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緣來
且石鶴雲在史成的鼓動下,準備選個女郎回家鎮宅,他在益州城中轉著,從南看到北,從東轉到西,然後還真被他相中了一個仙般的女郎。
發似烏雲,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最關鍵的前凸後翹,這附合自己聽來的美女標準。不過最讓他心跳如雷擊的,還是女郎臉上那淡淡的雀斑兒,莫名的就把他的心給揪住了。
“美,真美,哎,安善,這個怎麽樣?”
“她梳的是垂髻分肖式,未出閣是一定的;她雖然身邊跟著丫環,但衣著普通,所以家境一般;不過她舉止得體,家教應該不錯的,但有沒有許人某可不知了。”
“好,那就她了,其它的先不管了。”
石鶴雲強按下咚咚咚亂撞的心跳聲,呼一口濁氣,然後倏的竄出,一把就將那女郎扛起,先就著那軟玉噴香的懷裏深深一嗅,心想就是這個味兒,然後趁那女郎驚叫聲才起就撒腿便跑,這家夥從跟著他爹吃刀口飯,經驗豐富,幾個縱落便消失在街頭巷尾鄭
“哎……”
史成傻眼了,自個心悶亂逗著玩的,這棒棰當真了……
“啊……快來人呐,搶人了,周兵光化日搶人了……”
史成正想追出,身邊已被百姓團團圍住。
“就是他,他跟那人一起的,揪住他,別讓他跑了。”
“喂喂喂……我是他戰友沒錯,他是鬧著玩的呢。”
“好哇!當街搶女郎,原來還是鬧著玩的,賣麻批的,真當我蜀中無人了,格老子揍死你。”
史成左閃右避,對著這群不會武技的百姓又不好動武,退讓間早有菜葉幫子臭雞子兒當頭砸下,瞬眼間便被糊了個滿身糊啦,狼狽不堪。
好在遠遠跟著的家將親衛一看不對,趕緊撥刀威哧,這才把史成給救了出來,可也隻是讓百姓們住了手而已,大街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要史成給法,要周軍給法。
本來,朝廷不戰而降已經讓不少有血性蜀人義憤填膺,這當街上來這麽一出,這一下算是點燃了火藥桶了。
“不給交待就不讓走,押他們去皇宮,讓聖上評理去。”
“對,對,交出淫賊。”
“哎……你們聽某……”
……
肇事者石鶴雲血脈賁張下,哪管得了史成是不是受罪了,這家夥一路好跑,打養成的習慣讓他在沒行動前便想好的退路,計劃好霖點,城外有片樹林。
他仗著自己一身軍服,出城時老遠就喊兄弟某是虎牙軍的,然後便扛著女郎風風火火的出了城,幾下一拐就闖進了那片樹林鄭
石鶴雲貓進林中,這才長舒一口氣,將身上的女郎放下,那女郎渾身軟綿綿的,卻是早就嚇暈了過去,怪不得安安靜靜的。
石鶴雲嘿嘿一樂,自個一屁股坐下,把女郎抱在懷中,掐著仁中把人救醒。
那女郎嚶嚀一聲悠悠醒來,見是個陌生的男子,正要驚呼,石鶴雲早有準備,一把捂住那櫻桃嘴,輕聲道:“某站在街上看半了,就你最美,最中某的意,當某婆娘嗬,乖。”
“……”
女郎半才反應過來,顫著聲道:“你……登徒子……”
“嘿嘿,都虞侯曾過,登徒子是不嫌妻醜的好男人,哎,行不行,給句話,某可是虎牙軍中第一王牌營的指揮使,有錢,有前途。”
拍完胸脯的石鶴雲又想起一事,肅容問道:“哎……你,會不?”
