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探病
“墨玉美女，回來了？”一把略帶戲謔的聲音從身旁響起。
墨玉一下子從回憶中抽身而出。果然，眼前的是呂岩那個臭男人。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算是打過了招呼。
“喂喂，小姑娘家的，別這麽冷淡啊。小心長大了嫁不出哦。”呂岩走到她麵前笑道。
墨玉白了他一眼，清亮的聲音頓頓說道:“第一，我已經長大了，第二，我嫁不出也與你無關。”說著便準備扣開那道大門，呂岩嬉皮笑臉地走過去一把攔下了她的手，“別急著走嘛，陪哥哥多聊幾句。”
墨玉一見呂岩這副粘人的模樣就受不了，不過也知道祁玉是有事再忙，她低下頭，琢磨了一下主動開口，“廳長在忙？”
“嗨，什麽廳長，明明是副官……”呂岩的話被墨玉的一記眼刀給止住了。“好好好，是廳長，其實這裏也沒外人，喊回副官便好啦。”
“隔牆有耳，還是小心為妙。不過既然廳長有事，那沈傲梅的事情如何是好？”墨玉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著。
“那還不簡單，把她關押個幾天，到沈家來要人了再放唄。”呂岩根本沒想到自己這個隨口一說的決定險些將沈傲梅活活餓死，不過這是後話了。
由於藥行的忙碌，葉嘉薇已經許久沒好好睡過一個覺，這日葉父去了幫忙，她就死賴在床上不願起來了。不過還是逃不過葉雁的魔爪。
“小姐，您今天說要去聶府登門道謝的，都這個時辰了，怎麽還不起來？”
“唔……馬上起來了……”葉嘉薇說完又倒下去睡了一個回籠覺。
葉雁幹脆把她的被子都扯了出來，拿了鐵勺飯碗回來敲，“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
葉嘉薇敵不過她的魔音，還是爬了起來，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好不容易才洗漱好，吃了早餐，葉嘉薇到馬車上又準備躺下去睡，一直躺到了聶府門前。
葉雁看了一眼這個沒出息的小姐，還是自己下去拍了拍門，然後才得知聶維鈞並不在府上，而是在醫院陪著聶父。葉嘉薇聽到這個消息一激靈，整個人彈了起來，“聶維鈞進醫院了？怎麽有病都不讓我治？信不過我的醫術嗎？”
葉雁扶額，“小姐，是聶少的父親聶老爺舊疾複發，不是聶少，他隻是陪同。”
“有沒有問清楚哪個醫院？”
“問了，同德醫院。”
“馬上叫車夫調頭去醫院。”葉嘉薇眼睛裏燃起不知名的鬥誌。
鬥個什麽鬼，她這小姐一聽到和醫術有關的東西就興奮得不得了。明明是去道謝的，搞得像去比賽一般。葉雁歎了口氣，吩咐了車夫一句。
同德醫院離得近，雖然是馬車，卻也很快的就到了。葉嘉薇還在為不知道是哪間病房而犯愁，沒想到一進去便在大門口碰見了聶維鈞。他長手長腳，還一貫的黑色長袍，葉嘉薇一眼便認出了他。
倒是聶維鈞看看葉嘉薇有些吃驚，又斂下表情，那日她有事時，他都沒能及時出現，想必她心裏會有些難過，不過也許沒什麽感覺。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怎麽過來醫院了？”
葉嘉薇看著他眼下的青黑，看來是許多天沒有睡過了，比她還憔悴。“我很好，沒事，而且我是大夫呢，怎麽還會來醫院？”
他聽了一怔，也是，她醫術這麽高明，哪兒還用得著去別的醫院。看來是關心則亂。故意恢複淡淡的語氣，“那你來做什麽？”
“來感謝你啊。”
“感謝我？”
“對啊，謝謝你花了這麽大的力氣來幫我清理謠言。”葉嘉薇笑得眼睛彎彎，梨渦隱隱顯出來。
聶維鈞一聽便知道是怎麽回事，“是沈傲梅告訴你的？”
“對啊。”
“……我弄死她。”
葉嘉薇看著某人漸漸緊握的拳頭，才發現他不是在開玩笑，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你可別衝動，殺人可是要坐牢的。”
“哼，反正我不用坐。”
喂喂，你那自信打哪兒來的？仗著有權有勢就可以亂來嗎？雖然她也很討厭那個女人。“不跟你扯了，本來想給你帶點我家果園種的蘋果，現在正好用得上。伯父的病怎麽樣了？”
聶維鈞才發現，被她這麽一攪和，連日來烏雲密布的心情竟一下子變得晴空萬裏。不過提起父親的病，他不得不又憂慮起來，“不過是一些舊疾，那天晚上昏迷便立馬送了來醫院，第二天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昏迷不醒。”
“這樣吧，我去給伯父把把脈，看看情況如何。”葉嘉薇想了一下建議道。
聶維鈞也覺得甚好，畢竟這丫頭的醫術是挺高明的，“既然如此就麻煩你了，跟我過來吧。”
