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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驅豺逐獅計

  曹彬接了印信,不過卻不是帥印,而是白興霸手中的都監印,委曲的白興霸想哭。


  甲寅無所謂,曹國華這人,他太了解了,眼裏揉不進一顆沙子,否則,也不用做把戲了,或者,做了把戲也沒用,這叫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不管什麽印信,接過去了,就有的他忙。


  隻是又委曲了顧明樓,曹彬一掌都監的印把子,甲寅就不敢胡來了,隻好小意的勸著她,讓她回長安。


  顧明樓在他身上咬了百十個月芽兒,種了幾十顆紫櫻桃,然後說長安不是家,要回就回益州。


  甲寅陪著小心,說你隻要你喜歡,然後一夜顛狂。


  消息傳回長安,秦越誇張的仰天大笑三聲,然後棄了政務,親自燒了個白湯羊肉鍋仔,自斟自飲,喝的醉眼朦朧,嘴裏喊著兄弟,身子卻歪向身後的溫柔。


  歐陽蕊兒像哄小寶似的把他哄回寢房,日頭未落山便雙雙上了床,次日太陽高高升起了才出了房,恰是春眠不覺曉,君王不早朝。


  春眠不覺曉,是因為溫暖,已經入主靈州城的李彝殷在兩具妙玉生香的的貼身溫柔下,感受到的卻隻有春寒料峭。


  去年千裏襲秦州,他料準了結果,不僅繳獲滿滿,更令各部收心。


  今年正月奪靈州,他瞅準了機會,得了靈州,就等若撥去了心頭之劍,不僅地盤大了,東西兩大部也有了正真合二為一的空間,這是嘴邊的肥肉,不吃下去,怎能心安。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料對結果,本以為西秦動作再快也要到五六月份才有能力出兵,沒想到,入主靈州不過十天,西秦鐵騎便出動了。


  何其急也,不僅急,而且狠,竟然三路齊出,何其瘋狂也。


  這就打亂了他的部署了,本來,西秦大勝中宋後,兵鋒正旺,李彝殷已經看清了現實,西秦惹不得。是故,出兵靈州時便計劃好了,得了靈州,便向西秦遞交降書,奉上野馬,獻上女兒,換一個西秦版的鎮北王當當。


  如此,靈州既得,虛名也有,更得諸部歸心,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買賣。


  緣何那西秦皇帝如此焦毛,老夫隻是在中宋地盤上略動手腳,卻似掀了西秦的逆鱗一般,若說隴城屠殺有大罪,死的不過是老百姓而已,真要找回麵子,下道詔書,老夫親往長安請罪,再不濟把俘虜都還了,多獻貢品,你贏麵子,我得實惠,多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西秦皇帝,使者也不派一個,而是在最快的時間內義無反顧的頒下明詔,出兵北伐……操!


  他一把扳過身左的漢家女郎,讓騎在自己肥胖的肚皮上,看著其艱難的套上,生澀的起伏著,他又揪住身右那曼妙的柔膩,讓一起伏貼過來,聽到嬌弱的呻吟聲起,不由心生感慨,論及膚色,當然是漢家女好,可論騎姿,還得數我黨項女郎。


  延州城內,曹彬已經開始履行他的都監職權,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營務整頓,大掃除,大整潔,將士一律洗澡刮臉,若見一絲髒亂,從嚴軍法。


  他的令箭一舉,自甲寅以下,人人精神抖擻,白興霸一邊刮著胡子一邊還賣乖,說曹頭,我們扮邋遢其實也很遭罪的好不好,話說今晚是不是大喝一場,慶祝曹頭你枯木又發春……啊喲……


  曹彬之所以在秦越心中難以替換,實在是兩人有太多的共同語言,零嘴,淡食,潔癖,一樣不少,如曹彬,其實對整場戰役如何規劃還不是很清楚,但還是等將士們把自個整的幹幹淨淨了,然後才召開軍議。


  “說吧,越詳細越好。”


  “諾。”


  起身答話的是楊業,這卻是甲寅的叮囑,帳中其它人與曹彬都是十多年的生死交情,唯獨楊業算是新人,他非常希望這兩人也能真的融入到一塊去。


  此時的楊業與初到益州時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原本泛著灰敗之色的臉上,如今棗紅發亮,濃眉如刀,虎須似戟,戰功累積起的,不止是聲望,更是撐起了他的精氣神。


  他遇上甲寅,其實算是倒黴的,因為那家夥就是一個甩手掌櫃,一應軍務都是他這個先鋒使在操著心,偏偏楊業還甘之如飴,累並快樂著,反而更加的氣宇軒昂。


  “本次戰役,之所以三路齊出,是因為陛下認為,普天之下,比拚經濟,沒有誰能比得過我大秦,黨項既然犯下屠城之惡孽事,那麽,就沒有好容情的,要讓羊崽子都沒出生的機會,讓那些黨項人從今往後都喝西北風去。”


  “具體怎麽安排?”


