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受傷的少年
雲笙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她的精神大好,起身準備洗漱穿戴。
她想了想,今天還要去見那個掌櫃,便直接下樓去了。
老板在櫃台懶洋洋地眯著眼,看到雲笙下樓,便道,“客官,可要膳食?”
雲笙頓時覺得有些餓了,便點了點頭,要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她看了看堂下的桌子,每張桌子幾乎都湊滿了人。
那些人看裝扮果然大都是江湖中人,他們很多人身戴佩劍,形色匆匆。江湖上的門派紛爭和勾心鬥角一點也不比朝廷差。
看來老板說的沒錯,如此多的人都來臨州城,不管是皇室官員,還是江湖人士。
雲笙納罕,也覺得無比奇怪,這些人可都是為香莊慘案吸引而來,其中內幕,怕沒有如此簡單吧。
她本來想叫老板送上房間去,但是改了主意。
她左看右看,那角落裏有一張小的桌子,直接上去坐著。旁邊的人在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不同的事情,有什麽香莊慘案,還有武林門派之間的矛盾糾紛。
她都細細地聽著,這些大事小事一一入耳。
“花清派可是出了大名啊。”
“是啊,這個門派做事一向神神秘秘的,門主還是個女的,連四大堂主都是女人,哎,這女人當家,房屋倒塌!”
雲笙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這些男人對女子的偏見,但是還是忍著聽下去。
“可別這麽說。”另一人轉頭看看周圍的人,小心地對著同伴說道,“你可別小瞧了她們,這江湖的人都知道,花清派長久不滅,可是有它的厲害之處,這時代不同,能拔出尖的女人可不簡單,小心被那門派的人聽見,找你麻煩。”
他的同伴隻得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話說,我都還不知道師門叫我們來臨州作何事,現在臨州城來了很多各門各派的門徒啊……”
“我也不知道,來了就是,也好看看熱鬧,到底會出什麽事……”
“低調些,吃飯!”
……
雲笙對著這個角度恰好看到那樓上自己隔壁的房門開了,出來了一個年輕時男子,他臉色慘白,身體消瘦,戰戰巍巍地摸著扶手下樓,像是站都站不穩,還在不停的咳嗽著。
他縮著身體,披著寬大的粗衣麻布,毫不起眼,到了櫃台前和老板商量什麽事宜。
雲笙眼神劃過一抹探究,那人的身體竟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而且看著麻衣上的鮮血,這身上似乎還帶著嚴重的傷口,這血腥味有點重。
不一會,那人死氣沉沉地上了樓,眼神絕望。
正好,老板端著膳食過來了,“客官,久等了,請你慢用!”
雲笙漫不經心地說道:“剛剛那人就是住在我隔壁的人?”
“是啊。”老板也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我剛剛跟他說明天他就得走,他還想叫我寬限他幾天,莫說他已經沒有銀兩,就算有,我也不敢讓他住在這啊!看看他的樣子,這人啊像是快不行的。”
雲笙像是來了什麽興趣,八卦地問著他:“那此人得了何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老板拿著食盤,用著粗布擦了擦汗,“這……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人砍傷的,那個腿受了燒傷,哎,這年輕人,真可憐……”
老板一邊走遠了,她低著頭吃飯,腦海裏閃過無數的想法,到晚上一探便知。
雲笙來到了那個買首飾的小店鋪裏。
裏邊的掌櫃依然懶洋洋地坐著,隻見門外一襲白衣的少年公子走了進來,頓時眼前一亮,次公子的樣貌不僅出眾,氣質也出塵,她昨日還沒怎麽看,今日愈發覺得他人如玉,舉世無雙。
“公子,你來了。”掌櫃笑意滿滿的看著她。
雲笙緩緩一笑,“不知掌櫃可有你們東家的回應?”
