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訴說
婉清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一個少年正帶著一個孩子坐在院子裏麵，兩個人臉上都是帶著笑容，似乎在說著什麽，十分的開心，數了馬車夫的錢，婉清又是多給了一些錢給馬車夫打酒喝，站在院子門口，看著裏麵的兩個人。
離去的時候，婉清是囑咐了趙林替她照顧豆豆，所以婉清一直以為是趙林在和豆豆說話，可是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方才是發現，站在那裏的，不是趙林，而是好些天不見的秦玄曜。
秦玄曜穿著一身普通的青衫，帶著豆豆，兩個人站在院子裏麵，此刻正用側臉對著婉清，豆豆的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在和秦玄曜討論，整個人的精神全部都是按在了秦玄曜的身上，婉清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就是看著兩個人，看得久了，兩個人忽然就是轉過頭來看著她，婉清楞了一下，秦玄曜對著婉清露出一個淡淡的溫和的笑容，然後就是微微行禮。“原來是顧夫人回來了。”
“秦公子。”婉清微微彎腰行禮，然後就是走了進去，豆豆則是飛奔了過來，直接抱住了婉清。“娘，豆豆還以為你今晚會在姨姨家的，沒想到娘親今晚回來了。”
婉清在豆豆的臉上親了一下，刮了一下豆豆的鼻子，“娘親舍不得豆豆啊，怎麽會拋棄豆豆一個人在別人過夜呢！”說著，婉清就是慢慢的走到了秦玄曜的身邊。
“秦公子過來，是我招待不周，還請秦公子不要見怪。”婉清輕輕的行禮，秦玄曜搖搖頭，然後就是抬起頭來看著婉清。
“是我來的突然，本來不過是經過這邊，後來想著來看看豆豆的學習情況，所以就是繞道過來了，隻是沒有想到顧夫人卻是深陷囫圇，我沒有幫上忙，實在是罪過。”
豆豆打了個哈欠，婉清不好意思的笑笑，“秦公子不若今晚就和豆豆睡在一起吧，我去安排房間，若是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可否？”聽說和秦玄曜一起睡覺，豆豆的臉上立刻就是戴上了笑容，然後就是亮晶晶的盯著秦玄曜，婉清嗬嗬笑笑，秦玄曜笑著點頭。
“也好，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宵禁了，若是這樣回去的話，城門口難免要麻煩一些，那就麻煩顧夫人了。”秦玄曜微笑著說道，婉清笑著點頭，然後就是轉身去關了門，廚房裏麵有放在灶上的熱水，豆豆不肯好婉清一起洗腳，愣是拉著秦玄曜兩個人去了，婉清自是去房間準備鋪好了被子，又是將這邊的地龍燒起了。
這間房子婉清一直都是用來作客房的，所以所有的東西都是準備得十分的整齊，等到豆豆和秦玄曜進來的時候，被子都是鋪好了，地龍也是燒起來了，婉清轉過身，對著兩個人笑笑。
“秦公子，寒舍簡陋，還請見諒。”
秦玄曜沒有說話，隻是笑笑，這樣的房間，對他來說確實是簡陋了一些，不過豆豆卻是已經率先上了床鋪，拉著秦玄曜的手，“秦叔叔，睡覺前你可不可以和我說說你在函穀關的事情啊，您還隻說到了點將，還有很多沒有和我說呢！”豆豆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秦玄曜，然後就是問道，婉清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就是出了房間去了。
自己好好的洗了一下腳，然後就是躺到了床上，兩間房子相隔不遠，婉清可以清晰的聽到那邊房間傳來的說話聲，聽著秦玄曜富有磁力的聲音慢慢的給豆豆講著故事，婉清卻是轉過頭去，微微皺著眉頭，在腦海不斷的思考之中最後睡了過去。
