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呢
青箬已踱步到男子的左手旁的位置,停下腳步緩慢的轉過身,直直看向他,菱唇輕啟,“等一個可以將仍舊忠於前朝的人一網打盡的機會。”
男子側首瞥了她一眼,英挺的眉角微皺,鳳眸內愈發的幽暗。
“陛下其實早已知曉小舅舅的行事,早知他與西夏、大理暗地勾連,放任不管不過是為了等朝堂裏更多的人上釣罷了。”
“而梁親王是去益州還是汀州,隻怕朝堂上隻有你們李家兄弟三人知曉吧?”金陵城南麵便是汀州,比鄰芒括山。
“在芒括山狙殺小舅舅的慕容軍並非是金陵城中的禁衛軍,而是一早潛伏在此的梁親王吧?”
青箬雖然這樣問,但語氣裏皆是肯定。
景興帝一直未開口,靜坐在一處,若不是那雙眸睜著,倒覺得他似睡著一般。
青箬繼續朝前慢踱著步,“你殺我父皇,逼死母後,如今便想找個理由來殺害我與虹兒的命,當真半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留。”她已行至他身後,彎著腰在他耳邊低喃,“不若,陛下同我們一起……”說話間,她已從袖袋裏抽出匕首,直直的刺向男子的後背。餘下的話從她的齒縫間溢出,“上路吧。”
平日裏溫柔似水的剪眸裏,此刻已是片片薄涼的殺意。
匕首離他衣袍還餘半寸距離便停了下來。
她繼續用力,卻被手腕上的大掌緊緊固定。
方才電光火石間,景興帝似乎背後長了雙眼睛,反手輕易的將她手腕捉住。
杏眸圓瞪,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抓住自己的手起了身的男人。
怔愣間,手腕一陣吃痛,無法握住的匕首順勢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門外的影衛聽到動靜,紛紛走了進來,“陛下。”
男子眉目未動,沉聲道:“出去。”
影衛麵麵相覷,但也知曉主子的能力,遂退了出去。
鳳眸內幽深晦暗,如遠山的眉間已染了怒意,聲音比外麵的寒氣還冷上三分,“你是誰?”
青箬瞪大了雙眸,瞳孔內映著男子充滿戾氣的麵容。
他發現了?
片刻功夫她便冷靜下來,麵上展了抹笑意,隻是那份笑竟帶著濃濃的恨,“我是龍青箬啊。”
說話間,她用另一隻手快速抽出發髻上的銀簪複又狠狠的刺向麵前的男子。
景興帝手疾眼快的想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卻沒想到被她躲開,隻堪堪的握住她手裏半根發簪。
二人僵持間青箬手腕輕轉,片刻間抽出半截發簪,還不待他格擋,尖細的簪頭已劃破他的手臂,血珠順著弧度飛濺而出。
原來景興帝半握在手心裏的發簪竟藏有機括,手裏不過是發簪的表象,而真正的用處卻是含在裏麵尖細的銀針。
景興帝吃痛著,將她慣摔向一旁。
他看了眼滲血的手臂,傷口不深,隻傷到表麵。
冷眼看向她,“你到底是誰?”
方才男子摔開她的力道極大,她感覺到渾身的骨頭都似散了架,內髒仿佛也錯了位。
青箬忍著疼楚伏在地上,浸著恨的眼眸直直的盯著立在麵前人,強忍在眼裏的淚終是從麵頰上滑落。
不知是身體上的痛,還是心裏的殤,令她整個人如進油鍋,痛的不能自抑。
眉峰緊擰,強壓下心裏的怒意,景興帝再次沉聲開口,“朕問你,她呢?”那聲音似淬了冰,刺在青箬身上令她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