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顯神通
趙龍庭似乎是感覺到了張周府看向他的目光,悍然跳下擂台,走向離位,寬厚大手猛地一指,說道:“張師侄,我等修道之輩不必磨磨蹭蹭,如今你我勝出,便來決出一個勝負吧!”
說罷跳上擂台,看他這副樣子,倒似有些迫不及待。張周府見他既然如此爽直,也不惺惺作態,走上擂台,兩人互相道了一個稽首,下一刻場麵登時變得凝重嚴肅起來,兩邊都是這一番論道大會最為傑出的弟子,隻不過張周府卻比對麵那個高猛大漢晚了一個輩分。
張周府雖然沒有想到三代弟子中能夠最後勝出的是這位憨厚男子趙龍庭,但這也在意料之內,畢竟先天武聖已經超出了凡俗武聖那等境界,直接踏入先天,便象征著他能夠以武道溝通天地元氣,淬煉肉身,這一層境界看的不僅僅是機緣,更注重個人的天分與資質,趙龍庭如何踏入先天他自然不知,但見識了他與李丘壑那等金丹高手的鬥法,還是讓張周府大開了一次眼界,對於自家修煉的“猿魔真身訣”又多了一層明悟。
趙龍庭性格也是直爽,他與鶴童子關係匪淺,自然知道張周府修煉的功法頗為厲害,雖然那鶴童子也看不出來他的跟腳,但絕對不會是那邱儲一將他培養到了這等地步,況且方才他見張周府一語喝退三重煉體境界的秦墨魚,那等威勢卻不是煉體修為的煉氣士可以做到,所以他才想要親自來驗證一番,也是存了幾分爭強好勝的心思。
他一出手,便是直來直去的一拳轟出,氣勢吞天,竟然帶出一股罡風氣勁,把周圍空氣都擠開一道裂痕,他以這一拳碎山裂石之力轟向張周府,沒有任何花哨,但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拳,卻似乎帶有無窮威力,速度快的驚人,讓人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果然厲害,若是讓他修煉猿魔真身訣,怕是威力更甚,我倒是要找個機會探一探口風,若是他果然可靠,我也不是不能將猿魔真身訣傳授與他,也免得日後東窗事發,我身邊連個開口替我求情之人都沒有,那該如何尷尬?”張周府心中暗自一番思忖,倒是對趙龍庭頗有幾分好感,這也是因為此人麵容憨厚,不似秦墨魚李丘壑那般極有心機。
在這等拳勢壓迫之下,張周府哪裏還有時間催動符劍迎敵,那趙龍庭似乎料定了這一招先手,卻是絲毫都不給張周府運轉法力的機會,似這等近距離的鬥法,強橫的肉身比法寶都要恐怖,畢竟對方不會給你催動法寶斬殺自己的機會。
“我如今已經得了掌門的認可,便是施展出來一些肉身神通也無大礙,不妨與這位較量一番,也好驗證一番自家的修為!”張周府心念及此,忽然把手一指,一道紫煙籠罩全身,自家卻運轉猿魔真身訣,在皮膜筋骨之間形成一層堅硬罡氣,猛然一聲大喝,腳下擂台轟然一聲爆響,竟然被一股大力擠壓的粉碎,紛紛化作木屑逆衝而上,刺向對麵洶湧而來的趙龍庭。
這一番卻是張周府一連施展出來兩大神通法力,那紫煙幻化的護身真氣乃是“太虛鴻蒙訣”所化,而震碎地麵化木屑為利器則是“猿魔真身訣”無上肉身神通。
趙龍庭也是始料未及,沒有想到張周府竟然不閃不避,心中正自擔憂自家這一拳要將他砸的腦漿迸裂,卻忽然發現自己一拳打在那道紫煙之上,竟好似打在了棉花之上,無法著力,而且那紫煙變化萬千,隻是片刻的時間他便感覺一陣眩暈,好似周圍空間忽然扭曲變化起來,憑他這般強大的氣血竟也感到血脈憤張,隱隱有些無法控製。
這一道紫煙便是摻雜了從那石壁法訣上煉化來的一絲鴻蒙紫氣,雖然稀少到可以讓人忽略,但那鴻蒙紫氣乃是開天辟地之時便從混沌之中衍化出來的,得去一條便有望突破大道,此番雖然隻是少許,卻也有霍亂心神,改變時間、空間、速度三大天道法則的威力,隻不過威力平平罷了。
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張周府卻已經喜出望外,他倒是第一次施展“太虛鴻蒙訣”與人鬥法,卻沒想到竟有如此奇效,不由地把法力一催,想要裹住趙龍庭,給他來一記狠得。
趙龍庭眼見自己陷入對方紫煙籠罩之下,猛然大喝一聲,強大的氣血力量衝破腦中迷障,連周圍紫煙都被震退開來,再也無法靠近。
先天武聖氣血旺盛堪比普通煉體修士,神鬼不敢侵犯,一舉一動都有莫大威力,這一聲大喝,便連張周府都有些禁受不住,也虧的是他煉就了“猿魔真身訣”三重銅皮鐵骨的境界,把一身血肉筋骨鍛煉的強橫無匹,在皮膜之間形成了一道內家罡氣護罩,下品符器都難傷他分毫,這才抵擋住了那股強大氣血的壓迫衝擊之力。
