絕傳,甚至隻能在道門一些孤本上可見,屬於遠古時代斷去傳承的那一部分珍藏。
直到此時,皇啼才如夢初醒,隱隱看出斜眼漢子欲做何為,他竟然想假借五色石台,利用天時地利人和,強行衝擊帝境!
斜眼漢子看眼臉色慘白的皇啼,依舊是漠然神色,“既然你都猜出來了,那我也不遮遮掩掩,實話告訴你,我在此地已經等候多時,若是沒有你們皇陵一脈送來的這些五色石,想來我也沒有什麽希望衝擊帝境,不妨再告訴你一點,你們百餘年前得到的那卷遺冊孤本,正是我悄然留下的,而且掩埋有五色石的古地,也是我帶你們去的,你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給我做嫁衣罷了!”
皇啼頓時如遭雷擊,目瞪口呆。
“不過你放心,這對你們皇陵一脈並沒有壞處,你可以想想看,若是沒有我,你們皇陵一脈能轄山十萬,能有底氣敢與那位人族大帝爭鋒,這一切都是我曾經賞賜給你們的,我如今不過是收回了一點小本而已,大頭還是落進你們兜裏!”
斜眼漢子愈發語出驚人。
“你到……底……是誰?”
皇啼心髒抽搐的厲害,聽得皇陵一脈亙古至今,所有的一切都與眼前此人息息相關,讓他如何能夠淡定?
“哦,還沒猜出來?”
斜眼漢子笑了笑。
“轄山十萬,你們皇陵一脈昔年可是與生命禁地同存,連人族大帝也忌憚三分,若是沒有點壓箱底的本事,怎麽可能如此?”
斜眼漢子提醒道。
皇啼喘著粗氣,好似挑擔著五色石登山,渾身冷汗淋漓,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他還是不想不願意朝那一方麵去想!
“嗬嗬,怕了?”
斜眼漢子也不點破,反而勸慰起來,“再怎麽說,我還是那句話,我與你們皇陵一脈也算是關係莫逆的老友,昔年能賞賜的,今時也不會再拿回去,至於你不想認我,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畢竟誰願意認一隻穿山獸為尊?”
斜眼漢子語氣平淡如水,斜看著將要驟然陷入動亂的天際甚至這座天地,內心同樣古井無波。
七百年前,開始布局謀劃,皇陵一脈,成了那個棋盤上的落子,而他身為穿山獸一族,同樣逃不過被落子棋局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