婉清心間也是有很多無奈的事情是無法訴說的，一來，這些事情太過於繁瑣，而來，婉清也是不願意再將這些過往擺在麵上，她隻希望好好的生活下去，不受任何人的打擾，帶著豆豆，母女倆開開心心的一直過自己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和往常一般，婉清很早就是起來了，趙林還沒有過來趕牛和馬出去，小馬駒長大了很多，婉清穿著做事的髒衣服，給雞喂了食，然後又是將外麵趙林放在那裏的一些青菜給提了進來，青菜十分的新鮮，顯然是今兒早上摘的，婉清將青菜放到廚房，然後就是開始揉麵團做麵條。
婉清並不會做麵條，這些都是來到村子裏麵，和荀大嫂子學會的，鄉下人家早上一般都是用米飯，但是不大習慣的婉清隻好找了荀大嫂子學習，好不容易方才是學會了做麵條，但是做的麵條也還是有些粗糙。
生活，擀麵條，門外傳來了豆豆的笑聲，婉清方才是弄好了平時兩個人的分量，想到秦玄曜一個年輕人，婉清絲毫都是不敢小氣，狠狠的擀了一大把麵條，方才是將麵條下了鍋子，豆豆十分開心的跑進來，自己端著盆打了熱水出去了，將婉清的小心的話語都是拋到耳後去了。
早餐就是麵條，加一些肉還有酸菜，弄得不是十分的精致，但是勉強還是可以入口，秦玄曜也是沒有挑食，安安靜靜的吃過了自己的早餐，吃過早餐以後，鐵柱過來找豆豆，豆豆雖然舍不得秦玄曜，但是在婉清的安慰下，還是和鐵柱兩個人離去了，院子裏麵隻剩下了秦玄曜和婉清，婉清咳嗽了兩聲。
“我去燒點熱茶來。”說完，婉清就是去了廚房去了，不一會兒，就是在廊下燒了一個火盆子，將茶壺放到了火盆上，婉清又是端著茶具過來，然後不好意思的對著秦玄曜笑了笑。
“我聽說有人過來找你母女倆麻煩，可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秦玄曜率先開口，婉清放茶葉的手抖了一下，然後就是點頭，蓋上茶蓋，歎了口氣，看著秦玄曜。
“秦公子，妾身先前隱瞞了秦公子一些事情，還請秦公子能夠原諒妾身。”婉清十分無奈的說道，秦玄曜抬起頭看著婉清，婉清歎了口氣，茶壺裏麵的水來了，震得茶蓋發出十分清脆的聲音，婉清用布包著茶壺的耳，然後將茶壺提了上來，給秦玄曜和自己都是倒了一杯茶。
“我並不是因為死了丈夫，方才是帶著孕來到這裏，而是我是被休棄的，休棄以後，我方才是發現我有了豆豆，但是一切事情都是這樣的來了，所以便是改變不了了，我就是留下了豆豆，隻想著以後的日子能夠和豆豆一起生活，安安樂樂的過去。”婉清歎了口氣，然後就是說道。
秦玄曜挑眉，看著婉清，他和婉清交往，家中母親自然是在耳邊說了一些不大中聽的話語，對於婉清的身世，雖然不是知道的十分的具體，但是多少也是知道一些，隻是他驚於婉清的智慧，博學，所以方才是十分樂意和婉清往來，再者，豆豆又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孩子，和豆豆在一起，秦玄曜感覺十分的開心。
“這些，和昨日顧夫人受到了欺負，有關聯？”
“我的夫家，我想秦公子一定十分的清楚，乃是錢大將軍府，我是顧府庶出的第十七個女兒，當年錢夫人為兒子求親求到顧府，而我，便是錢夫人求親的對象，隻是錢大公子一向來喜好美色，也最是迷戀我那嫡出的姐姐，所以自然是對我沒有多少的好感，我和錢大公子成親兩年，趁著錢老夫人出去的時候，錢大公子給了我一封休書，從此，夫妻感情一刀兩斷。”婉清細細的說著，秦玄曜聽了婉清的話以後，卻是一驚，對於錢府，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並且對於錢大公子曾經的無鹽妻子，大家也是十分的清楚，市井之中，曾經還是有很多的關於顧氏的笑話，隻是秦玄曜滅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錢勁曾經休棄的那個無鹽顧氏。
婉清苦笑了一聲，看著秦玄曜一臉震驚的樣子，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本是不想公布身份，隻帶著豆豆生活在荀家村，母子倆就這樣，做個小地主，安安心心的過一輩子，哪知道天意將秦公子送到了荀家村，又是做了豆豆的老師，所以方才是認識了秦公子，我對秦公子，並無二心的。”
秦玄曜卻是急忙擺手，“夫人說的哪裏話，我對夫人，一向來是佩服有加，夫人幫我兩次大忙，都替我解決了我的當務之急，不過教導豆豆學武，哪裏比得上夫人的恩情的，夫人盡管放心，玄曜絕對是不會講這件事情說出去的，在玄曜這邊，玄曜可以百分百的保證，絕對沒有人可以從玄曜的口中得知夫人的身份，夫人的生活，也定是不會被任何人打擾的。”秦玄曜急忙認真的說道，婉清點頭，然後就是低下了頭去。