凡人武夫哪個能有這般神通,單憑自身肉體氣血竟能比拚煉氣士強大法力,非是先天不能做到!這趙龍庭一聲大喝破去張周府詭異法術,一雙大手猛地往擂台木板之上拍去,竟然要以力破法。
這一招威力極大,張周府方才已經見識過了一番,此時見他故技重施,知道有些不妙,急忙把手一指,催動符劍向他手腕斬了下去,想要逼迫他收回雙手。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趙龍庭眼見那柄符劍斬了過來,卻是毫不畏懼,把手猛地一揮,竟然一把將把符劍抓在手心,任他如何催持都無法撼動分毫。
張周府見此情形,不由地眉頭微皺,沒有想到這趙龍庭竟然強悍到了這般地步,便是連台下圍觀眾人都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那符劍一旦掙脫出來,必定斬掉他五根手指,那便是極大的傷害。
張周府也暗自思忖了片刻,心中不由地想到,此人雖然一身修為不過引氣巔峰,但肉身乃是先天之境,能夠溝通天地,不懼損傷,自己若要以煉體修為與他鬥法,那是大大不如,他可是連金丹境界的修為都不放在眼裏,自家除了與他肉身相搏,勝算幾乎為零。
想通這一點,張周府忽然把心一橫,反正這裏能夠認得出來猿魔真身訣的人並無一個,即便能夠猜測的出來,他們也不會相信自家膽敢擊殺了邱儲一後還來自投羅網。
他這一層心思倒是有些自我安慰的想法,當然這世間之上能夠認得出來“猿魔真身訣”的人寥寥無幾,除非是那些活了上萬年的老家夥,否則即便知道世間有這樣一種無上肉身功法,也不會相信能被張周府所得,畢竟這一門功法已經在修道界失傳了數萬年,倒是俗世之中流傳了幾代,這才會被忙於俗務的邱儲一機緣得知,否則也輪不到張周府得去,反倒是讓那周家燒火的老兒給糟踐了。
趙龍庭一把將符劍抓在手中,氣血一震,登時將上麵的一股法力擊散,轟然一拳擊出,竟與先前無甚變化,仍舊是那般簡簡單單的一拳,隻是其中力道更加雄渾霸道,不小心沾上,那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張周府嘿然一聲,吐氣如劍,猛然劃破空氣,隨即被對方強大氣血逼退開來,而他卻把身子一沉,如老猿伏地,腳下使勁一蹬,整個身子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出,快若迅雷,半空中他把手猛地一握,老猿通臂,一拳探出,挾帶無窮大力,隻聽得轟然一聲悶響,兩拳相擊,把身下擂台都震得一陣劇烈顫動,無數木板碎裂開來,化為齏粉。
肉身修煉到了這般地步,體內髒腑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堅若精鋼,但饒是如此,被對方拳勁反噬內腹,也是極為痛苦難受,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兩人一拳轟出,又各自暴退開來,血氣翻滾,氣喘如牛,也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但其中的殺伐果斷,誰也無法想象。隻是這一刻,兩人一時間竟然都不能動彈。
這一場較量看似凡俗武夫肉身相搏,但那等力道毀壞之力,卻是他們不能比較,便是在場眾多弟子都不敢保證自家能夠接的下這兩人任何一拳轟擊,畢竟兩人一個是先天武聖,另一個也是道家三重煉體的大修士,凡人怎能與之抗衡?
鬥法到了這個時候,似乎已經分不出來勝負,趙龍庭畢竟隻是引氣修為,肉身即便踏入了先天之境,但比之張周府烏江夾馬嶺數月時間冒死煉就的神力也隻是略略高出一籌,況且此番他已經是三重銅皮鐵骨的境界,趙龍庭自然傷他不得,當然他也知道自家入門不過三年時間,若是表現的太過驚世駭俗,必定也是一件大麻煩之事,便稍稍耍了些心機,佯裝不敵趙龍庭,想要立時認輸。
隻是那趙龍庭卻是個直腸子,倒也沒有看出來張周府哪裏不對,隻是心中卻暗自驚訝這個後輩中的大弟子實力竟然強大到了這等地步,簡直駭人聽聞,但他終究不是愚笨之人,見張周府站立不動,似乎不想再繼續鬥下去,便瞅了他一眼,說道:“這一次鬥法,你我都未勝出,還要重新來過……”
張周府哪裏肯聽,當下咳嗽一聲,道:“我已受輕傷,再比下去,必定落敗,倒不如現在認輸,免得待會兒自討沒趣!”
趙龍庭微微一怔,還要說話,卻見鶴童子忽然飛掠而來,站在擂台之上,瞥了他一眼,開口說道:“你二人鬥法便到此為止,誰勝誰負也不必在意,此番論道大會卻不是為了爭強好勝,而是另有安排,待會兒掌門自有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