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醋意

  唐千愛早已變了臉色。


  她不明白為什麽今天的哥哥話突然這樣多,且突然對池君寒多為糾纏,就為了一個……宋若詞嗎?

  她不解且懷疑的看向那個纖弱的女人,低聲勸說著,“你今天怎麽了,爺爺還在等你,該回家了!”


  唐千愛的聲音太急促,池君寒恰好聽清了她的每一個,略一勾唇,慢慢道,“既然家中還有老人在等候,唐少也不該總在外麵逗留才是,再貪玩,入了夜也該收收性子了。”


  他與唐風易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出乎意料的並無火花,隻有兩道冰錐互相交錯,迎麵冷漠。他們都不是性子溫馴的人,所剩無幾的溫度,隻會給最重要的人。


  譬如——宋若詞。


  唐風易緩緩垂下比女人更濃密纖長的睫毛,夜色模糊了淩厲的輪廓,看上去有了些許人情味,他雖然沒有笑,可聲音卻聽得出獨一份的溫淡,“那下回再見,希望下次,沒有那麽多掃興的人。”


  唐千愛與池君寒的臉色俱是一冷。


  挑釁過後的唐風易又深深看了宋若詞一眼,方才揚長而去,他的背影灑脫不羈,好像世界都困不住他。


  宋若詞出神的看了一會,下巴一痛,被強製性抬起,映入男人的眼簾之中。


  池君寒漆黑幽冷的眸,昭示了他此時並不愉快的心情,“你還打算看到幾時?”


  他手指又一用力,宋若詞“嘶”的一聲,冷漠的瞥開頭,“很疼。”


  她打開了他的手,這個舉動無疑是火上澆油,池君寒眸色一深,猛的扣住她的雙肩,沉怒道,“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瞞著我出來走走,為的就是和他見麵,玩也玩夠了,還要對別的男人戀戀不忘嗎?”


  宋若詞瞪大雙眼,可笑的看著他,“你在想什麽?”


  她隻不過多看了兩眼遊樂園牆壁上掛的彩燈,那彩燈的方向恰好是唐風易離開的方向而已,就憑這一眼,難道要判定她出軌嗎?

  不可理喻——


  池君寒眼底浮現出複雜與掙紮,最終化為一記涼薄的笑,“我在想什麽,你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還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你和唐風易,什麽時候走的那麽近了?”


  他每一個問題都像在將她往絕路上逼。宋若詞半天的好心情全部毀於一旦,疲憊的推開他,“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累了,回去吧。”


  她本來想與他解釋,可被憤怒操控根本說不出一句善意的話,倒不如一個字都不要說。


  聽不見解釋的池君寒已然怒火中燒,冷聲譏諷道,“親密到都不能告訴我了嗎?”


  宋若詞突然冷下表情,默默看著地麵半晌,扯了扯嘴角道,“你以為我出軌了?”


  池君寒眯著眼睛,側頭打量著她,“是與否,你自己心裏清楚。”


  真是讓人傷心的一句話。


  宋若詞隻覺得自己心口冰冷,連一口熱氣也沒有了,她俯身吃吃笑了半天,抬手朝池君寒臉上打了一巴掌,女人的力氣不大,卻夠響亮。


  “池君寒,你真不是個東西。”


  賀進在旁邊都看呆了。


  這可是大少爺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就算過世的老爺再生氣,也沒有打過少爺的臉。


  池君寒先是一怔,眸中閃過不可置信,接著怒火攻心,猛的抬起手重重的要落下來時,強大的自控力讓他的手掌捏成了拳頭,遲遲沒有打到宋若詞臉上,“你已經一次又一次觸犯到我底線了,我不動女人,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過失。”


  賀進又呆了,他們大少還有這麽隱忍的時候?真是愛情使人盲目。


  宋若詞仰著頭等他那一巴掌落下,見那掌收了回去,姣好的美眸裏劃過一道譏冷的光,“倘若我偏不跟你回去呢,你能拿我如何,池君寒,我告訴你,池家的生活我已經過夠過膩,我要——”


  她剩下的話堵在口邊,人卻軟軟倒了下去,池君寒眼疾手快將她抱在懷中,靜靜抱了片刻,朝著賀進道,“你做的很好。”


  他剛才一記手刀劈在了宋若詞的後頸,宋若詞這才倒了下來,否則她這張無情的櫻桃小口中,不知又要喋喋不休什麽傷心的話了。


  池君寒已被刺的近乎麻木,隻有在看著宋若詞的時候,他才能察覺到真真切切的痛。


  回唐家的車上,唐千愛坐的筆直,過往的路燈不斷將她的臉分割為明暗兩極,過了許久,她灼灼目光掃向坐在她對麵的唐風易,輕聲道,“你今天,和她真的是偶遇嗎?”


  唐風易並不回答,兀自摸出一瓶冰水飲下。


  唐千愛沉沉的看著他,猶豫著開口道,“你……是不是喜歡她?”


  “噗——”


  唐千愛沒有防備的被噴了一身,眉毛眼角都掛著水珠,吃驚的看著麵前被嗆的咳嗽的男人,嬌容轉怒,“你幹什麽!”


  唐風易差點沒嗆死過去。


  他拚命捶打著胸口,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可笑,“你是這麽認為的嗎?”


  唐千愛擦拭水珠的手一頓,“如果不是,你為什麽對她那麽好,你可不像是會隨時行善的人,沒有一點出乎意料的關係,你這個眼睛永遠隻看著畫的人,會浪費時間看著她?”


  她語氣間醞釀著不明的醋意。


  明明他是她的哥哥,因為一點小誤會這麽多年都勢同水火,如果他對所有人都這樣也罷了,偏偏出現了一個意外——宋若詞,她到底有什麽魔力,讓這一個一個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唐風易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仿佛能洞悉一切,不像對著妹妹,反而像是對著陌生人,“既然你這樣覺得,那就這樣覺得吧……我無所謂,她麽,就更無所謂了。”


  “你什麽意思?”唐千愛視線一凝。


  唐風易聳了聳肩,繼續靠回去閉目養神,竟然是一個字都不想再和她說了。


  唐千愛氣的渾身發抖,水珠將精心畫好的眼線暈染了開來,襯的她分外狼狽,她深吸了一口氣,肅容道,“我不管你有什麽心思,不要招惹她,她是有夫之婦,傳出去對池家、唐家都不好,就算你不在乎,也要為她考慮,況且……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絕不會看你毀了她!”


  她說的義正言辭,到唐風易耳中,都成了一堆廢話。


  唐風易一手遮著眼睛假寐,實則雙眼微睜,漠然注視著漆黑的掌心,哂道,“到底是誰毀了她呢?”


  ……


  睜開眼,無盡的黑暗。


  宋若詞一下爬了起來,抱著仍在發疼的頭,不斷的回想著剛才夢中的回憶,夢裏的畫麵忽明忽暗,好像有什麽重物不斷的在心口彈壓,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息……


  至於那個男人的容貌,宋若詞突然一仰頭,目光在黑暗中泛出驚懼的流光,“池君寒……”


  怎麽會是他?

  夢裏她分明在經曆痛苦的強暴,而男主人公居然是池君寒,這不像是夢,更像是一段遺落的回憶,夢裏的痛苦與害怕是真實的,到現在,宋若詞還猶帶心悸。


  她看得清他眼底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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