“那婉清就在這裏謝過秦公子了，若是秦公子不嫌棄的話，我癡長秦公子幾歲，秦公子便是喚我一聲顧姐或者婉姐吧，我已經是休棄之人，往日秦公子不知原因，喚我一聲夫人，便也是罷了，可是如今這情況，卻也是不一樣的。”婉清微笑著說道。秦玄曜點頭。
“若是婉姐不嫌棄的話，那我就是喚一聲婉姐了，婉姐，那昨天的事情，可是和錢府有關？難道是錢府來找你的茬了？”
婉清搖頭，又是點頭，“也不全是這樣子，這件事情，和錢府，倒是沒有關係，我這裏有個長工，叫趙三的，妻子是苟家的，這些年在我這邊做事，十分的不錯，去年十月的時候，他的嶽家來他這裏做客，惹惱了我，我趕了人去，哪知道那苟家卻是有個女兒乃是錢勁的寵妾，仗著身份，來我這裏鬧事，逼我賣地，所以兩邊便是這樣的杠起來了，真心什麽大事倒是沒有的。”婉清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溫和的笑容，然後就是說道。
秦玄曜聽了婉清的話以後，眉頭卻是皺了起來，想了好一會兒，最後方才是看著婉清，“這件事情恐怕是不可能這麽簡單的就是解決了，那個姨娘說不準還是會來的。”
“昨兒個錢勁跟著一起過來了，並且幫我從小偷手裏弄回了我丟失的荷包，我想，大概這件事情就是這樣的過去了的。”婉清淡淡的笑笑，然後就是說道。
秦玄曜卻是搖頭，“婉姐這話就是差了，這件事情，想必還是沒有這麽容易過去的，婉姐請放心，等我回到京城以後，我一定是好好的去解決一下這件事情，絕對是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
婉清抬頭，正準備拒絕，秦玄曜卻是開口了，“婉姐於我有恩，兩次救我於水火之中，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件事情本是一件小事情，我也不過回去費費嘴皮子，所以婉姐不要拒絕才是。”
秦玄曜的臉上都是帶著嚴肅和認真，婉清歎了口氣，然後就是點頭。“那就是麻煩秦公子了。”
“這是在下的分內之事，婉姐不必放在心上，昨夜在外留宿，沒有回去稟告家母，今日多謝婉姐招待早飯，玄曜這便是離去了，正月二十三玄曜再過來給豆豆上課，婉姐，告辭。”秦玄曜拱手，然後就是朝著外麵走去，婉清笑著點頭，目送秦玄曜遠去以後，方才是開始做事，剛一做事，那邊荀大嫂子就是笑眯眯的過來了。
“那秦先生，倒是好一個偏偏俊公子，剛才還囑咐我說，請我多多關照一下他的婉姐，我說婉娘，你什麽時候和秦先生勾搭上了，卻也是不說出來，照我說啊，你年紀輕輕的，郎有情妾有意的，你就是嫁了吧，這年頭，那貞節牌坊，不值錢，你看那什麽公主郡主的，哪個不是嫁了個七八次的，就是村東頭家的張嬸，那也是嫁了好幾遭的。”
荀大嫂子笑眯眯的說道，婉清卻是捂住了荀大嫂子的嘴，“這話可是說不得，我雖然沒有打算守著這貞節牌坊，但是不管怎麽說，那秦先生，都是身份高高在上的，是我高攀不起的，大嫂子以後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了，他是豆豆的先生，咱們之間，就是先生和學生家長這樣的關係，斷然是不可能邁過去那道坎的。”
“這有什麽邁布過去的，郎情妾意，這世間，不就是這樣的麽？”荀大嫂子一臉懵懂的看著婉清，然後就是說道，婉清歎了口氣，然後就是搖了搖頭。
“這時間郎情妾意縱然是十分的好的，但是世間萬法，都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很多事情，不是說這樣就是這樣的。尤其是我不過是一個鄉下女子，而秦先生，乃是地地道道的官家人，不過是看中了豆豆的天資，所以方才是願意教導豆豆的。”婉清淡淡的說道，荀大嫂子愣在那裏，一時間沒有弄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究竟都是有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