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別傻了!
她的語氣還是依舊傲慢。
宋若詞抿了下唇,彎如新月的眉舒展了開來,那雙仿佛能將月色悉數斂入的眸,在暗處也熠熠生輝,“大姐——”
池君媛皺了皺眉,竟然沒有拒絕她這個稱呼。
“大姐,你沒有覺得,你似乎對我好了一點點嗎?”宋若詞挑起指尖,比劃了一下,少女唇邊似有俏皮的微笑揚起,分外可愛。
池君媛突然撇過頭,沒有對上她的眼眸。
她好像在遮掩什麽,始終不泄露給宋若詞看,而她被燈光勾勒的曼妙的側顏,也透出沉而密的悲傷,“有嗎?我不覺得,至多是覺得以前對你太差,過意不去而已,不要想多了,我和你,永遠是貓和老鼠。”
池君媛張開十根手指上的紅,冷漠道,“我是貓,你是鼠,我們可是永遠無法共存的。”
是嗎?無法共存……
那麽眼下是什麽情況?
宋若詞舔了舔下唇,沒有揭穿她。
氣氛方才緩和了一些,一串屬於男士的沉重步伐便闖開了門,池君白走了進來,目的卻不是為了來看宋若詞,而是扣住了池君媛的手腕,強行將她帶了出去。
“大姐,你在這兒幹什麽?滿房子的人都在找你,你跑來大嫂的房間,是為什麽?”
池君白的音調摻雜著與他不符的冷,池君媛也瞬間擺出了防禦姿態,戒備而尖銳的針對道,“我去哪兒關你什麽事,鬆開我的手!”
池君白舔了舔後槽牙,察覺到宋若詞困惑的目光,他才有所收斂的眯起眼睛,濃密的長睫垂了下來,溫和道,“大姐,大家都很關心你的身體,如果沒什麽事的話,還請你先回去。”
“鬆開我的手!”池君媛怒瞪著他。
池君白沒有動作,手掌亦沒有鬆開半分。
以往在這樣的戰爭裏,從來都是溫潤的池君白笑著舉白旗,可今天的池君媛卻忽然冷靜了下來,幽幽的注視著池君白半晌,在他關懷備至的目光下,麻木的勾了勾唇。
“好,我跟你出去。”
她不再鬧,不再爭執,被池君白拉著出去,走廊裏甚至沒有聽見她的尖叫。
宋若詞對這樣的池君媛大跌眼鏡。
池君媛這輩子,居然有對人服軟的時候?
片刻,男人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宋若詞滿腦子都是池君媛剛才的模樣,心不在焉的說道,“大姐怎麽樣了,你怎麽忽然把她帶出去了,她沒有傷害我……”
“沒有傷害你就好。”沉磁的聲調,宛如大提琴華麗的聲線,驟然在耳邊綻放。
宋若詞猛地抬起頭,背脊上的穴位似被點了一下,半邊身子都麻了——她正想著要怎麽千方百計避開他,他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你……怎麽來了?”她靜靜的問道。
此刻或許是最不宜二人見麵的時候,可他偏生來了。
宋若詞連趕走他的力氣也沒有,隻能無奈垂眸,盡量不去看他,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心境便會顛倒個不停,今夜都無法睡去。
“我來看看你,你今天昏過去兩次,我幫你聯絡了醫生,明天就去,好不好?”池君寒聲音溫軟,這恐怕是他生平最溫柔的聲調。
可女人並沒有一絲被觸動的模樣,她隻是深深的、深深的瞧著他,像瞧著一個陌生人。
池君寒希望她再鬧一些。
平常的女人聽見男人出軌的消息,都應該大吵一架,或者一哭二鬧三上吊,他當然舍不得讓她耗費力氣去做這些,可這都是在乎一個人的體現——而眼前的女人,仿佛不再在乎他。
因為他做了一件錯事,錯的徹底的事。
池君寒棱角分明的俊容,隨著呼吸起伏,逐漸變的柔和,“若詞,對不起。”
他說的真摯且痛悔,好似要從心口活生生剜下一塊肉才夠。
宋若詞聽見了,她淡淡的“嗯”了一聲。
隨即笑了。
笑的那眼底的厚厚冰層都化開了,笑的男人心尖一顫,下意識的跟著她勾動嘴角。
女人的聲音依舊軟糯甜美,扣動著他的心弦,“我聽見了。”
池君寒一愣,呼吸都在發顫,“那你原諒我了?”
宋若詞沒有回答。
她保持著笑容,輕輕起身,擁抱住了池君寒,將頭埋在了他的懷中,在池君寒覺得心中不安還想再問的時候,她抬眸吻住了他的唇。
難得主動的唇瓣在他的調教下已褪去了生澀,靈活羞澀的啃咬著他,她目光之下皆是迷離,池君寒的心忽然軟了下去,一時間什麽都問不出口了。
什麽都不重要了不是嗎,隻要她還在身邊。
他回應了她的吻,他的討伐像在報複她之前的冷漠,被洶湧的不安淹沒的男人,更加渴求用身體上的溫度來填滿自己的心髒,他抱緊她,放縱自己瘋野了一場。
夜很長,宋若詞抱著他,眼神卻泛著空。
……
作為稱職的丈夫,池君寒一大早便陪宋若詞去醫院折騰了一回,不過也沒看出個問題來,讓池君寒鬆了口氣。
本要回家,可宋若詞偏要去公司上班,池君寒拗不過她,隻能帶她一起去。
可能是在家悶的久了,連公司的空氣她都覺得新鮮。
宋若詞踏入公司大門,門口一張張笑的像花的臉淹沒了她,她依稀能看出他們偽裝的很好的諂媚與討好,霎時覺得很倒胃口的敷衍一笑。
人群後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宋若詞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被一具高大的身體覆蓋,倉促倒地,幸好有池君寒在背後扶著,才幸免於難。
池君寒暴怒之下,一腳將人踹了出去,男人應聲倒地。
那男人穿著半舊的西裝,頭發卻淩亂,臉上透出的濃濃疲憊,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已經長成黑色,他凶惡的憤怒蓋住了本身俊逸的麵目,宋若詞乍一看,甚至沒有認出。
驚魂不定了許久,再重新看那個被保鏢牢牢扣在地上的男人,她才想起,這是蔣雲川。
他還是沒有放過她。
蔣雲川看出她眼中的恐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瘋狂的抓摳著地麵,“認出我了,賤人,看見我是不是很害怕,接下來還有你更害怕的!”
宋若詞心中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然而蔣雲川早已準備,來不及等賀進去阻攔,他已經放肆的玷汙起來,“池君寒,你是不是很愛她?愛的死去活來?你真是太傻了,她就是一個被人玩爛的賤女人,你以為藏住消息就有用了嗎,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她肚子裏的野種根本不是你的,她下賤的早在跟你結婚之前就大了肚子,你不過就是個接盤的而已,我就知道,你無能,怎麽可能讓她懷孕,果然,果然……”
蔣雲川可能瘋了,半點尊嚴與體麵不要,以最狼狽的姿勢匍匐在地,怨恨的說出這番話。
宋若詞麵無表情的站著,察覺到那四周的目光一點點變的複雜譏諷,像一萬把刀子貫穿了心髒,痛的無法呼吸,她的體溫也在流逝,好像有一隻大手騰空從頭頂要將她的魂魄抽離。
絕望侵占了她留存的軀殼。
她突然沒有了一點生存下來的念頭,哪怕是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