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否定
真是放肆！黃毛丫頭，竟也敢這般大言不慚！言下之意就是與我相比就敢說醫術在我之上？可笑可笑。王長風內心冷哼，臉上卻不動聲色，“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們還是進去裏屋再繼續罷。請。”
“不知王醫管可否把先前調查而得的病人病曆給我看看？”一進去葉嘉薇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追問。
負責整理資料的穀大夫看了一眼王長風，得到他首肯後，便拿出了一遝紙張遞給葉嘉薇。
王長風勾著嘴角看她，“老夫口述也可以。患者多數為發燒、厭食、腹瀉。體溫最高上升到41℃以上，食欲減退或消失，偶有發生眼結膜炎並有膿性分泌物，鼻腔也常流出膿性粘液，間有嘔吐，有時排泄物中帶血液，甚至便血。耳根、腹部、股內側的皮膚常有許多點狀出血或較大紅點。”
“這些相信剛才葉小姐在外麵查看時已經檢查到了吧。”
葉嘉薇飛快地過濾了一遍那些資料，雖然症狀相似，但是她覺得應該不是豬瘟。“既然查出了病症，王醫管打算如何解決？”
“我們已經在提取抵抗豬瘟的龍膽紫了，葉小姐不必操心。”哼，你就少來多管閑事了。
葉嘉薇暗想，沒錯，若真是豬瘟，青黴素和龍膽紫確實可以鎮壓。但是，若然不是呢？百姓的命豈不是白白沒了？“王醫管，我有幾點疑問，您聽了勿要生氣。”
王長風一臉怡然自得，“葉小姐盡管說，若是真有問題早知也是好事。”
“據我所知，豬瘟最明顯的表麵症狀便是，皮膚會出現大紅點。但是剛剛我檢查了幾個病人，他們身上並無半點紅斑。而且大多數病人都有咳嗽狀況。”
“依葉小姐所言是何意呢？”
“我認為，你們診斷錯誤，這次瘟疫並不是豬瘟。”葉嘉薇朗聲道。
翁老也連忙點頭附和，“沒錯沒錯，我也是這麽認為。”
果然，王長風一聽，臉色頓時鐵青起來，在屋裏的幾位大夫也有些憤憤，“翁老您不能因為護短，便任由愛徒來質疑我們這些行醫幾十年的大夫啊。”
“就是，婦道人家，能有多大見識，頭發長見識短。”
“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
王長風忽然又笑了，“葉小姐問的問題很好，隻不過我原諒你未曾了解病情，不怪罪你妄言。你說檢查幾個病人並無我們所說的症狀，那其他有的病人又如何解釋？況且高燒病人伴隨著咳嗽情況也是常見的。”
葉嘉薇也在苦惱這個問題，王長風說的也是一種情況，“我還沒有弄清這些病症，隻是這次瘟疫不會是豬瘟這般簡單，王醫管你要注意些。畢竟有時候細節可以影響整個結果。”
王長風嗤笑了一聲，“諸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夫，哪個需要你一個黃毛丫頭來指點了？”說罷便帶著大夫們走了出去。
百善藥行出去免費贈藥的夥計們陸續回到了店裏，是小張第一個進的門，發現裏麵居然亮著燈。生怕是賊人進了屋，這種時勢趁亂打劫的人也不是沒有的。他鬼鬼祟祟地鑽了進去，拿著門口的掃把剛想大喝，看見葉嘉薇坐在裏麵不由整個人都嚇傻了，生生定在了那裏。
葉嘉薇還是沒有發現，拿著葉雁今天做的報告翻來覆去地看，還沉浸在病症中想不通，到底哪裏出錯了，該怎麽去找，真是一頭霧水。
後麵進來的夥計見小張這怪異的姿勢，紛紛推揉他，“你個小張，被自己嚇傻了吧。都說不會有什麽賊人，偏要杞人憂天。”
葉嘉薇聽到這陣聲響，就是再沉浸也得醒了過來，“你們回來啦，真是辛苦了。可有吃過飯了？”
眾人看著燈下的美人，瑩瑩而坐，顧盼生輝，瞬間懂了小張為何會愣在原地。美人可遇不可求，他們有這麽一位善良美麗的主子真是太好了。“我們，我們都吃過了，不知道小姐可吃了。”
葉嘉薇笑道:“還沒呢，小雁去弄了。”正說著，葉雁便從門口進來了，夥計們看不見後麵，紛紛推擠著，竟將葉雁擠倒了。葉雁心裏大叫不好，小姐的晚飯在她手上呢！
此時，背後忽然伸出了一雙臂膀，一手攬住了她，一手接住了盤子。葉雁沒有聽到飯菜倒地的聲音，也沒有收到意料之中的痛楚。
“你沒事吧。”頭上傳來一把熟悉的男聲，葉雁趕緊睜開了眼睛，果然是郭雙，“我，我，我沒事。”說罷從他懷裏退了出來，理了理皺巴的衣裳，趕緊接過托盤。
