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秀色裏
婉清的話語說的十分的簡單透徹，錢夫人坐在那裏，手中握著茶杯，沉思許久，都是無言以對，婉清說得對，她們總是有離去的那一天，而這個家，終究是要交到她們這些年輕人的手裏去，現在兩個人都是年輕，婉清也是可以再嫁，若是再過幾十年，到時候到了晚年，老了的婉清，再被趕出錢府，那可以說是無所去處。錢夫人對婉清的情況，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是清楚的，所以也是明白，婉清的話語是十分的正確的，也是明白，婉清已經早就是決定好了所有的事情。
“夫人，婉清知道，在夫人的心裏，婉清就是您的親女兒一樣，但是一切終究都是過去了，我和錢少爺，也是在宗族的見證下寫下了休書，從此兩個人嫁娶無任何關係，還請夫人原諒婉清的自私，婉清隻不過想，好好的過下去自己的日子罷了。”
婉清低著腦袋，十分誠懇的說道。錢夫人轉過頭看著婉清，眼中帶著明滅不定，許久，方才是歎了口氣。“既然你都是決定好了，我知道，我說任何話，都是沒有了用處的，但是這一處莊子，終究是小了一點，你一個姑娘家的在外麵，又是沒有多少的收入，日子斷然是過得不怎麽樣的，黃鶯，去將我準備的箱子拿過來。”錢夫人看著婉清，眼中帶著濃濃的挫敗還有失望，對於婉清這個兒媳婦，她是沒有任何的話語可以說的，小女孩子十二歲嫁到錢家，就是要為錢勁照顧後院的花花草草鶯鶯燕燕，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其實是有些殘酷的。
黃鶯彎腰應了一聲是，然後就是迅速的離去了，婉清抬起頭看著錢夫人。“夫人本不必如此的，這兩年夫人對婉清的好，婉清都是記在心裏的，辜負了夫人的厚望，是婉清的錯。”
錢夫人輕輕的拉住婉清的手，“你一直都是一個極有主意的，一般東西也是感動不了你，我也是知道，很多事情，其實是真的是我家小子不爭氣，錯過了你這樣的好媳婦，隻希望他餘生不要後悔就是，接下來的東西，是我給你準備的，你不要推辭，以後你一個女人家生活，難免都是有些捉襟見肘，你若是碰上了什麽大困難，就是來錢府找我，錢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婉清點點頭，然後就是給錢夫人跪了下去，行了大禮。“婉清多謝夫人厚愛。”
“起來吧，好孩子，是我家那小子沒有這個福氣。”說到後麵，錢夫人便是轉過了頭去，黃鶯搬進來一個大箱子，然後就是放到了錢夫人的麵前，錢夫人將箱子放到了婉清的手中。
“這裏麵我放了一些銀錢，還有一個店鋪的地契，店鋪在京城的伍家巷子，有兩個門麵，以前是一家胭脂鋪子，我記得，你做的胭脂一直都是不錯的，那邊我已經讓櫃台撤了，你到時候頂上就是，雖然一個月的收入不多，但是也是足以讓你們主仆兩個日子過得舒爽一點了。”
“夫人的厚愛，婉清牢記心中，但是這是夫人的東西，婉清怎麽可以輕易的收呢，還請夫人收回。”婉清將箱子遞到錢夫人的麵前，然後就是說道，錢夫人卻是將箱子推到了婉清的麵前。“就當是錢家這兩年虧欠你的吧，婉清，收下吧，以後咱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可以再見一次麵了。”錢夫人站起來，然後就是朝著外麵走去，婉清跟在錢夫人的身後，錢夫人輕輕的握著婉清的手。
“是我家那小子不好，白白誤了你。”
“錢少爺心中自是有他的想法，是婉清愚笨，做事不夠好，又是不懂風情，讓錢少爺沒能夠好好的。”婉清低著腦袋，十分謙虛的說道，說完這一句話，兩個人就是沒有再說話，婉清一直講錢夫人送到馬車上，錢夫人轉過頭看著婉清，許久，方才是歎了口氣。
