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豬隊友!
飯菜已經冷了,宋若詞沒吃多少,現在卻一點胃口也無,她淡淡一笑,主動走到探監室門口,敲了敲門,朝著門外的獄警道,“我請求回監,請讓我回去。”
楊媽忍不住啜泣起來,“少奶奶,你別怪我……”
“你也是被人逼迫的,我怎麽會怪你,隻是今天拿不到離婚協議書,恐怕你回去要不好過了,是我對不起你。”
宋若詞回過頭,輕聲安慰著楊媽,目光掠過池君白的身體,沒有一絲停頓留戀,徑直劃過,在獄警的護送下,一步步走向了回監的長廊。
池家,究竟還要給她多少失望才夠?
“宋若詞——”
池君白在她身後,叫出了她的名字,與叫大嫂的語氣非常不同。沉靜如水的眸,一動不動的鎖定著她腳踝上的鎖銬。
“我會好好勸大哥打消這個念頭的,希望你不要怪大哥,他需要照顧整個家族的未來,必須在一些事上定奪抉擇。”
宋若詞恍若未聞,堅定自己的步伐。
池君白等她走到拐角處,即將看不見的時候,忽然拔高聲調,卻分外溫柔的說道,“我會救你出去的,別害怕,等著我,大嫂。”
獄警去而複返,知道池君白的身份後,言辭客氣不少,“池二少,既然人見完了,您也不用在這種晦氣地方待著了,我送您出去?”
池君白麵無表情的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拭過自己分明如玉的雙手後,隨意將撕裂的協議書丟進了楊媽的懷中,“帶回去,給老夫人看看,如實說是我撕的,和宋若詞沒有關係,聽見了嗎?”
楊媽忙低著頭答應道,“知道了二少。”
池君白驅車回家,順帶將楊媽稍了回去,坐在二少爺的車上,楊媽顯得警惕而拘謹,一停車,便迫不及待開門下車,進了蘇瀾卿的主院。
池君白一隻胳膊枕在窗前,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進了地下車庫,地下車庫即便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絲來自地麵的生氣,他將車橫在兩列豪車的中央,依次是蘇瀾卿、池君媛、池君晴的……池君寒的車從不與他們的放在一起。
不過他專門撥了一輛車送宋若詞上下班,還沒開始用,她就進了監獄,背上官司了。
這是一輛昂貴精致的轎跑,可以看出是為女人專用,嶄新的車身上漆麵泛著光。
池君白將車停在了這輛轎跑的旁邊,然後摸出懷表計時,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池君寒的車突然闖了進來,車前燈打閃了人的眼睛,池君白舉起手捂在眼前,車門被人打開,他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拽了出去。
池君白一個踉蹌,被人拽住衣領,他冷淡的睜開眼睛,與麵前的池君寒對視,“哥。”
“別叫我哥!”
池君寒死死拽著他,指節一絲一絲的泛白,“你帶著離婚協議書去見宋若詞了,是你媽讓你送過去的,你們母子倆還真是絕。”
池君白任由他拽著,整潔的大衣領口已經皺巴巴,“我媽,不也是你媽嗎?哥,我聽不懂你的話,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那份協議書,她已經簽了,是我阻止了她,你現在卻要把所有的責任推卸給我嗎?”
他忽然抓住池君寒的手,狠狠往下掰去,可池君寒的力氣顯然更大一分,他西服下緊繃的肌肉像隆起的山脈,死死鉗製著。
“嗬……”
池君寒嘴角勾起一抹冷到極致的孤獨,鷹眸狠戾,“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廢這麽多勁,能讓你得到什麽實際的嗎?她不可能和我離婚,你也最好給我收斂收斂自己不該有的齷齪心思——池君白,別以為你流著池家的血,就自認正統,你就是個野種。”
“一個,害死我媽,才得以上位的女人生的野種。”
池君白的瞳孔忽然縮緊,永遠平靜無瀾的淡色眼眸中湧起失望,他本就顏色淺淡的唇,失去了血色,“哥,我自問從未害過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可以不認我是你的弟弟,但請你不要抹黑媽。”
同父異母的兄弟相似又不相似,不光是父親,兩個不同的母親,賦予了二人不同的氣質與脾性,眉眼可以模仿,但池君寒的氣度,永遠沒人學的來。
池君白的溫文爾雅,分明被他壓的死死的,弱到近乎沒有存在感。
“大少!”賀進忽然出聲製止,輕輕搖了搖頭,“協議書已經送回老夫人那兒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池君寒眼中湧起一重一重深色的墨浪,洶湧的像是要將池君白吞沒,手指一分分鬆了下來,他狠狠甩開池君白,整了整衣襟,“上樓!”
池君白狼狽的往後踉蹌了一步,麵無表情的目送著他雷厲風行的身影登上室內電梯。
客廳中,蘇瀾卿剛剛結束對楊媽的訓斥。
楊媽將池君白撕了協議書的事說出來後,便默不作聲的被她教訓。
蘇瀾卿氣的指尖佛珠飛速轉動,流蘇都纏繞打結在一起,“不中用的東西,都寫了一個字了,接下來兩個,居然沒讓她寫完!”
桂嫂幸災樂禍的看著楊媽,“老夫人,二少爺這是怎麽了,他之前從來不管這些事的,難不成也被宋若詞那個狐狸精給……”
“啪”的一聲,桂嫂捂著臉頰,撲通跪在地上,要哭又不敢哭的說道,“我說錯話了,請老夫人責罰。”
蘇瀾卿美眸淩厲的瞪著桂嫂,甩了甩打疼的手心,捏成拳頭,“這種話,你要是下次還敢說,就不隻是一個巴掌了!別拿我們君白和那種丫頭比,宋若詞也配?”
她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還不把協議書處理掉!千萬別讓池君寒看見——”
“老夫人想藏什麽,不能被我看見?不如拿出來讓我看看,我自己評判,什麽能見,什麽不能見?”池君寒一身落拓,絲絨戧駁領的鐵灰色大衣像一張撲來的網,將客廳中每個人的呼吸都牢牢攥住。
他眉眼間凝著的冷意如同化不了的冰,看的蘇瀾卿心裏一突,忙不迭微微笑道,“君寒,你怎麽回來了,你今天不是要出門應酬嗎?”
她落在身後的手一招,桂嫂會意,立刻將協議書揉成一團,塞進了口中。
“真去應酬了,豈不是是要錯過你的好手段?”池君寒沉沉一笑,薄唇勾出刀鋒,他居高臨下的號令道,“賀進——”
賀進立刻走上前去,將企圖悄悄離場的桂嫂抓住,一把按住她的後頸,掐著她腮幫子,強迫她將協議書吐了出來。
帶著唾液,字跡已模糊的協議書十分惡心,賀進麵不改色,直接拿起攤開,定睛一看,高高舉起,“大少,是仿你的字跡。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了。”
別人不分池君寒的字,但賀進對此最熟悉,他每天手上不知要經多少份池君寒的手批文件,一筆一劃,都刻在腦子裏,忘都忘不掉。
這字一看就是假的,效仿的筆鋒再淩厲,也沒有字如其人,真正的銳利。
桂嫂驚恐不已的躲在蘇瀾卿身後,“大、大少,那是廢件,是我閑著無聊隨便模仿的!”
豬隊友——
蘇瀾卿臉上從容淡定的笑幾乎維持不住,指尖飛快撥動著佛珠,像敲木魚似得,“君寒,沒什麽事,你就上樓去吧,媽還有事,一會要出門,先回主院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