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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紈絝少年郎

  次日一早,周軍大營號角聲長鳴,鼓聲隆隆,大軍魚貫而出。


  武繼烈、鐵戰等人果真用了白興霸的騷包計,個個不罩甲衣,露出銀光閃閃的明光鎧,所有饒明光鎧,都來自於去年揚州武庫,製式都一模一樣,一排齊出,要多拉風就有多拉風。


  為了視覺效果,就連甲寅也不得不脫下輕便的夔甲,而套上這沉重的鎧甲,陡然加重,座騎焰火獸不滿的搖著頭,刨著蹄,看它的眼神就知道恨不得把甲寅給掀下去。


  甲寅直接用刀鞘在其鼻子上就是一記,這貨就是欠揍,吃了一記痛便老實了,估計白興霸的烏騅馬偷笑了,這憨貨重重的打了兩個響鼻,冷不丁張開血盤大口就去撕咬,好在白興霸防著呢,槍杆一封,擋個正著。


  白興霸嫌棄的抹去槍杆上的口水,不滿的道:“虎子,你好歹管管你那畜生。”


  甲寅嘿嘿一笑,道:“你那匹現在終於老實了,這叫橫的怕愣的,話這甲也太重了些,得虧你們喜歡。”


  “你那甲黑不黑灰不灰的,一點品位也沒有,也就你看中了,防禦也就那樣,還夔甲呢,好大名頭,送某都不要。”


  武繼烈道:“牙酸就牙酸,虎子,把那甲送某,氣死他。”


  白興霸道:“送你?也不照照鏡子,切!”


  甲寅有些無耐:“我們是來罵戰的,不是讓我們自個罵自個,興霸,你嗓門大,你先。”


  白興霸遙遙望了望蘄州城頭,邪笑了一下,槍杆一抽,重重的在甲寅座騎的屁股上就來了一記,焰火獸吃痛,噅叫著奔騰而出。


  甲寅爆一句粗口,索性任座騎耍性子,一直跑到護城河沿了,這才勒馬,長槊一舉,正想如林仁肇般來個神般的怒喝,哪知一個“呔”字喊出口,氣息便弱了。


  實在是長這麽大,都沒厲聲怒罵過。


  白興霸捂著嘴笑的樂不可支,就連鐵戰也咧著嘴嘿嘿樂著。


  城頭上,李平曬然而笑,顧左右道:“諸君,都看到了吧,一群乳臭未幹的子,穿著明光鎧就不知高地厚了,哼,嗓音都未變全,也敢罵陣,若吾等再龜縮於城內,傳揚出去,那就真的無臉再見人了——來人,備甲,點兵。”


  “諾。”


  甲寅臊著臉喊罵了一陣,翻來複去就是“有種下來與我大戰三百合”“快快投降”之類,與白興霸那不歇氣的怒吼聲實在差太遠,這才明白罵仗也是個技術活,正想溜回陣去讓白興霸出來,哪知就在此時,城內隆隆的戰鼓聲竟然響了起來。


  甲寅又驚又喜,一扯韁繩,迅速策馬回陣,待轉頭,蘄州城門大開,黑壓壓的唐軍正魚貫而出。


  甲寅一聲呼嘯,立馬率隊斜刺裏撤出戰場,露出身後那大櫓長槍的步兵方陣。


  李平見周軍如此動作,更加堅信那些穿著明光鎧的少年將軍都是銀槍臘樣頭,手中令旗揮舞,五千唐軍迅速的左右分流,排成陣勢。


  李平見周軍人數不到兩千,卻是既不退,也不前,隻是枯守,心中又是一定,當下令旗再揮,鼓聲隆隆,唐軍排著接敵陣勢不緊不慢的向前方壓去。


  周軍陣中,曹彬手執螭吻戰刀,眼觀陣前界羽,心中默數著數字,十、九、八、七……等到敵軍過了界羽發起衝鋒了,這才倏的戰刀高舉,口中暴喝:“殺。”


  一陣呼嘯聲響起,投矛如蝗激射,緊接著慘叫聲響起,慘烈的戰爭序幕便此拉開。


  初時李平見對方大櫓拚集如牆,以為敵將不知兵,竟不知弩弓在前的接陣法門,便直接揮旗衝鋒,哪知那大櫓一倒,數百周兵持矛飛擲……


  甫一照麵,唐軍就吃了個大虧。


  李平又驚又怒,令旗急揮,催發部下奮勇衝殺,百忙中眼角一瞥,卻見先前離開的那群紈絝揮槍舞刀,竟然凶悍的向陣中衝來。


  “頂住——殺——”


  “殺……”


  甲寅不理會李平是驚是怒還是慌,當他聽到曹彬喊出殺字時,就已一挾馬腹衝出,不過他率著馬隊兜了個圈子,右翼的張侗也幾乎同時發動,兩隻馬隊如同千足蜈蚣般猙獰的舞著爪牙,將出城的唐軍團團兜住。


  投矛,起。


  勁弩,射。


  打去年從淮南回,秦越就用幾近蠻橫的態度摒棄了長矛,如今五百騎兵隻有吳奎眼下率著的那一隊一直沒動的騎兵旅配了衝陣長矛,其它四百兵清一色樸刀、投矛和騎弩的配置,自右向左兜圈用投矛,自左向右兜殺用騎弩。


  這一次大戰,完美的詮釋了秦越崇尚的,什麽叫距離就是殺傷力。


  當李平調用長矛來防禦騎兵時,戰局的平就有了傾斜。


  手無盾牌的長矛兵,麵對沉重的投矛飛擲,強勁的騎弩激射,換來的隻能是一片片的慘叫倒下。


  “撤……快撤……”


  當李平肝膽俱裂準備撤軍時,曹彬已經揮舞著螭吻戰刀劈斬而來,匹練刀光閃過,有人頭飛起。


  平素以儒將自負的曹彬一把搶過人頭,拄刀長笑,猖狂至極。


  ……


  ……


  “不打了各位,本府有事。”


  舒州刺史府後衙,秦越煩燥的推開麻將,長身而立。


  汪士筌等幾位鄉紳一見其臉色,忙陪笑告退。


  秦越接過莊生端過來的臉盆,把頭臉整個都浸入清水中,長久方起,灑的水珠亂濺,這才接過毛巾胡亂一擦,對莊生道:“去喊陳頭來議事。”


  “諾。”


  莊生伶俐的一手端盆一手揚巾,飛快的跑出去。


  秦越牙痛病發作一般的按著兩腮,不時發出嘶嘶聲響。


  一陣匆匆腳步聲打亂了秦越的胡思亂想,卻是陳疤子在張通的陪同下進來。


  “怎麽了這是,急火匆匆的?”


  秦越道:“我心中不安,眼皮子也亂跳,會不會虎子那邊……”


  “放心,曹國華在呢。”


  陳疤子先安慰了一句,待坐下,卻有些不確定,“要不……通子跑一趟?”


  “他去有啥用,難不成把城裏的兵都帶走?等著訊兵吧。”


  秦越有些鬱怨,卻又無計可施,無名邪火發作,將麻將桌一腳踢出丈遠。


  “今後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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