“若是遇到了一個良人，就嫁了吧，你還年輕，這樣單身的走完一輩子，未免也是太不公平了一些。”說完這句話，錢夫人就是放下了馬車的簾子，馬車夫趕著馬車朝著前麵走去，婉清就是那樣的站在那裏，看著錢夫人的馬車漸漸遠去，小巧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婉清的後麵。
“姐姐，這外麵的雪越來越大了，您還是進去吧。”
小巧安靜的站在婉清的身後，然後就是說道，婉清點點頭，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然後就是轉過身朝著裏麵走著，小巧跟著婉清。“姐姐。”
“我沒有事情，你去準備早餐吧。”說著，婉清就是歎了口氣，然後就是進了房間，小巧動了一下嘴，然後就是安安靜靜的去了廚房，婉清卻是看著桌子上麵的盒子發呆。
打開盒子，裏麵是幾張銀票，還有一些首飾已經一張地契，伍家巷子的那個店鋪她也知道，錢夫人擅長經商，尤其是胭脂這一塊，京城的胭脂幾乎都是她承包了，她的秀色裏不僅僅是做貴族的生意，還有宮中，甚至於民間，都是有許多的崇拜者。
可是，現在秀色裏的一家分店的地契，卻是在婉清的手中。
早餐是清淡的稀粥搭配蘿卜菜還有一小碟子的肉，小巧端上來的時候，婉清還是坐在那裏發呆，小巧側過腦袋去看了一眼，看到那張地契以後，臉上就是戴上了笑容。
“姐姐，是不是您也可以開一家胭脂鋪子了？等您的胭脂鋪子一開起來，到時候肯定是有人知道的，以前秀色裏的好幾種胭脂，都是您調出來的。”小巧十分歡快的說道，眼中都是帶著憧憬，婉清卻是搖了搖頭。
“下次出去的時候，咱們去打探一下這一帶的門麵出租的價格，以後就是租給別人吧，左右也有些進項。”婉清蓋上盒子，然後就是淡淡的說道，小巧有些不解的看著婉清。
“姐姐……”
“秀色裏是錢夫人一心培養起來的，這些年花費了不少心血，甚至於曾經搭上了她全部的身價，而我不過是偶爾的時候幫忙和大家一起調製了一兩款胭脂，比起秀色裏來說，那就是差了去了，夫人贈我一個店鋪，不過是為了補償我，可是咱們卻是用這個店鋪去和夫人的秀色裏叫板，這不是顯得咱們是白眼狼，不知道知恩圖報了麽？”
婉清十分溫和的對著小巧說道，小巧立刻就是低下了腦袋。“是奴婢愚笨，還請姐姐不要生氣。”
“吃早餐吧，吃過早餐以後，那些孩子肯定是要過來了，到時候你就是可以好好的去將那些糕點熱一下，然後端過來給孩子們吃了，若是再不吃啊，那麽多的糕點，都是要浪費了。”
婉清看著小巧有些鬱悶的樣子，搖了搖頭，然後就是親自為小巧盛了一碗粥。“咱們現在還有那麽多的田園，哪裏還有時間去整飭店鋪，你說是不是？”
小巧點點頭，然後就是端起了碗，“奴婢隻是為姐姐有些不值，那錢少爺，對姐姐，著實是過分了一些。”
“過去的事情就是讓它過去吧，咱們現在的日子，不是過得很好麽？再說了，錢少爺當初中意的人，本就不是我，是顧夫人將我弄出來頂替了她的女兒嫁到錢家，這樣的結果，是遲早的。”
婉清歎了口氣，神思卻是飛出了好遠去，當初錢夫人和顧氏都是明白，其實她是不願意嫁到錢家的，但是錢夫人偏偏就是看不中那個嫡女三姐，而是看中了她，而顧夫人之所以讓她離開，說到底，還是為了讓她離開顧家，永遠的不要出頭露麵，顧家的兒女太多了，一旦在顧老爺的麵前拋頭露麵，斷然是要搶走很多東西的，甚至於母憑子貴，說不準她那姨娘，也是要提了上去。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顧氏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