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六 回到汴城
舞千代沉默良久才說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死而複生,隻有以命換命。”
這話……是什麽意思?
雨霖瀧睜大眼睛,順著牆癱坐下來,不由得苦笑一聲,“我錯了……”
舞千代最後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好自為之吧。”
……
清晨,陽光初綻,但空氣還是微冷,帶著微微涼風,吹得讓人起了雞皮疙瘩。
雲笙躺在細細的黃沙之中,她此刻睫毛顫了顫,終於睜開眼醒來,觀望四周的環境。
這裏是黃沙空城,曾經青城小國都王室遺址,如今早已荒蕪一片了,還好她做了準備,將自己轉移到了此地。
她笑了笑,費力地起身,發現自己身上連一絲靈力都沒有了,看來如今她已是個廢人。
她吃了一顆容清雲給她的靈丸,恢複些力氣之後,才往別處走。
還有最後一件事,她就要離開青城。
再她離開不久之後,斷壁殘垣之間出現一抹及其醒目的青色身影,他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離去。
尋卿……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她大概不知道,言塵在找她,他也在此守了她一夜,若是他不動點手腳,說不定言塵早就找到她了。
雲笙此人,不得不說還真是讓他感到意外,她身上總是有種若有若無的東西在吸引著她,跟著她,也能看到許多精彩絕倫的事情。
昨夜的事情,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還真是越來越移不開眼了呢。
隻可惜……她總是警惕著他。
徐瑾元清清涼涼地勾了勾嘴角,頗有些自嘲的味道,他從未為一個人這麽費心過。
……
雲笙喬裝打扮成一個落魄男子,路過街頭,看著官兵們恢複朝氣,開始整頓著青城的爛攤子。
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垂下了頭,繼續向前走,不知什麽時候,她才到了頭,隻見前麵一家小茶館,館內茶香嫋嫋,令人神清氣爽。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出來,有禮地說道:“這位公子,家主已等候多時,請隨小的來。”
雲笙眼裏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點點頭,跟著隨從進入,裏麵的布局大氣尊貴而又不失清簡優雅,著實是個品茶的好地方。
來到二樓的隔間,她看到越星澤在此端坐著,似乎在等她。
看見來人,他起身笑道:“雲小姐終於來了,請坐。”
雲笙也沒有客氣,徑直地坐在了他的對麵,口幹舌燥了一整天,她直接飲了一杯茶。
“越家主在此等了我多久?”雲笙瞥了他一眼,似有深意地問道。
越星澤從容地抿了一口茶,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坦蕩尊貴之氣,“昨夜開始就在這等著雲小姐了。”
“昨夜?”雲笙一怔。
“雲小姐,昨夜你解印的時候,我也在場,不過沒有想到,雲小姐還有如此的能耐,不僅停息了戰爭,還解了百年咒術。”
“我曾經答應過雲小姐,要將你親生母親的事跡告訴你,不過我看你昨日的狀態,鬥膽猜你不久之後便會離去,於是先來你我之前約定的地方等著。”
雲笙了然地點點頭,“原來越家主當時也在場,越家主不愧是料事如神。”
越星澤也不再寒暄,直接正入話題,“雲小姐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我會把知道的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雲笙點點頭,說道:“家主把我親生母親的事跡告訴我就行。”
她早已料想到自己聽到的消息對她不利,但卻仍舊忐忑不安,她隻想要了解那樣一個人,一個複雜的人。
華雅清棠,是聖國女王六世華雅晴瑜唯一的女兒,年少時卻從聖國出逃,到了晉國,遇到了異性王雲王。
雲王名為雲暮,那時候正巧出海,遇到了華雅清棠,二人互生情愫,直到雲暮把華雅清棠帶回雲府,不久之後,二人似乎發生了些矛盾糾紛,華雅清棠離開雲王府……
雲笙認真地聽著,直到越星澤說出一人的名字,她手上一頓,眸中帶著些許疑惑和驚訝。
原來,雲暮有個私生子名為雲清容,沒有事先告訴華雅清棠,直到華雅清棠發現之後,才負氣出走。
“雲清容?”雲笙細細咀嚼一番,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白,腦海裏忽然想起秦世子說的話,沒有什麽容清雲,隻有雲清容。
雲清容,是晉國異性王的兒子,他和她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清雲,清雲……
你叫我如何再次麵對你?
她苦笑一聲,算了,反正她和他再也不可能了,今生也不會再見麵了,她又何必介懷?
隻是……秦世子,當真是他殺的?他在秦世子身上動了手腳,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故意瞞著她。
他應該是知道她的身份,既然如此,他為何對她起了這樣的心思?
前幾天,她還差點答應和他在一起。
雲笙眸光閃爍,手指越發得顫抖,容清雲欺騙了她,他那麽溫柔體貼的一個人,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雲小姐?你沒事吧?”越星澤看著她臉色不對勁,好意地喚了她一聲。
雲笙搖搖頭,忍住心中的不平靜,勉強笑道:“我沒事,繼續。”
她還要知道,華雅清棠為何會扔下她?
華雅清棠出走時,已經懷孕了三個月了,她來到大澤,生下了她的孩子,一對雙胞胎。
雲笙臉上血色褪盡,一雙清淺的眸子閃著細碎的光影,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脆弱,一碰就碎。
“什麽雙胞胎?”她的聲音小的簡直聽不見,又像是一人在自言自語。
上一世,她為那孿生姐妹而死,這一世,她又有一個孿生姐妹?
越星澤看著她,忽然歎了一口氣,垂眸道:“很少人知道,她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你是其中一個。”
“她那時候自顧不暇,隻選擇帶走其中的一個離開,而你……”
她,是被選擇拋棄的那一個。
雲笙瞬間就明白了雨霖瀧那時候對她說的話,她苦苦尋找的娘親,其實早已拋棄了她,讓她自生自滅,即使找到了她,又能夠問出一個不一樣的答案嗎?
她存在的意義,與上一世並無區別,不過都是困厄之體,接受上天的懲罰,體會一遍眾叛親離的痛苦。
她的世界變得一片灰暗,沉悶得不見一絲光明。
現在,她了卻了一樁心事,再也不用去尋找什麽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