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摘星樓的對決
亥時三刻,摘星樓。
危樓高百尺,高處微寒,寧靜的夜空裏,一個身影靜靜地在摘星樓頂層佇立著,涼風吹動著他的素袍。
汴城夜景一覽無餘,這周圍並無旁人,那女子的身影都沒見到。
徐瑾元低頭一笑,把玩著手中的玉簪,原來那人並不在意,那他,也不用在這裏繼續等下去了。
他轉身欲離去,突然,一個黑色輕快的身影似乎從下層一躍,從空中劃過利落的弧線,輕輕地落到了徐瑾元的對麵。
徐瑾元一愣,他看向對麵的人,這不是那個女子,而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言塵?
對麵的少年一身黑,眼裏像是暈不開的濃墨,晦暗陰沉,臉色蒼白如紙一般。
他的氣息越發地詭異了,徐瑾元心裏警戒起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笑著問道:“原來是塵公子,許久不見,不知塵公子來此所為何事?”
李延辰眸子動了動,長睫微垂,斂住了眸中的冷意,“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徐瑾元輕笑一聲,“在下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既然公子來了,就好好欣賞這汴城的風景吧,在摘星樓能看到這全城的風光,最適合排解心緒。”
他似乎看出來了些什麽,語氣緩和,像是極為善解人意。
“在下在這裏待夠了,先行告辭。”徐瑾元有禮地說道。
“慢著!”身後的少年冷冷地開了口,“把簪子交出來!”
徐瑾元身形一頓,他眸光閃了閃,清越的聲音響起,“不知塵公子說的是什麽簪子,在下不明白。”
“哼!”李延辰看向徐瑾元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裝傻有用嗎?”
徐瑾元的眸子一眯。
空中頓時充滿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令人窒息。
“塵公子未免欺人太甚了!”徐瑾元幽幽地說道。
少年囂張的容顏在黑色夜幕裏若隱若現,他的眸中深不見底,“你為什麽要在這裏等人?”
“這和塵公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關係嗎?李延辰眼神暗了暗。
他也在這裏周圍不知等了多久,但是雲笙始終沒有出現。
她去了哪裏?她出事了?她的事情,怎麽會和他沒有關係呢?
李延辰突然動手,他襲向徐瑾元的後背,徐瑾元感到背後一陣淩厲的掌風襲來,側著身子險些沒躲過來。
他狼狽地站定,看向李延辰,氣笑道:“塵公子為何如此卑鄙?”
卑鄙?不擇手段?這些都不重要?李延辰眼神都沒變一個,更加迅速地向徐瑾元飛過來。
徐瑾元也被激起了脾氣,二人一時纏鬥了起來,拳腳並用,都是單純的打架鬥毆,沒有使用內力靈力。
二人不相上下,誰都沒有占到誰的便宜。
“塵公子是心情不好,所以來找在下打一架的?”徐瑾元躲閃之餘,又氣定神閑地說話。
李延辰不再準備拖下去了,他冷笑一聲,“徐瑾元,你不是玄機閣閣主嗎?你不是無所不知嗎?”
差不多了,要速戰速決才是,他趁著徐瑾元不注意從腰間摸出來了幾枚暗器,輕輕一甩向徐瑾元麵門襲去。
徐瑾元也是個機警的人,他熟知對方是個不擇手段,毫無底線和原則的殺手,他快速地躲過了這些暗器,立於身後的欄杆之上。
“塵公子不是想要這個蘭花簪子嗎?”徐瑾元從懷裏拿出了簪子,眼中含笑地說道。
少年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
“塵公子也知道在下是玄機閣閣主,無所不知。那就,讓在下猜一猜,塵公子為何要為此而來。”
“在下想了想,公子的所作所為,肯定是和那位姑娘有關,而那位姑娘卻是和慕安有關?”
李延辰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徐瑾元突然笑了笑,“我哪裏有世人說得如此神通廣大,無所不知?隻不過是尋著些蛛絲馬跡,順藤摸瓜而已。”
“說起那位神秘的姑娘,在下又想到了另一人,那人是臨州城沈聽竹的女兒雲笙,不知塵公子可還有什麽印象?”
他一邊說,一邊笑著看李延辰的臉色。
少年心裏仿佛被什麽刺痛了,呼吸有些亂了。
雲笙,雲笙……
“果然沒印象了,罷了罷了,塵公子本就不該想起她,她也不可能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李延辰低頭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徐瑾元突然話鋒一轉,“公子早就和徐某做了交易,以後互不幹涉,而塵公子如今這是在做什麽?難道你忘了當初的交易嗎?”
“什麽……交易?”他的頭又有些疼了,他想不起來,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哦,你不知道,是你派你的的屬下李淩公子來此與在下做成交易的,就在此處摘星樓。”
徐瑾元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於是他接著試探下去,“三個月之前,摘星樓,心頭血……”
他說得隱晦朦朧,像是發現了新的消息,而李延辰聽到“心頭血”這三個字,頓時覺得腦中一片轟鳴,臉色驀地慘白。
少年倒退了幾步,眼裏盡是不可置信,嘴裏喃喃地說道:“不!這不是真的!”
“什麽不是真的?”徐瑾元眼裏閃著濃濃的趣味,他倒是十分好奇這人在害怕什麽。
李延辰周身戾氣橫生,他一雙黑眸深不見底,“說!那是誰的心頭血!”
徐瑾元一愣,繼而笑道:“還能有誰的?塵公子?你莫不是失憶了?”
失憶?這倒是有可能,不過既然失憶了,他為何還對自己一清二楚?
真是想不明白,徐瑾元搖搖頭,慢條斯理地說道:“是雲笙,就是此人的心頭血,不是你親自去取的嗎?”
他此時緊緊地盯住了他的神色,突然看見李延辰哇得一聲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整個人像是受了天大的打擊,搖搖欲墜。
“雲笙!不可能!”少年眼裏閃著瘋狂的神色,“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徐瑾元幽幽地笑了笑,看來這其中還有不少他不知道的內幕,真是有趣!
李延辰的身體繃得緊緊的,猶如開了弓的弦,突然蓄滿了力量,他渾身上下再一次地爆滿了靈力。
他精致眉眼的仿佛帶上了一抹奇異的墮落,像是是毀天滅地的戾氣。
“既然如此。”他緩緩地說道:“你們都應該去死!”
沉寂,壓抑。
“都去死吧!”這股暴漲的靈力化為槍和箭,向著徐瑾元的方向射去。
靈力壓製!徐瑾元的速度慢了片刻,仿佛有幾支箭予射穿了他的身體。
他忍著痛躲閃著,眼前瞬間一抹黑影向他襲來,他舉起手一擋,勉強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但是手裏一空,這簪子竟然不見了!
回頭一看,黑衣馬尾少年站在了月光下麵,那支蘭花簪子就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