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煉化鎮妖塔
上品道器元胎乃是內含一條先天禁製,無法可破,被煉氣士打入四十九道後天禁製,才能煉製成道器,然後融入自家神識,溝通血脈,能夠完全發揮出上品道器的絕大威力,但若是被毀去了四十九道後天禁製,這一件道器便重新化作元胎根本,隻是上品道器被人煉化成形,不能還複本來模樣,尚還保留了原先的神通,不管誰人得到,隻要融入自家神識都能輕易收伏,隻不過後天禁製被毀,威力便跌下了一個層次,不能與先前相比。
張周府這一番煉化河神鎮妖塔卻是意料之外,他自己並不知道上品道器的緣由,更不可知道這件道器已經被玄蛇毀去了四十九道後天禁製,此番他能夠煉化也是得了那玄蛇的機緣,隻要日後他能重新打入四十九道後天禁製,這一尊河神鎮妖塔便能恢複原來的神通威力。
世間一切天材地寶,在成就法寶之前,都隻能算作元胎,乃是稟天地造化而生。這河神鎮妖塔的元胎本是一顆佛骨舍利,卻不知被哪位大神通的煉氣士淬煉成了一尊寶塔,鎮壓在烏江之上,後來被包括太虛仙派在內的三大門派掌門發現,便都設了一座大陣上去,看誰日後能有機緣將這件上品道器得在手中,隻可惜世間之事莫可預料,三人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河神鎮妖塔竟會被一個無名之輩得到,並且輕易便將其煉化,這其中不乏那千年玄蛇的功果,但最大的機緣還是在張周府的身上,這是他自家都沒有料想到的。
張周府當初斬去三年福壽布下斬妖台,日後必當遭遇三年劫難,但他自從拜入太虛仙派之後,倒是並未靈驗,這倒不是他有什麽趨吉避凶的絕大神通,而是因為這一座傳承自上古之時的太虛仙府。
太虛仙尊乃是上古之時得了大道的聖人,留下的仙脈傳承太虛仙府自然非同一般,況且太虛仙尊門人當年修煉“太虛鴻蒙訣”這一門無上神通,引動鴻蒙紫氣籠罩整座巫山太虛仙府,雖然曆經數十萬年,那一層紫氣早已經不複存在,但這仙府之中有無窮禁製,許多地方非是如今的太虛掌門可以隨便闖入,況且鴻蒙紫氣掌控時間空間速度三大天道法則,有這諸般大運鎮壓,在太虛仙府之中,五災五難莫能侵犯,隻是他若一旦出了太虛仙府,仍舊要減去三年福壽,除非他能另尋一處似太虛仙府這般的洞天福地。
不過,三年福壽,對於煉氣士來說倒也不算什麽,畢竟富貴險中求,既然他選擇了仙道一途,沒有萬般劫難的磨練,也非是容易成就日後神通,這對張周府來說,也不算是件壞事,反而是成就了他一番機緣。
“果然神妙,隻是如今我修為不足,似乎還不能夠完全操控的住這件法寶,不過看它威力,卻是比戊土杏黃旗還要厲害許多,我須藏了起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拿來招搖,不然走了風聲,被那天道宗李石讓發現,許多麻煩!”
張周府將那河神鎮妖塔反複操演了幾遍,摸清了些許神通威力,便即收了起來,他自然知道這一件法寶非同尋常,牽扯到了其他門派的爭奪,還是小心隱藏起來為好,不是生死關頭,那也是見不得光的。
第二日早晨,太虛道場之上,張周府與李青鸞並肩而立,趙龍庭九尺大漢立在一旁,這三個皆為三代四代中的翹楚弟子。尤其是趙龍庭,如今不過一重引氣巔峰的修為,卻能夠抗衡四重金丹的大修士,委實了得,且不說別的,單是一個“先天武聖”的名頭,都已經讓無數修仙之士垂涎不已。
先天武聖乃是以武入道,算是自家參破了肉體的極限,自悟出了肉體之上的神通,這等驚豔絕才之輩,放在任何修仙門派都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隻要有合適的功法配合修煉,日後成就自然水漲船高,將他放在三流門派之中,看似十分委屈,倒是他自家卻不在意。
而李青鸞自不必說,前世乃是朱雀冥王,應劫難轉世重修,自入太虛仙派,誰也猜不透她內心的想法,但太虛仙派前身乃是太虛仙府,聯想到這一點倒也不算意外。但看她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和其他仙道門派弟子並無二致,外界諸般猜測,如今對她來說也都毫無意義。
這三人中,反倒是張周府出身並不出彩,不過一介乞兒得了機緣做了幾年的算卦先生,隻是他能有如今的成就,除了自家機緣之外,倒也和當初那個贈了他一本青囊古書的隱士有些關係,隻是他現在無法看的通透而已。
三人這一番聚集,倒也引起了許多同門觀望,倒是掌門清虛子來此囑咐了幾句便自離去,然後由鶴童子帶三人下山,任憑他們自去尋求機緣造化。
巫山山脈雲遮霧繞,如今正是深冬,千裏踏雪,一入空中便看不清這一片山脈的景況,三人一被帶下山腳,那鶴童子也不多說,徑自駕雲而去,卻不是回轉山門,而是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張周府看了一眼四周景物,雖然被大雪覆蓋了數層,卻也依稀能夠辯得出來當年幾分景象,正是他三年前攀岩伏壁的哪處地方,隻不過三年時間過去,這裏倒沒有什麽太大變化,隻是在一處堅硬岩石之上隱約顯露出來幾個字跡,他上前一看,卻不由地愣在當場。
那上麵隻寫了四個字,“盼君歸來”,一筆一劃極為工整,而且能夠在這等堅硬岩石上刻下如此深的字跡,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隻怕是下了大功夫。
這字跡張周府倒不怎麽認得,但當年那一段故事他卻是印象深刻,直到如今都難以釋懷,這些字多半便是秦花蕊自己刻上去的,隻是不知道這三年時間,似她那般柔弱女子是否能在這等環境下生存下來。
想到這裏,張周府心中不由地一痛,一顆心好似被人揪緊了一般,疼的他差點窒息。好在旁邊李青鸞看出異樣,開口問道:“大師兄可好?”
