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 賭神
幾天都沒休息好,她再也撐不住自己的眼皮,沾床就睡,忽然就做了一個夢。
這夢有些夢幻朦朧,還有從未聽到過的聲音。
“夫人,這對孩子怎麽一個使勁哭鬧,一個一聲不響?”
床上的夫人麵容淡定地瞥了搖籃床一眼,“明日離開。”
“那……這兩個孩子?”那人似乎有些為難。
“我隻帶走一個……”
……
揮散不去的前世,楊月看著她,笑得及其扭曲,風一吹露出那空洞可怖的眼眶。
“抓你是為了你那孿生姐妹啊,哈哈……”
雲笙從床上猛然驚起,她臉色蒼白,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被拋棄,被拋棄……
她掀開被子光著腳就下了床,刺骨的涼意刺得她大腦瞬間清醒過來,她悄然站定。
漆黑的房間裏,簾帳頂吊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幽幽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著她落寞的麵容。
她扯了扯嘴角,帶著一絲苦意。
這一夜怕是再也睡不著了,長夜漫漫,她還是做些其他打算好了。
……
“家主,家主不好了,外麵有個人發了瘋似的要往裏麵闖,還打傷了我們好幾個人!”夜深了,一人在火急火燎地喊著,發出急躁不安的響聲。
屋裏一陣動靜,然後打開房門,越星澤披著一身外衣出來,從容淡定地看著院子外麵。
一身黑衣的少年披頭散發出現,他膚白若雪,麵容俊美異常,神色卻帶著徹骨的冷意,如利劍出梢,令人不敢逼視。
他身上帶著一身血腥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他抬起頭,那雙烏黑發亮的眸子就這樣直直地盯著越星澤,鎖定著他的目標。
“雲笙去哪了?”他開口問道,聲音略微沙啞。
越星澤垂眸道:“越某不知。”
話落,幾枚銀針劃破空氣與他的頭顱擦肩而過,釘入身後的牆內。
越星澤眸光一轉,看見身後的幾個小洞,神色冷了下來,“言公子,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請你離開。”
李延辰哪裏會這麽容易離開?他嗤笑一聲,臉上帶著陰狠決絕,“她最後是去見了你吧?你幫她離開了,告訴我,她到底去了哪裏!”
他閃身過來,越星澤也瞬間躲開,李延辰像是激發了血性,進攻越來越猛,越星澤幾乎招架不住,他邊打邊說:“言公子,她不想見你,你又何必勉強?”
李延辰聽了眼裏更是凶光一閃,帶著嗜血的笑意,他最終將越星澤拿下,鋒利的匕首抵著越星澤的脖子。
“我就喜歡勉強,你們沒有資格過問。”他就是頑固不化,偏激執著。
“你……”越星澤開口想要說什麽,忽然感覺脖子一痛,匕首又挺進一分。
少年嘴角微揚,既然抓住了他,那就不再和他廢話,直接用了他的血統催眠。
他的眼睛慢慢變成一片血紅,像是地獄血海,彼岸花開。
“雲笙去了哪裏?她要幹什麽?”李延辰看著越星澤說道。
“我隻知她……去了汴城。”越星澤也成功地被這一雙血瞳催眠了,交代了雲笙的去處。
“哼!”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李延辰放開了他,轉身離去。
越星澤慢慢地回過神來,回憶方才的事,他想不起來了,不禁苦笑一聲,雲笙招惹到了這樣一個少年,不知是福是禍。
他也盡力了,看來還是沒有瞞住。
李延辰出了這個小院落,便往城門的方向走去,黑月之下,他孤影斜長,周身彌漫著一股冷意。
雲笙,去了汴城……
她還要折騰什麽?明明說好了接受她,她又丟下他一個人,她根本不想要和他在一起。
李延辰心中泛起一陣酸苦,雲笙,雲笙,你要我怎麽辦?你是我的一切,我不可以失去你。
他可以一無所有,就是不能沒有她。
少年抬眸,眸子像是倒映著萬千星辰,像是看到了他遠方的心上人。
他不會放棄的,無論她走到哪裏,他都要找到她,無論她是生是死,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遙隔萬裏,汴城皇宮,康帝又留在禦書房,獨自待了一夜。
燭火通明,照亮著他眼底的青灰,帝王的容顏迅速衰老,華發冒出白絲,臉上出現褶皺,帶著深深的疲倦。
但唯一不變的是他身上的氣勢,他依舊是高貴的帝王。
禦書房的桌案上擺放的不是奏折,而是他親手畫的美人畫像,那一筆一畫,將美人勾勒得栩栩如生,像是活的一樣。
這是玉常,在冰棺裏麵靜靜躺著的玉常。
他極為認真地畫著,眼中帶著些許癡戀。
不久前他避開她的一切,而如今卻發了瘋地畫她的畫像,他有一種預感,他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不僅見不到活人,也見不到死人。
“玉常,你怪我嗎?你肯定是怪我的……”康帝撫上這畫像,觸摸著她的臉,閉上眼睛,神色繾綣。
自從她含著僵靈珠開始,還有十五日便是三月期限,她若是再不複活,他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皇上,您已經幾夜都沒就寢了,奴才懇求您要好好保重龍體啊。”順公公跪在門外懇切地說道。
康帝負手而立,神色冰冷,不為所動地說道:“下去!”
順公公非但不下去,還壯著膽喊道:“皇上若是不注重身體,朝綱不穩啊!”
過了一會兒,康帝出來了,負手而立,神色淡漠,“朕要見雷信澤,找他過來。”
順公公有些不甘,最後還是應諾了,搖頭歎氣地離開。
不一會兒,雷信澤穿著一身幹練的甲袍前來,他棱角分明的臉無半絲表情,像是習慣了康帝喜怒無常的命令。
“參加皇上。”
“起身。”康帝盯著他問道:“朕問你,那女人發現她的蹤跡沒有?”
康帝問的是在他的生辰宴上刺殺他的女人。
雷信澤眸光閃了閃,答到:“沒有任何蹤跡。”
“那要你有何用?”康帝麵色隱隱發怒,忽而又恢複平靜,“算了,別管那女人了。”
那女人應該對他造不成什麽威脅,如今要緊之事,還是要想方設法抓住最後的機會,讓玉常複活。
他再次發令,“去聯係聖女舞千代,朕要立刻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