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天災人禍皆不可免。
“姐姐，我倒是覺得十三爺說的有些道理，別的不說，就那麽一個祈願燈是不可能引起這樣的大火的，再說了，普度寺這麽多人，想要知道咱們的行蹤實在是太簡單了。”
“可就算如此，敵在暗我在明，也完全沒辦法啊！”公孫雪攤了攤手，嘴角的笑容頗為無奈，像是對這件事完全沒辦法似的。
盛思蘭打量著她的反駁，眸中一閃而過的異色，隨即恢複如初，歎了口氣無奈道：“姐姐說的有理，的確是沒什麽辦法。”
因著沒有辦法，沒有頭緒，三人齊齊陷入沉默之中。
一直等到了住持大師的院子裏，三人的狀態都沒能好轉。
“師傅請三位進去。”小和尚通稟之後，從屋子裏走出來，對著三人行了一禮說道。
三人皆是回了一禮，這才甚是規矩地跟在小和尚身後往裏走。
一進門，便是濃鬱的檀香味兒，主持因為昨日起火的事情忙了大半夜，今日一早，又早早的安排人去收拾殘局，是以，狀態與公孫雪相差無幾。
“阿彌陀佛，三位一早前來，可是為了昨日之事？”主持迎上來，打了個佛偈後，開門見山的問道。
“真是。”公孫雪也不含糊，沉著點頭，又問：“大師可查出昨日後山起火的原因了？”
“還沒有。”主持大師搖了搖頭，見三人麵色沉重，麵上的表情柔和了幾分，道：“三位不用太過緊張，天災人禍皆不可免。”
皆不可免麽？
公孫雪抿著唇沒有吭聲。
主持讓人送了茶水進來，雖說這一番大火燒的厲害，但損失也不是特別的厲害，畢竟如今才三月份，許多東西都還沒長出來，回頭讓人再次載種，也還是來得及的。
至於桃花林和杏花林，因為同起火的地方隔著一條溪水，而昨晚的風又不大，這才幸免於難。
再加上智和大師交代過，主持自是不會責怪公孫雪等人，畢竟公孫雪是公孫弘的嫡女，邊城多年來能如此太平，都是依附於公孫弘，而赤木克保又是赤木一族的人，且是如今的江北第一勇士。
同樣是長寧抵禦外來侵擾的強大防線，是以，即便是看在兩家為長寧的付出，對黎民百姓的保護來說，主持大師也不會責怪兩人。
至於盛思蘭，本就是跟著公孫雪和赤木克保而來，住持大師自然不會在意。
原本是來告罪，反倒被安慰了一番的三人往回走，一個個都沉默如斯。
等走出住持大師的院子後，公孫雪停下腳步，同赤木克保和和盛思蘭道：“我想去一趟後山，勞煩十三爺送思蘭妹妹回去。”
“成！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赤木克保號脈的答應下來。
盛思蘭知道公孫雪還在擔憂這件事，自然也不會攔著。
“姐姐，我自己也能回去的，要不，讓十三爺跟你一塊兒去吧？”盛思蘭柔柔笑著。
“不用。”公孫雪搖了搖頭，道：“我自己去就成。”
見狀，盛思蘭也不再多說，隻叫公孫雪多加小心。
辭別兩人，公孫雪一路往後山趕去，雖說，昨日她也來幫著救了火，可今日裏看到山上大片的狼藉，心下還是不大是滋味兒。她雖然料到那人的目的是攪亂長寧，可這“亂”的代價為何是讓旁人來承受呢？
可偏偏這又是自古以來不變的定律，無論是兩國戰亂，還是朝代更替，上位者的權謀之術永遠都是建立在無辜可憐人的痛苦之上。
這世上，何時才能沒有戰爭？何時才能沒有這樣的算計謀害？
何時才能真正有大同之日呢？
何時，黎民百姓才能真正安樂？何時，將軍才能麵帶笑容地解甲歸田，和享一家之樂而不用擔心會死於當權者之手呢？
公孫雪不知道，但她覺得，這樣的一日總會到來，但……隻是時間長短問題。
也許，十年。
也許，百年。
也或許是千年。
她可能等不到，但隻要有那樣的一天到來，她即便是已經成為骷髏，即便是魂魄終日遊蕩在這世間，她還是會覺得開心。
後山上不少僧人在打整殘局。公孫雪一路走過去沒看到的是滿目狼藉，先前冒出來的小草已然成了灰色，原本漂亮的山石上也附上了灰黑色的塵埃。
因著是三月份，天氣還不大暖和，山上的綠色不多，那些剛剛發芽的樹木被燒的一片烏黑，僧人們許是瞧著那些樹木已經燒死，不可能再活過來了，便拿著斧頭將剩下的砍了下來。
見到公孫雪上來，僧人們仍舊各司其職，隻在公孫雪走到他們身旁時，這才施禮。
公孫雪也禮貌地回禮，偶爾會停下來詢問僧人一些問題，但大多數僧人在聽了她的問話後，都是搖頭，偶爾，也有僧人會認真想一想，然後回答她的問題。
整座山上，上百的僧人，但卻很是安靜，絲毫沒有雜亂的聲音。
公孫雪一路走到自己若日放祈願燈的地方，抬眸往四下裏打量。
她忽然就明白，這些年來普度寺沒有什麽火災的原因了。
這放祈願燈的地方，是一個崖上，再往前走，便能看到懸崖下洶湧的水流，而按照昨日的風向，這祈願燈飛行的方向，應該是朝著斷崖的另一邊，即便是墜|落，也應該是落在水中。
再有，這祈願燈上的火油是有限的，一般火油燃盡方才落下，縱然是被人從半空中擊落，那麽一點兒火油，怎麽會引起這樣的大火呢？
況且，如今是陽春三月，縱然是萬物複蘇，可嫩葉也都是濕的，又不是金秋九月，一切都是幹翠易燃的。
公孫雪歎了口氣，收回目光繼續查看，如此，一直到巳時，方才回去。
“小姐。”
公孫雪一入寮房，就看見紅葉迎上來，問道：“小瑀他們可起來了？”
紅葉道：“辰時就已經起了，如今用了齋飯，正在練功。”
“嗯。”公孫雪點頭，抬腳往公孫瑀的住處走。
紅葉見狀忙跟上她的腳步：“小姐，如今公子和小虎不在寮房，是在別處，奴婢帶小姐過去。”
“嗯。”公孫雪應了一聲，尋思著寮房處人來人往，的確是不利於練功，便跟著紅葉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