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 帶血的帕子
“母妃！”太子突然從外麵進來，看到這一幕，感到微微驚訝，在他的印象裏，母妃很少發脾氣，除了早些年玉常進宮的時候。
王貴妃收斂了情緒，但還是有幾分不滿，“豐兒，你來也不叫人通報一聲！”
太子低眉順眼，說道：“母妃，外麵的侍從通報了，你沒聽見，這是怎麽了，是誰惹你發脾氣了？”
王貴妃用手挑了挑頭發，看向銅鏡，眉間染上幾分愁意，“還不是你父皇。”
她一頓，意識到自己言辭不妥，看向太子，說道：“你不該管這些事，對了，這些日子裏，你和那個梁茹徽進展得如何？”
一想到此處，太子皺起了眉頭，很不高興地說道：“這個女人有意無意地在避開我，我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她。”
王貴妃懶懨懨地說道：“那你就使手段，不要跟本宮說，你一個大男人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太子低下頭，心中有些煩悶，忽然王貴妃又說道：“對了，昨天那個刺客抓到沒？”
太子眼裏倏地一沉，“兒臣無能，還沒有發現那人的行蹤。”
王貴妃眼裏帶著幾分怒意，“那刺客可是你帶進來的！若是要讓你父皇知道了，小心你的太子之位不保！”
太子眼裏閃過一絲冷意，說道：“母妃放心，兒臣一定會將刺客擒住！”
這個吳念，她的毒還沒解，他就不相信此人不會再次回來！
王貴妃看著他的模樣，眼神鬆了鬆，擺手道：“罷了，你說說，來我這做什麽？”
太子正色道：“母妃，兒臣昨日搜查明霞湖行宮，雖然沒有找到刺客，但是發現了一個淩雲宮的宮人，行蹤詭秘。”
“哦？”王貴妃眼裏閃過一絲精光，這皇後宮裏麵的人，沒有請帖還能混進來，“然後呢？”
這皇後的出身十分低微，就是一介小小的宮女，雖然貴為皇後，但她在宮裏的地位十分尷尬。
皇後名為淩靜，近幾年根本就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像是被故意冷落了，這宮裏的女人隨便扯出一個都比皇後更有存在感。
王貴妃想起了這號人，憑什麽一個卑賤的宮女還能淩駕於她的頭上？她從來都不服。
太子說道：“兒臣在她身上搜到了一個奇怪的物件。”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張帕子，帕子已經變黃了，不知是幾年前的舊物，而赫然醒目的是，這帕子上麵有一個紅色血字，寫得歪歪扭扭，依稀可以看出有些清秀的筆鋒。
這個字是“塵”。
王貴妃瞳孔一縮，突然怔住了。
……
朔冬，天寒。
那索蘭宮裏無一個宮人，蕭瑟淒清。窄小的房間裏，隻有簡陋的一張桌子，一張床，上麵躺著一個女人，這被子又薄又舊，不能抵禦嚴寒。
“我的兒，原來真的死了。”記憶裏的那個讓她嫉妒得麵目全非的女人，由於剛剛生產顯得十分虛弱蒼白，正在看著旁邊那個繈褓裏安靜的孩子。
她絕美的臉上揚起一抹虛幻易碎的笑容，王貴妃縱使心狠手辣，心機城府，也沒有見過一個母親對自己剛剛死去的孩子笑了出來。
為什麽，她還能笑出來？
王貴妃百思不得其解。
“死了，就好。”那個女人移開視線，緩緩地望著對麵的床簾，目光變得無比幽深。
玉常忽然艱難地從懷裏拿出一張潔白的帕子，咬了咬手指，用指尖在上麵寫了個“塵”字。
寫好了之後，她將帕子塞到繈褓裏，閉上了眼，再也沒有看那個孩子一眼。
之後，王貴妃走了，她已經很滿意看到玉常這副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孩子的死是假的，她下了藥，因為皇上。而為什麽不真的殺了這個孩子，是因為折磨玉常。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有人卻知道了她做了什麽，不可能的！玉常武功盡廢，身邊沒有其她可信的人，不是她！
那暗中的人警告她，把這個孩子送出宮，讓他活著！
她偷偷地接過了那個孩子，發現裏麵的帕子不見了，那是玉常賜予這個孩子的名，她想到了那個幕後威脅她的人，那帕子十有**就在那人手裏。
王貴妃用了盡可能的一切手段，都沒有糾出那個幕後之人。
正當她在此懷疑是玉常這個賤女人的時候，玉常突然死了，她鬆了一口氣，這時幕後之人又出來威脅她，她隻能偷偷養著這個雜種，過了幾天將他送出宮。
而現在，看到這張帶著血的帕子，她心裏一震，是淩靜這個女人嗎？
王貴妃急急地問太子：“那宮人可還說了什麽？”
太子疑惑地道：“母妃，她抓著這個帕子，嘴裏胡亂地說什麽王貴妃，玉常和孩子之類的話。兒臣已經將她關押了起來，不知母妃如何看待這件事？”
王貴妃表情猙獰，喃喃地說道：“是她！是淩靜這個賤人，她真是藏得好深。”
太子帶著幾分疑慮，問道：“母妃？這帕子可還有什麽其它的含義？”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王貴妃臉色陰沉，口氣也不太好，對小德子也說道：“你回去！”
小德子眼裏閃了閃，低眉順眼道：“是！”
“擺駕去淩雲宮！”王貴妃連妝容都來不及整理，帶著一大堆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淩雲宮。
太子想來想去，也隻能找到一個理由:女人之間的恩怨。他的確沒興趣摻和其中。
淩雲宮內，門上的紅木漆早已脫落，窗紗舊得泛黃，黃昏的陽光打在院子裏，顯得十分荒蕪。
裏麵傳來一陣木魚敲打聲，尤為清脆。
王貴妃隻帶了兩個嬤嬤進去，氣勢洶洶地踢開了門，看見對麵就擺著一尊佛，笑容慈悲，一個長發及腰，穿著極為樸素的女人跪於銅像的下首，女人突然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皇後娘娘！”王貴妃冷笑一聲，“多年未見皇後，今日一來見到方才的一幕，才知道皇後娘娘的心境早已塵埃落定，竟然吃齋念佛了？”
淩靜轉過身，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這容貌的確是在宮中不足為奇，王貴妃身邊的丫鬟都比皇後更好看些。
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麽想的？此女無才無德，身份卑賤，竟然讓此人成為了皇後。
難道僅僅是因為這是玉常身邊的人？
“原來是王貴妃。”淩靜平靜地一笑，說道：“不知來我這有何貴幹？”
王貴妃也不想和這個人客氣，她拿出了那張帕子，砸向淩靜的臉。
“皇後娘娘，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王貴妃冷眼看著她被帕子打中，連做個樣子都不願意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