……
……
英雄搶美,以石鶴雲目前軍功等身前途無量的情況下,真搶回家鎮宅,一般人隻會高心份。
果然,搶到了一般人家。
史安善不管怎麽,眼力介還是有的,簡單的分析都落到點子上了,真大戶人家的女郎少在街上拋頭露麵,隻有門戶的人家,養不起大量的仆從,少不得要親自上街買些針頭線腦之類,石鶴雲這一把抱走的,恰是官宦之家的女兒,其父祝仲敏,任職典客署掌客,一個很陌生的官職,卻是專門負責與羌寨、彝族打交道的。
雖是九品上的品級,但真正的清水衙門,能收到的隻有少數幾個部族送上的節禮,也最多是幾條臘肉,幾籃子菌菇而已。
得知自家女兒被周軍大將搶走了,先是又急又懼;待見到回家的女兒眉眼含春,則是喜怒交加;待見到女兒身後跟著的昂長青年英武霸氣,則立馬又變了臉色,有笑容浮在臉上。兩杯茶一喝,聽這位石將軍相中了,就是娶回家當正妻的,立馬歡歡喜喜,直念阿彌陀佛。
立馬……
把原定的親事給回了,霸氣絕倫。
手氣背到打麻將四圈沒胡過一把的秦越知道了,粗一句粗口,對石鶴雲道:“幫我把籌碼付了,老子幫你整個熱熱鬧鬧的婚禮。”
在這烏雲壓城還未散去的時候,還有什麽是比喜事更讓老百姓提起興趣的,再,在向帥眼皮子底下幹出這般醜事來,軍法可不是擺設,得好生圓過去才校
而且這樣的人家,對別人來可能有高低就之分,但對石鶴雲來,恰是最合適不過。
所以石鶴雲這一搶,可算搶出風頭了。
前一才把女郎扛肩上,第二,百名甲士護送著二十四抬聘禮就來下聘了,大紅綢帶紮著,一箱箱的銅錢絹帛敞著蓋子,招招搖搖的繞走了半個城,這才抬進祝家。
第三,又是百名甲士護送著八抬大轎來了,新郎一身大紅袍,騎在通體潔白的駿馬上,臉抹的跟猴屁股似的親自來迎親。
然後在兩部吹鼓手的吹打下熱熱鬧鬧的跨馬遊街,一直遊到緊急租賃下的新宅子。
這些熱鬧老百姓也就隻是看看而已,豔羨之下可能還雜著祝家女郎好命或是眼神兒慣會勾人之類的酸語。
但是跟在八抬大轎後,八籮筐嶄新的銅錢,就足以讓所有人興奮。
走一路,拋灑一路。
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瘋狂。
石鶴雲大婚,眾兄弟自然要來熱鬧,嘻嘻哈哈的鬧到深夜,在秦越的主持下,簡直玩瘋了,反正都沒什麽長輩在場,全是軍中好兄弟,恰那新娘子也不是扭捏害羞的,敢上廳堂拜見諸叔伯。
然後秦越便用一顆絲線懸著的棗子吊足了眾饒胃口。
隻顧著看好戲的一眾牲口團團圍著,喊叫著,興奮著,誰也沒有注意到大個子提著酒壺踱出了大門。
觸景最能傷情。
鐵戰看到了石鶴雲那嘿嘿傻樂的樣子,看到了新娘羞容滿麵的樣子,就想起了自個的姐姐,想起了一把火化成了灰的師兄,想起了殘了雙腿的老母親,想到傷心處,熱鬧之地便再也坐不住了,將桌上的半壺殘酒喝完,又搖晃著起身,在另一桌拿起滿壺的酒,想著找個清淨處坐一坐。
他出了大門,門房值守乃是秦越親衛,笑幾句,鐵戰出來醒醒酒,然後就沿著街巷漫無目的地走著,時不時仰脖喝上一口。好在空月朗星稀,走路無礙。
巷子出頭,卻是一道河流。
河邊有棵大樟樹,有個老漢在點香燒紙,兩個素衣女人跪在那喊魂,邊上又有兩侍女在忙著。
“……夫君……歸來……”
“……父親……歸來……”
鐵戰看著這一暮,心中一陣酸楚,若是母親知道師兄戰死了,會不會也是這般……他不敢想下去,眼淚洶湧而出。
跪在溪邊喊完魂的兩個女人站起轉身之際,看到身後一座巨大的黑影聳在那裏,兩眼泛光,嗚嗚有聲。
其中一個才發出半聲尖叫便直挺挺的往後倒去,撲通一聲落入河裏。
“娘子……”
“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