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怪異
這一笑,如若春風十裏,藏著幾分風流蘊意。
長發飄飄,肌膚勝雪,琉璃眸子帶著清淺的笑意,像著兩顆發光的寶石。
李延真晃了晃神,之後便有幾分惱怒。他說道:“你別在這裏招蜂引蝶,小白臉。”
一說完便後悔了,他自己都意識到了極為失禮。
不知是因為他說他是雲笙的好友,還是因為剛剛那別有韻味的一笑。
果然,雲笙臉上再無笑意,她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招蜂引蝶?那你是蜂還是蝶啊?”
“你……”他惱怒地指著她,不知反駁些什麽才好。
此時,徐瑾元動了動,打破了這屋內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兩人都望著徐瑾元。
他睜開眼,眼神清冽,便是先看著雲笙。
“慕安公子。”他的聲音如玉泉般珠圓玉潤,“多謝慕安公子相救。”
李延真這才一臉關懷地道:“你怎麽了,為何說是她救了你?”
他瞥了她一眼,心裏發虛,他今天晚上似乎又冤枉她了。
“無礙,此時無須多提。”他臉上有幾分高深莫測。
這樣丟臉的事情也不好再對別人說出去。
隻是,他又望了望雲笙,忽而起身,他身姿欣長,挺拔玉立,雲笙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人便給她鞠了一躬。
李延真驚呆了,他說道:“你這是做什麽?”
徐瑾元開口說道:“慕公子救了在下兩次,理應受在下一拜。”
“她何時救了你兩次了?”李延真往雲笙的方向瞪了一眼。
徐瑾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觀察了周圍的環境,他想到了剛剛似乎對著慕安又咬又扯的,而現在她的衣服有點散亂,臉上竟然閃過一絲羞赧。
他幾乎從來沒有做過像今天這樣出格的事情。
都是由於那女人在茶盞中對自己下了藥,他眼中浮現了一絲冷意。
雲笙也沒有為以前那點小事斤斤計較,再說了,上次他拉著自己的手跳下去也不算是想害她。
“不必客氣。”她說道。
這屋外傳來了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隨著老鴇尖聲喊道:“公子啊,你可千萬別饒了裏麵的那兩位,他們劃破了香兒的臉,你看看,這臉毀了啊!”
李延真皺眉道:“吵什麽吵!這是貴客!”
老鴇的哭喊聲一頓,突然說道:“是是是,奴家驚擾了貴客,馬上走。”
既然九皇子都說是貴客了,那一定要有高貴身份的人,她精明,知道什麽樣的人不能惹,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毀容不算什麽。
她拉著香兒的手往外走。
誰知香兒不怕死,在外麵喊道:“貴客又如何?你們劃破了我的臉,難道是權貴就可以逍遙法外,肆意妄為嗎?”
她的臉毀了,這是一輩子的事,她哪裏會如此甘心,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了,她也要討一個說法。
“姑娘說得對,就算是權貴也不能如此欺壓弱小。”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這讓屋裏的三個人都一愣。
雲笙隻覺得這人的聲音似乎很熟悉,像是那個人……
輕輕的腳步聲往這邊傳來,“吱”的一聲,門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黑衣馬尾的少年,他的身姿欣長,麵白如瓷,長睫微垂,眸光幽深,掃了房間裏的三人一眼。
李延辰?他怎麽又出現了?
徐瑾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彬彬有禮地對他拱了拱手,“許久不見,塵公子。”
李延真也是一臉疑惑,他好像在那裏見過此人,不過,這人竟然如此無禮,直接推門而入,於是他厲喝道:“你是何人!”
李延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卻對著雲笙笑道:“好巧!”
巧個頭!雲笙覺得他又是跟蹤她來著。
這香兒梨花帶淚地也跑了過來,在這裏向著徐瑾元哭訴道:“公子,你毀了我的一輩子啊,你不能這麽算了!”
這就是考驗徐瑾元人品的時候了,不過李延真倒是先開了口,“這是京城派來的欽差大人!”
香兒一愣,隨即眼裏閃過一絲算計,抓著徐瑾元的衣擺哭得更大聲了,“大人,求求你,你收了奴家吧,即使是做個丫鬟也好啊,奴家變成這個樣子,在這夢情樓待不下去了啊!”
李延辰倚著門邊,他漆黑的眸子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勾起,像是帶著幾分心災樂禍。
看來他就是來看好戲的,這囂張的表情如此明顯,徐瑾元看了,眸光逐漸幽深。
徐瑾元不鹹不淡地把衣服拉開,之後對她說道:“在下無意傷了姑娘的臉,這是在下的不對。”
口氣疏離有禮,倒是一副謙謙公子的樣子,不過,這是什麽貨色他還不知道?
李延辰惡劣地輕笑一聲。
李延真怒道:“你笑什麽!”
少年慵懶地換了個姿勢,“沒什麽,隻是聽這話覺得徐大人就要推卸責任了。”
“你……”
徐瑾元眸光閃了閃,看向門邊的少年,低著頭,不知再想什麽。
香兒一聽,那還得了,繼續哭著求道:“大人,大人不要拋棄香兒,香兒給你做牛做馬都可以。”
要是攀上了大人,做了他的貼身丫鬟,他還可能念著幾分愧疚的心態對她好,說不定還能和大人生下自己的孩子,這輩子不僅脫離了青樓,還有了自己的歸宿!
隻不過,她想得太美好了。
徐瑾元接著說道:“姑娘可還有其他的心願?”
香兒一頓,也停止了哭訴,她呐呐地說道:“奴家還有一個腿腳不靈的母親和一個年幼的弟弟,希望他們過得好,隻不過家境貧困……”
“那在下把他們接到一處宅子,好生安頓,派兩個仆人去照看你的母親,再每月給三十兩銀子,供奉十年,待你幼弟長大,可好?”
“好!”香兒眼裏發出興奮的光芒。
徐瑾元笑了笑,笑得是如沐春風,把香兒迷得七葷八素的。
他停了笑,蹲下來,修長如玉的手指湊近了香兒的臉,丹唇輕啟:“這傷口不大,在下正有一瓶上好的祛痕膏,待著傷口結了疤,你每天都塗上兩次,這傷口的疤痕會慢慢地淡化。”
他頓了頓,從懷裏拿出了一百兩的銀票,向著香兒遞了過去,話中帶著幾分歉意,“這錢姑娘暫且收著。”
香兒很聽話地收下了,看來大人也是準備把她收進房去了,否則怎麽會照顧她的母親,她心裏十分得意。
看來今天的傷挨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