“當然了,我們東家說了,公子若是真的想要買,三天之後去詠月樓相見一麵。”掌櫃正色道。
“不知你們東家尊姓大名?掌櫃可否先告知我,好讓我先前準備準備,不先失了禮?”
掌櫃想了想,笑著說:“告訴你也沒有什麽,我的東家乃是白府的四爺白軒,都水監主薄。”
雲笙心情大好,看著掌櫃笑的春風十裏一般溫柔。
掌櫃的臉不禁紅了,待揚頭時,隻聽得一聲告辭,這公子就消失不見了,掌櫃心裏有些懊惱,她還沒有替東家問問這公子的名字呢。
雲笙向著郊外走去,這四月春光,實在是美麗迷人,雲笙邊走邊想著。
白軒,是白府的庶子,人到中年,仕途前景實在是迷茫,到了這個年紀才混到區區一個都水主薄的職位,是人都會心有不甘。
但是,她不信這個人有如此大的本身,想推翻雲府。
她腦中一激靈,似乎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這李莊的白姨娘,是白軒的姐姐,那上次那封信寫了什麽?這是在裏應外合嗎?
那這樣的話,這個陰謀謀劃了多久了,幾年,還是幾十年?這樣的話,這幕後的人也將要收網了吧。她感到自己現在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既然這樣的話,她還能做什麽呢?
她應該放棄嗎?望著遠處,她想去了自己和娘在一起的時候,還有雲府的丫鬟婆子,她們對自己都很好……
罷了,盡力而為。自己怎樣也要找出幕後使者,這樣活在迷茫黑暗任人擺布的日子不好過。
郡守府中,徐瑾元和郡守正在交談。
太守一身官袍,行事認真,他一天都要處理各種事務,而徐瑾元卻一身青衣,穿得有點像歸隱江湖的人士,不問世事。
泡一壺清茶,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茶杯,斟了一杯的茶放到郡守對麵,水蒸氣隨著一陣茶香嫋嫋升起,模糊了對麵如清風明月般的臉。
郡守心裏有些著急,這欽差大人是來找他閑聊的嗎?他很閑?
“大人,您今日可是有什麽事?”郡守忍不住的問道。
“自然是來找郡守大人來談談這香莊慘案一事。”徐瑾元風輕雲淡地開口,“郡守大人可注意到這段時間臨州城的遊人增了許多?”
郡守心裏有些疑惑,“我當然知道,這些和香莊一事有何關係?”
“在下昨天出府巡視,這臨州城來的人大多是江湖人士,各門各派的弟子集結,在下想,民間都傳這香莊慘案和江湖的花清派有莫大的關係,這期間也出了許多不明的證據,雖不可輕易相信,但也不可不信。身為朝廷官員,郡守可要多多注意這些江湖人流,不然怕會又生出什麽事端來。”
徐瑾元這些話,郡守心中也愈發的懷疑花清派是幕後真凶,不然為何什麽證據都指向這個小門派。
即使花清派不是真凶,那十有**也應該是江湖門派做的。
若是查明,即可向江湖和朝廷都公布,讓這些人被就地正法,償還那香莊幾百人的性命。
但是什麽事都要講究證據,這江湖人有不少人都是世家子弟,江湖和朝廷也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不能亂來。
如若破了此案,自己也可以升官發財。
想到這裏,郡守眼睛一眯,“依少卿大人來看,這案件如何才能快速地破解呢?”
徐瑾元心中透徹,笑著看了他一眼,“在下認為此案不急,真凶往往到最後才能浮出水麵的。在下聽說郡守下麵的人抓到了一個從香莊逃出的證人,那證人如何了?”
“他還好好的,就是傷的有些重,還有點精神失常,整天都說有人要殺他。在我們郡守府,有誰要殺他?”郡守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好了!郡守大人!”門外傳來官差的呼喊,“那人證死了!”
郡守品著茶一口噴出,他被嗆得厲害,臉通紅通紅的,剛剛說著那人好好的,這一下子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