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一 牽製
容清雲倏然抓緊了拳頭,極為不甘地說道:“你為什麽要來幹預我們?”
道士勾起嘴角,帶著一絲譏諷,“你一個妖物,還好意思說幹預?你可要明白,你的到來幹預了這個世界的平衡。”
容清雲眸子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清淺,他依舊保持著溫和的模樣,他慢慢抬頭笑道:“可我從未真正地擾亂這個世界的秩序,唯一的出格,便是吸了幾個可有可無的靈魂罷了。”
這些人對於天道而言,無足輕重,自然也不會發現他的存在,可是現在卻被淩霄真人發現了。
道士嗤笑一聲,“說得有理,可我還是不能放你走,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殺了李延辰,還有,影響雲笙的心,若是真讓你成功了,你便會真正地擾亂這個世界的秩序。”
他要是去勾搭一般的女子,他李絳成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這妖物在這世上存在,可是雲笙並不是普通女子。
“對!我曾經……是想要殺了言塵。”容清雲點點頭,發出一聲苦笑,“可那又如何?他想要搶我的雲笙,我為何要對他忍氣吞聲?”
容清雲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投下一排陰翳,此刻溫和的氣息中隱隱透出鋒芒。
“你的?”道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難道忘記方才那一幕了,他們之間的伴侶契約又開始有了牽絆,那可是雲笙主動接受的。”
容清雲麵色一沉,“可我和她情緣未斷。”
“你的三世情緣,早就已經過了,你也失去了機會,不是嗎?”道士依舊毫不留情地打擊著容清雲,“所以這一世你不應該存在,你違背了天地規則。”
“嗬嗬。”容清雲輕輕地笑了起來,“真是好笑,這天地規則早就已經不合適了,否則……華雅前輩那等高人是如何出現的?你不會不明白。”
道士眼神一凜,涼嗖嗖地回答:“她自然與你這妖物不同。”
容清雲嘲諷地笑道:“也是,仙和妖確實不一樣,但道長憑心自問,心中當真沒有一絲偏愛?不如,我們今日來打個賭,我賭……你會放我走。”
“真是癡人說夢!”道士不屑地輕笑一聲,忽然笑容一僵,他有些不鎮定地問道:“你……”
容清雲麵色溫和,抬頭看著朗朗明月,月華濯濯猶如涓涓細流,“我知道,在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人能夠與道長為敵,但道長再怎麽厲害,也會有害怕的人。我把她請來了。”
道士一聽,差點氣得跳了起來,一張俊臉扭曲著,還真想一掌劈了容清雲。
忽然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氣息幽沉,帶著強大的氣場,猶如天生的王者,令人有種下跪的衝動。
她一步一步地走來,道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有些腿軟,他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喚道:“千……千秋,好久不見。”
“放他走!”華雅千秋表情都沒變一個,冷冰冰地吐出這幾個字。
道士臉色一黑,聲音有些拔高:“不行,我不放!”
容清雲的妖丹在他的乾坤袋裏藏著,隻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控製容清雲的行蹤,甚至讓他死。
可是這狡猾的妖物竟然如此卑鄙,叫了她來。
道士斜眼瞪了一眼容清雲,隨即歎了一口氣,語氣輕緩地對華雅千秋說道:“千秋,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華雅千秋眼皮都沒跳一個,冷笑道:“為什麽?”
道士為難地說道:“雲笙不能和妖在一起,更何況,他如何能夠撕裂時空?我懷疑他背後有人……”
“是我把他帶來的。”華雅千秋瞥了一眼一旁的容清雲。
“什麽?”道士一驚,有些不敢置信,“你為什麽這樣做?”
“雲笙和他的確有著三世情緣,上輩子是他和雲笙的最後一世。”華雅千秋語氣有些低沉,但也算是解釋清楚了。
道士依舊不理解,“可是這一世雲笙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和延辰才有著生生世世的伴侶契約,他們應該是天生一對啊。”
天生一對?容清雲眸光暗了暗,不過並沒有發言。
華雅千秋臉上出現不耐的神色,說道:“延辰那人並不靠譜,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放不放?”
“我不放!”道士像是和她杠上了,眸光流轉之間,他揚起一抹挑釁的微笑,“你能耐我如何?”
他心裏還有些暗爽,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若是她的冰塊臉上出現一絲憤怒的表情,那也是一件值得銘記的事情。
華雅千秋果真有些怒容,她臉色隱隱發沉,猶如一塊寒冰散發著千年寒氣,讓人下意識地想要哆嗦。
“本座能耐你如何?那就讓本座打到你心甘口服!”她身形快如閃電,招式霸道狠勁,一點都不留情地向道士襲去。
道士有所收斂,也就隻敢一個勁地躲避,不敢上前攻擊,嘴裏還亂叫道:“饒命啊!”
容清雲不輕不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惆悵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今晚是走不了了。
他仰望星空,眼眸深邃,想著另一邊的人,她又做了什麽樣的夢?又夢到了誰?她的傷可有沒有好?
沒有看到他回來,她……會擔心嗎?
……
雲笙覺得腦海裏忽然湧入一股記憶之流,她無力控製,隻能隨波逐流。
這些雜亂無章的記憶,到底是什麽?
言塵,李延辰,是他的經曆嗎?他的記憶為何會讓她看得一清二楚?
嗬嗬,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誰能說的清楚呢?
她看到,一個男孩在冰天雪地裏站著,麵前有兩尊精致的石獸,門府高大,紅柱高簷,她瞳孔一縮,這是以前的雲府。
等男孩轉過頭,她更是抽了一口氣,這是……小時候的言塵。
他站了許久,在等著誰呢?等她嗎?
雲笙有些出神,她不記得李延辰來找過她,自從什麽時候見了他一次,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慢慢地走過去伸出手,發現自己觸碰不到他,原來這又是一個幻境。
他眸光漆黑,一眨不眨地盯著雲府,眼裏閃著執著的光,可就是等不到大門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