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霜之哀傷
冉空铖害怕夜長夢多,所以認親的宴會就定在一個星期後的空桑之中的大患之日。
大患之日,其實就是空桑之主代替空桑中的人進行祭祀先祖神靈。祈求風調雨順,子嗣綿延,福澤不斷的日子。
這在以往是一個很重要的節日,人們人至心靈,都在舉行祭祀和虔誠的祈禱,可是現如今,更多的變成了一場大型的聚會。
不過是借著這個日子各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商討一下發生了大事,再借此機會聯絡一下感情,爭奪一番利益。
各中目的,也不過就這麽幾個罷了。
大患之日是大大小小的家主都必須參與的,妺喜雖然是剛剛接任有施家家主之位,可是也免不了要去一趟。
往常的大患之日都在空桑之中的與君山的祭台舉行的,這次也是不例外的。
與君山周圍,空桑之中大大小小的家族的族長都來了,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也乖巧的坐在一旁,觀看者自己父輩的為人處世,並暗自記於心中。
除了祭祀的時候的熱鬧,其餘時候,與君山都是這世界上最為安全的地方,漫山遍野的景色,都無人欣賞,沒人敢來,也沒有任何飛禽走獸敢踏足此地。
冉空铖穿著一身白衣,站在祭壇之上,顯得神聖而不可侵犯,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祗座下的仙童,來到人間同世人傳達神祗的旨意。
終於,在祭祀吉時即將到來的前一秒鍾,妺喜才姍姍來遲。
“吉時到,神祭允!”
隨著一聲穿透了時空的綿長渾厚的聲音,站在祭台上的冉空铖正式開始了他的祭祀儀式。
與君山的風光或許是真的有神靈庇護的原因,那風光素來是空桑之中少有的絕色,初升的太陽的光暈隨著這一聲音,也慢慢地冒出了頭來,將與君山籠罩在其光暈中,充滿了希望與神聖。
冉空铖每次大患之日住持祭祀的時候都會恢複自己年少英俊時的模樣,侍奉先祖,自然是要用自己最完美的狀態。持劍站立在祭台之上,微風微微吹動他的長發,朗目漠然,愈發顯得眉目清朗,和妺喜的眉宇,更是相似。
看著這樣一張英俊的臉,仿佛能夠明白,為什麽他能夠在青年之時俘獲空桑之中大部分女子的芳心,讓妺喜的母親,明知曉這是個浪子,卻甘願冒著生命的危險為其生下孩子……
隨著第一縷陽光照耀到他的身上,他也動了起來,步履輕緩,動作剛勁有力,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自己獨有的意義和美感,仿佛真的是九天之上的神祗下凡來給人們送上了祝福。
冉空铖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是即將是隨風而去。
慢慢的,祭祀到了最為重要的時刻,也是對於主持祭祀的人的注意力要求最高的時候。
在這個時候,主持祭祀的人會得到體內靈力和心靈的淨化,也會得到一些指點和頓悟,在場的道行都會得到大大小小的增長。
這也是空桑之中的人們為什麽已經站到了最高處,卻還依舊願意花費時間來祭祀先祖。
“啊——”
是什麽東西刺入**的聲音,伴隨著血液爭先恐後的從身體裏噴湧而出的聲音和難以忍受的低沉壓抑的呼痛聲,在諾大而神聖的與君山擴散開來,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夾雜著淡淡的龍涎香的猩甜的血液的味道,慢慢的在空氣中擴散開來,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柄通體如同白玉一般晶瑩剔透的骨劍,狠狠地刺入了冉空铖的心髒,染紅了冉空铖專程為了祭祀而換上的白衣,白衣上的鮮血看起來顯得如此的耀眼詭異。
妺喜並沒有穿代表著有施家家主身份的紫衣,而是穿著一身恣意張揚的紅衣,立於祭台之上,衣袂飄飄,宛若下凡來賜福的神仙,可是那柄白玉骨劍的劍柄,正穩穩當當的握在了妺喜的手中。
紅衣長袖微揚,露出了那被長袖擋住的冉空铖手臂,其手上也我這一柄奢華的布滿了寶石的短刃,短刃的刀身,劃過妺喜的小腹,卻不見絲毫異樣。
妺喜瞧了眼自己小腹上開始慢慢流出來的鮮血,薄唇微揚,眼神裏仿佛有著嗜血對的歡愉,“冉空铖,想看看你最在乎的東西,是怎麽全部毀掉的嗎?”
那聲音清脆愉悅,卻讓人不寒而栗。突然發生的異變讓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有些慌亂的看著祭台中央的那對父女,也全都進入了攻擊的狀態。
若有絲毫的不對勁,他們可能,也就要出手了。
冉空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驚恐,仿佛看見了多年以前,也是眼前這個被自己忽略掉的孩子,一襲紅衣,血洗了自己的宴席。
“你要幹什麽……”冉空铖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這裏不是你能夠胡鬧的,別亂來。”
冉空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慘白的可怕,連喘息感覺都有些困難。
往後退了幾步,冉空铖大喊:“來人,拿下逆徒有施氏!”
可是任憑冉空铖如何大聲嘶喊,卻沒有人動。
就連自己的平日裏護衛自己的暗衛,現在都沒了蹤影。
“怎麽可能!”冉空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主角之一的妺喜,聞言也隻是輕笑,“既然是逆徒,那就跟不應該辜負這份美名啊!”
說完,將長劍抽出,立於冉空铖頭頂之上,淩空而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冉空铖,更添威嚴。
銘家的銘桀一直以來都傾心與妺喜,隻知妺喜是一個美麗聰慧,頗有手段的女子,但是現如今,他才知曉,原來英姿勃發這等詞,放在妺喜身上,竟也是毫無一絲一毫的違和感,反而是更加增添了幾分威嚴之感。
“封上蒼之意,空桑之中冉空铖品行不正,德行不端,德不配位,不配為空桑之主,有施家家主有施氏妺喜,奉命斬殺冉空铖。”
妺喜一襲紅衣隨著微風搖曳,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眼神淩厲,充滿了殺意。
話音剛落,就舉著劍,再一次衝向了冉空铖。
冉空铖沒想到,自己原來用來救下妺喜的借口,如今竟然變成了妺喜向自己索命的魂鎖,就連弑父這樣的惡行,也能用這樣冠冕堂皇的令人信服的理由來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