到病房時，聶雷霆正在吊著點滴，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裏。葉嘉薇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聶維鈞以為她睡著了說的那番話。他父親對他而言，肯定是比所有人和物都要重要的存在吧。
葉嘉薇也不磨蹭，直接上去執了聶父的手來把脈。這一握便覺得不對勁，他的脈搏竟一下子強，一下子弱，就像被什麽擾亂了體內的新陳代謝一般。接著又翻了翻眼簾，連嘴巴也探視了。
葉嘉薇神情肅穆地轉過頭對聶維鈞說道:“除了點滴，醫生可有開藥給伯父吃？”
聶維鈞見她神情不對，心中一凜，搖頭道:“沒有，而且因為父親未曾蘇醒過，所以喂的都是流食。怎麽？可是有什麽不對勁？”
“現在還不能貿然斷定結果，我要看看他輸的是什麽西藥。”葉嘉薇自己站了起來，往聶父床頭的桌子探去，拿到了一份紙，再三仔細看了看，發現藥物都沒什麽問題，都是針對聶父這病下的。她皺眉對聶維鈞說道:“上麵寫的藥物都沒問題，這下可不知問題出在哪裏了。”
聶維鈞也微微擰著眉頭，“如果按這樣下去，我父親……”
“不出七天。”
聶維鈞心裏一驚，光是聽到這個消息便已經開始悲慟，他實在無法想象又一個至親離開自己的情形。
葉嘉薇沉思了半刻又道:“你先別慌，所謂關心則亂，想一下除了你有沒有別的人來探視過伯父，還有誰是最有機會可以對伯父下手的。”
聶維鈞漆黑如墨的眸子頓時深沉如水，漸漸握緊了拳頭，唯一有可能的便隻有他了。“我心中已經有了可疑的人選，我會派人時刻過來監視的。隻要他再次動手，我便人贓並獲，看他還怎麽抵賴！”
葉嘉薇見他已經胸有成竹，漸漸也放下心來，“嗯，剩下的隻能交給醫生了。畢竟我不清楚那人動了什麽手腳，隨便替伯父換藥畢竟不妥。真是對不起，沒能幫上什麽忙。”
“怎麽會，你已經幫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如果不是你，我父親可能就這般不明不白地病逝了。”聶維鈞以往的眼神從來不會這般流露出來，今日的真誠卻是實實在在地可以看到的，連跟在身旁的葉雁都看愣了。
不過葉嘉薇卻是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男人能不能別那麽肉麻？她摸了摸手上悄悄豎起來的毛，“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道謝我也謝過了，你可別賴賬。不打擾伯父休息了。”
“我送你吧。”聶維鈞跟了上來。
葉嘉薇牽著葉雁擺擺手，“不用啦，好好守著伯父，我有馬車過來。你也要注意一下身體，看你的眼袋，都比得上熊貓了。”
聶維鈞這牛脾氣卻強得很，“我不放心，這樣，我讓郭雙跟著，送你們到家便行。”
聽到郭雙的名字，葉雁便有些不自然了。葉嘉薇這個人精豈會注意不到，為了她家小雁的幸福，還是允了吧，不然也不知道要拉扯到什麽時候。
聶維鈞見她沒說話便當她默認了，立馬叫人去將在搞著文件的郭雙叫了回來。見還需要一些時間，他便請了葉嘉薇先去旁邊的位子坐下。
葉嘉薇坐在中間，葉雁坐在她左側，聶維鈞就站在右側。幾人都沒有說話，不一會葉嘉薇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便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請站著的某人坐下，“又不是沒位置，站著不累？”
聶維鈞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請人坐語氣也不會溫柔一點，想起最初認識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多矜持高冷的姑娘。現在再一對比……雖說如此，聶維鈞還是四肢僵硬地坐了下去，忽然覺得越來越能發現一個人的好，是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對了，你沒事吧？”
“什麽？”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葉嘉薇有些懵。
“我是說那天，沈傲梅找你麻煩的那天。對不住，不能及時趕到，因為父親那天進了醫院。”聶維鈞扣了扣長袍的扣子，有些緊張。
葉嘉薇卻是一愣，他這是在跟自己解釋？忽而就輕輕笑了起來，就是不說話。
“你笑什麽？”
“沒什麽……”
“快說！”
“就不說……”
坐在左邊的葉雁默默地淚流滿麵，小姐，好歹也理一下……好像聽小姐說過，是電燈泡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