“沒事就好。”
隻是剛剛攬住她的那雙有力的臂膀卻像滾燙的烙印，被他扶著的地方都隱隱發熱。
百善藥行的夥計見此情形，紛紛起哄，有的還吹起口哨。坐在裏麵的葉嘉薇自然看不到那一幕，隻是從剛剛夥計們的反應，還有葉雁這紅得滴出血的腦瓜子來看，還是猜得差不多了。
葉嘉薇把東西隨手一放，美目在郭雙身上流盼，“都這般夜了。你怎麽還不回去？”
郭雙抱了抱拳，道:“少主命我疫病結束前，一直留在葉小姐身旁，若有什麽事，隻管吩咐我去做。”
“哦？看不出來那個臭男人挺有義氣嘛。他那邊沒事嗎？”
郭雙知她是在問鳳仙樓的事。不由暗笑，你這女人也挺有情誼嘛。雖然隻跟她相處了一天，不過開始有點少主為什麽越來越在意她了，確實這女人有種吸引人的魅力，不是因為她的美貌，是行為，是心靈，是堅決果斷又不失善良義氣。
“少主那邊無事，小姐請放心。”
“如此便好，那你去懸壺閣準備一下提純的器材，明日我要去提取血清回來化驗。”
同樣的夜裏，邢五那邊卻是詭計森森。
“確定是豬瘟了？而且病源在鳳仙樓？”邢五聽著手下秦浩報告的消息，不由邪笑。
“是的，這次要不要照例去找沈家小姐？”秦浩想起上次和那沈家小姐的對話，也記得五爺說過的直接損害聶維鈞的事不要和她說，隻會壞事。不得不說這秦浩是太會拍馬屁了。
邢五一聽，臉色果然更加緩和，“豬腦子，說了不下百遍這種事不可以找那蠢女人的。你去給我找來一個鳳仙樓的小二，家境貧困，容易收買的。記住，還要識趣點的。”
第二天天一亮，郭雙便載著葉嘉薇和葉雁一同前往城東隔離區。葉嘉薇今日沒有叫上翁老，怕他受不了刺激，跟人又要吵起來，總不能每次都需要一個老人去護著她吧。況且他年紀大了，抵抗力也不比從前，這種非常時期還是待在家裏好些。
比起昨天，隔離區今日異常安靜，站在門口，隻聽得見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和低低的咳嗽聲，哭喊聲倒是沒有了。進去一看，多數人都在喝著藥，不過確實表情沒有昨日的愁苦，活力也多了。有一些病人還可以自己拿著碗喝藥了。
正在喂藥的王長風見葉嘉薇來了，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叫另一個弟子繼續喂藥，他則是擦了擦手，笑眯眯地向她走過去，“藥物已經在淩晨製好，早上便給病人服下。正如葉小姐所見，所有病人都在慢慢好起來了。不知葉小姐可還有什麽疑問？”
葉嘉薇鬆了一口氣，如果是她猜測有誤，那最好不過，隻是還要提取些血液回去檢查一下為妙。“並無，如此便好。隻是我需要病人的一些血液，求個安心也無妨。”
王長風已經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中，一臉的無所謂，取吧取吧，反正我治好了。
葉嘉薇拿出準備好了的針筒和血管，讓一旁的葉雁做標誌，她便安撫病人並抽血。事情很順利地完成了，看起來，一切順利，隻是不知為何她心裏卻還是有一絲不安，有什麽事快要發生了吧。
葉嘉薇三人去到懸壺閣的時候，難得看見聶維鈞也在。自從上次和他爭執後，兩人就沒有待過在一起。葉嘉薇沒什麽，聶維鈞卻覺得渾身不自在，這老頭家裏實在太悶了。
“少主。”郭雙打了個招呼，聶維鈞從來沒覺得郭雙有這麽可愛過，故作鎮定地嗯了一聲。
翁老也適時出來了，看見有些尷尬的局麵，“嘿嘿，你這丫頭不肯帶我去，我在家悶壞了，小春又沒空，隻好讓聶小子過來了。丫頭你沒生氣吧？”
葉嘉薇當然不會生氣，笑著搖搖頭，“小春是俞柏春？”
“正是，不過你怎麽也認識他？”
“在晚宴上見過幾次，若深交的話，應該是個挺不錯的朋友。”
坐在一旁的聶維鈞頓時臉色變了，郭雙自然是第一個察覺，心裏暗爽，我的媽啊，終於有人可以治得了他這不近女色的少主啦！
“慧眼識珠啊丫頭，寥寥數麵你就看出了小春是個好孩子。先不說這個了，工具什麽的我已經消毒好了，在裏頭。”
葉嘉薇也知道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血清提取需要等雜質沉澱，所以需要一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