  楊業在曹彬的示意下坐回位置,繼續道:“全將軍的西路軍,以拿下會寧為戰略目標;向帥的中路軍,則要拿下靈州城;至於我東路大軍,卻要深入敵境,綏州、銀州、夏州、宥州,能打多遠就多遠,要攪得敵境天翻地覆,人仰馬翻,當然,最好是能一舉收複……”


  曹彬抬手,打斷楊業的話頭,問道:“如今黨項重兵雲集於靈州,顯然是一保夏州老巢,二守靈州重地,而西部蕃民已然北遷,兵力空虛,全師雄部的戰備目標止步於會寧,何意?”


  “這……末將臨行前,陛下未有明言。”


  “這個我知道。”甲寅接過話題,拿起指揮棒,指著牆上的輿圖道:“因為九郎著眼在更遠處,說西域正暴發聖戰,需要新生力量來添一把火。”


  曹彬眼裏閃過一絲訝色,“驅虎逐狼?”


  “不,是驅豺逐獅。”甲寅笑道:“九郎說豺狼專掏屁股蛋,再猛的雄獅也懼怕,所以,我們要放一條後路出來,好讓狼群有條生路走。”


  曹彬冷笑道:“能不能驅得動還兩說呢,何來如此大的口氣。”


  白興霸哇嗬一聲笑:“曹頭,我虎牙軍,早已今非昔比了……”


  “閉上你的鳥嘴。”對於白興霸,曹彬是氣不打從一處來,出口便是喝斥。


  白興霸是誰,這家夥典型的貌勇心奸,一臉莽漢相,一肚鬼心腸,這麽多年,就沒吃過虧,這是故意湊著臉讓曹彬打,好把他陰在肚子裏的窩心氣再出一出,否則,曹彬還需要一個真正冷靜的過程,所以,對曹彬的喝斥絲毫不以為意,扭過頭時還對張侗擠擠眼睛。


  曹彬繼續發問:“會寧易攻難守,與其空耗萬五大軍,為何不集中兵力打靈州?”


  楊業回答道:“因為方經大戰,軍力已疲,若我大軍合圍靈州城,敵必仗著馬快與我軍打遊擊,若是如此,我軍耗不起,至於會寧,我軍有水泥,戰略布署為多建碉堡,頻立砦柵,步步逼進,與我秦階連成一片。”


  “如此說來,三路軍各打各的?”


  “是的,西路耗守,中路牽製,我東路突擊。”


  曹彬點點頭,道:“這麽說來,我們這一路軍還是保證了戰力的,五千騎兵,萬五步兵,軍械充足,馬匹齊備,這就深入敵境?”


  甲寅笑道:“先遣隊已經在行動了,等戰馬長力歇好,我們便行動……”


  “操……”臉色掛不住的曹彬將驚虎膽怒擲而出,被甲寅嘻笑輕鬆躲過,那邊史成與白興霸聯袂出馬,來攻甲寅,嘴裏大喊道:“曹頭你坐著,讓我們來修理他……”


  “呼啦”一聲響,莊嚴肅穆的白虎節堂就亂成了菜市場。


  看著他們如此嘻鬧,呼延讚呆立著,漸有沮喪之色浮在臉上。


  他十七歲從軍,在宋廷殿前司也算是五年齡的老兵了,而且還是宋九重夾袋裏的將星,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氛圍的軍議,或爭或吵或諷嘲打鬧,骨子裏溢出的卻滿是信任與友情,自己似乎成了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的落寂,被慘遭兄弟魔爪折騰過後不住喘氣的甲寅看在眼裏,心裏嗬嗬一樂,瞧你這熊樣,看來沒枉費我毫無保留的傳你槊法,早知這樣,就該讓這貨陪著花槍一起深入敵境去哨探。


  想起花槍,這家夥就掛念了,也不知他在綏銀境內是否順利,唉,其實該把他的婆娘一起調過來的,見鬼的女眷不隨軍,他家婆娘堪比母獅的好不好,槍劍合壁,有多精彩。


  綏州境內,茫茫土塬上,鮮血橫流,死屍滿地,花槍坐在一具屍體上,正緩緩的擦拭著長槍,不遠處,有戰馬悲鳴。


  春風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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