趙龍庭聽見李青鸞的話,也看了張周府一眼,發現他臉色慘白,以為出了什麽事情,不禁上前一步,說道:“可有什麽不妥?”
張周府緩過來一口氣,壓製下去心中那一抹愁苦,淡然說道:“無妨,隻是想起了一些舊事而已,師叔師妹不必擔心!”
趙龍庭“哦”了一聲,倒也不再理會,反而李青鸞不太放心,又詢問了幾句,見他確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張周府自然不願讓人知道秦花蕊這一層關係,倒不是怕人嘲笑,而是不想牽扯太多,那樣對秦花蕊也未必有什麽好處!
三人緩緩走出這一片積雪三尺有餘的古樹林,卻忽見不遠處一座茅舍孤零零地矗立大雪覆蓋之下,看那情形,好似一片雪花都能將它壓垮一般。
而在那茅舍門前,端莊地坐著一名女子,一身素裹,外麵批了一件蓑衣,正望著巫山方向發呆,不知道她心中在想著什麽。
張周府一眼便看出了這女子的身份,正是當初跟隨他來到巫山腳下的秦花蕊,隻是沒想到三年時間沒見,她卻依舊守候在此,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隻是,如今這般場麵,張周府卻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她,似她這般癡情的女子,世間少有,隻是這兩人之間的那一抹感情,卻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最多是七分感激,三分愛慕!
李青鸞倒是微微一愣,遠遠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淡淡地說道:“奇怪了,三年前我便見她守在這裏,當時掌門還要帶她入山,卻被她拒絕,如今她還留在此處,卻不知是何緣故?”
張周府卻不答話,看了趙龍庭一眼,說道:“師叔,這裏乃是巫山太虛腳下,想來這女子不會有什麽為難之處,我等還是趕路要緊!”
說罷,卻也不等趙龍庭答應,忽然往另一側的林中小道轉了進去,駕起一道紫煙繞開茅舍而去。趙龍庭與李青鸞麵麵相覷,不知他是怎麽回事,不過見他走的慌急,便也急忙跟了上來。
這三人身影剛剛消失在林中,那茅舍前孤身而坐的女子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然抬起頭來,深深地望了一眼三人消失的方向,眼眶一紅,卻沒有落淚,隻是低沉著聲音,淡淡說道:“再等三年何妨!”
……
這巫山一脈乃是西北長流瀛洲最北邊的一處地界,跨過這一道山川便是北俱蘆洲的疆土,這才是天下四大洲其中之一,而長流瀛洲不過是附屬四小洲,比起任何一個部洲的疆土都小了數倍,但千百年來,卻以這四小洲仙道門派最為繁衍駁雜,當然,真正的仙道大派仍舊鎮守四大部洲之內,而長流瀛洲最為龐大仙道門派則是位居武穆王朝西側的方諸山,號稱成仙之道三大法門,其中之一便是鶴童子修煉的“仙鶴羽化訣”,也是其中最為險惡的一種,就連方諸山上數千煉氣士都沒有幾人敢去貿然修煉。
張周府除了當初得罪天道宗李石讓,倒是沒有見識過其他仙道諸多門派的人物,此番借了這個機會,他倒是可以去長一長眼界,免得日後出外遊曆一無所知,給人留下許多笑柄,那才是大大損毀了他“瀛洲小神仙”的美名。
“太虛鴻蒙訣”三重煉體境界,已經能夠馭物飛行,一日千裏並無困難,趙龍庭先天武聖,早已經踏破了肉身境界,自家領悟了真氣轉化法門,也能夠立地數丈低空飛掠,速度不在張周府之下,倒是李青鸞才是二重築基頂層,尚未突破煉體境界,不過她手中得了掌門賜下的陰陽二氣斬鬼刀,頗有遁空的能耐,雖然操縱起來耗費真氣,但速度竟也絲毫不遜色兩人,若是日後她能突破煉體修為,將一身真氣轉化為法力,那時候駕馭了陰陽二氣斬鬼刀飛遁,張周府趙龍庭兩人拍馬難及。
三人一路飛掠,走走停停,不過十數日時間,已經到達了北俱蘆洲數百萬浩瀚疆土之上,隻是這三人畢竟都是頭一遭出遠門,頗為謹慎,又加上沿途尋找路徑,也是耽擱了許多時間,這一日堪堪到了黃昏時分,三人降下飛掠速度,在一片荒原上落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