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雲府之罪
雲瀝沒看到雲妙眼裏閃過的陰狠,他還真的毫無保留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她。
雲瀝平時挺精明的,誰也不相信,隻是現在關鍵時刻,他的命都快保不住了,慌亂失措,這時也想找一絲安慰。他知道雲妙比他更加狠心精明,足智多謀,他希望雲妙能夠像個好的法子幫他脫身。
他說完了,便眼巴巴地望著她,看著她臉色微微陰沉,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怎麽樣……你可有什麽想法,快告訴為父!”他小聲地說道。
雲妙心裏十分難受,完了,這雲府肯定是要完蛋了!這雲瀝竟然真的犯了重罪,跑得去和晉國做生意,竟然低價私售給他們,還暗自偷偷地在暗漕賣了好幾年!?
鹽鐵官營可是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這價格的變化牽扯到所有的糧食甚至其它商品的價格漲幅,關乎一眾百姓的生存,甚至關乎一個國家的命運前途。
這三百年以前大澤就有律法商富不得私自出賣轉運鹽鐵,否則沒收私產,以家族定罪,即使無辜也要受到牽連。
這走私也要有個走私的樣啊!別人走私都是高價出售物品,因為冒著被朝廷發現和自身性命的緣故,走私可是大有利潤,有人因為走私可是發家致富,飛黃騰達了。
再看看雲瀝這個豬腦在想什麽,雲妙真想把他的腦殼敲下來踩上幾腳都不解氣,他竟然還低價走私了!還幹了好幾年!
怪不得雲府的收益這麽點,不然應該是富可敵國了!
好一個冤大頭!不僅讓鄰國占了便宜,連自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搭上去了。
“妙兒?妙兒……你在想什麽呢?”雲瀝一臉小心地在雲妙呆滯的眼睛旁搖了兩下。雲妙回過神,凶狠陰沉地看著他爹,也不再掩飾了。
“爹,你犯的罪真是太大了,女兒也沒有辦法。”她低下頭,語氣似乎有幾分頹廢喪氣。“但是女兒有些疑問,你為何要低價轉賣鹽鐵給鄰國?這樣做不是沒有任何好處嗎?”
雲瀝眼裏閃過一絲警惕,他的一顆心突然吊起來,他不會說的,就算死,他也要把這個秘密爛到肚子裏去,誰也不能再知道!
他閉口不談,雲妙看了他一眼,知曉了他的態度,她又問道了雲府是否留下確鑿的證據。雲瀝想了想,說有幾本賬本記錄,最近好像還不見了。
雲妙臉色更黑了,她想到了雨姨娘,就隻有這個女人進去過雲瀝的書房,一定是她拿走了。都怪雲瀝這個色令智昏平庸無能的老王八蛋!
她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他一頓,這麽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說,雨姨娘一看就知道她居心不良。
正想著,旁邊一個聲音響起:“爹,二妹,你們不吃飯?”
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吃!蠢豬一個!雲妙語氣十分不好的說道:“不吃!”
雲珠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浮起輕蔑惡意的笑容,她不吃,餓死在這裏算了,裝什麽清高閨秀大小姐。於是她把其它兩份吃了。
雲妙?雲瀝?
還真是越來越餓……
偌大的雲府被一批官差包圍起來,裏麵的仆人,姬妾和管事都被關起來了,好派人去仔細搜查。
郡守大人本來以為解決了花清派的事,要好好喝酒擺宴犒勞一下,誰知雲府又出事了。這雲府犯的罪可不止普通的貪汙受賄啊,這可是不遜於香莊慘案的國家大事啊,他實在是誠惶誠恐,皇上命他輔助欽差大人查案。現在,他也親身力為地到了雲府指揮。
“每個院子都仔細地搜尋一翻,一個都別落下,看看有什麽可疑的東西!”郡守對著下麵的人喊道。
“是!”官差分成幾隊,分別去搜尋了。
郡守命人帶自己過去雲瀝的院落和書房,一進書房,便看到徐瑾元在一處書架旁,手執著一本書,微微垂首,似乎看得入迷了。
他笑道:“徐大人在看什麽書?可是發現了東西?”
徐瑾元慢慢地把書合上,抬頭對著郡守說道:“沒什麽,隻是隨便看看而已。”
他清朗卓然,身姿修長,一襲青衫,無意間透露出一種隱世的淡然氣質,他勾了勾唇,似乎與郡守閑聊似的說:“聽說這臨州城有條通往晉國的運河?”
郡守一愣,他點點頭,“那條河流的主幹已經封了,不會讓晉國的人過來。”
“在下聽聞,這河流有無數條支幹流入東海,那這晉國是否有可能從海上過來呢?”徐瑾元的神情微微困惑。
郡守想了想,“的確有這種可能,可是我大澤禁止百姓出海,尤其是東海,所以我們緊守海關,晉國人不可能從海上進來。”
徐瑾元心中明了,他點點頭,皇上想要將鹽鐵私營收為官營,看來是早已經盯準了這塊肥肉,自己掌握經濟命脈。他是打定了主意滅了雲府了,畢竟這種威脅他的地位的東西還是牢牢地控製在自己的手裏才安心。
隻是,這郡守他們還不知道這件驚天大事,雲瀝這是走私販賣,犯了通敵叛國罪,而皇上似乎不準備把這罪責公布於眾,看來是想給雲瀝弄其它的罪名。
這書房,似乎多了幾本故意放在這裏的“證據”,看來雲瀝近幾年是做過許多缺德事,但是也不至於隨便把這些字據來信的放在這裏吧,正常人早就毀了它們。
果然,有幾人搜到了幾封賄賂官員的書信還有幾本賬本,郡守下令把這些都收集起來。
這時,郡守手下的一個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說竹園裏的棠竹院有一間房子有怪,人一進去之後就遍體鱗傷地跑出來,之後便陷入昏迷。
徐瑾元身形一頓,他眉頭一皺,似乎在想著什麽事。
郡守從未聽過這樣的怪事,這不會有什麽靈異鬼怪妖神之物吧?他心裏好奇,擺擺手,決定一起去看一看情況,他扭頭看著徐瑾元,“徐大人見多識廣,不妨一同去瞧一瞧,或許大人有辦法解決。”
徐瑾元客氣地拱了拱手,“在下自然要去的,隻是是否能解決不好說,在下隻能力所能及了。”
他這樣謙虛,郡守已經習慣了,他心裏可是十分相信徐瑾元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