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一刻也不能再失去
唐風易往後踉蹌了幾步,低喘著喃喃道,“你怎麽能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怎麽可以……”
一記冷拳忽然砸在他的臉頰上,唐風易含著痛悶哼一聲,被打的退到了一旁,憤怒的抬頭望去,卻見一抹修長冷寂的黑色身影抱起宋若詞要走,他立刻撲了上去,厲聲道,“池君寒?你不許帶走她!”
宋若詞已經陷入昏迷,慘白的唇無力呢喃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在池君寒懷中喪失了一切行動力。
池君寒被他抓住手臂,冷冷往下一掃,嘴角勾起殘酷的弧度,“唐風易,你當你是什麽東西,誰借你的膽子,也敢擄走我的夫人?”
唐風易的嘴角已經滲出了絲絲獻血,他陰沉難耐的盯著池君寒,宛如一頭從冰窟中奔馳而來的北極雪狼,眼底泛出尖銳的冷光,“她現在處於昏迷中,尚沒有答應是否要跟你離開,你這樣自私的行為,才能稱得上是擄吧?”
“我帶走我的夫人,也需要求得她的同意嗎?”池君寒示意賀進掰開唐風易的手,極度不悅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唐大少爺,這兒可不是你唐家的地盤,我才是她的合法丈夫,我要帶走她,天經地義,沒有任何人膽敢說個不字,反而是你——”
他忽而壓低了聲音,似笑非笑的提醒道,“如果你執意妨礙我,我不介意立刻叫來警察,管一管你這躁動難耐的心。”
“池君寒!”唐風易一點點站直了身體,狂吼道,“她是你的妻子沒錯,但不意味著就該是你的附屬品,她有自己的獨立人格,不該由你做主,妻子需要的是尊重,不是獨裁!”
“夠了唐風易,不要再站在道德製高點對我指手畫腳,你沒有這個資格。”池君寒額角青筋隱隱爆出,牙關微緊,“我現在非要帶她走,你能如何?”
唐風易眼角逐漸變的猩紅,在池君寒所帶來的大隊人馬下,他修長高大的身影也顯得分外單薄勢弱。
他輕一勾唇,仰頭直視池君寒道,“我不允許。”
不等池君寒開口,他便抬起手掌,輕輕抹開自己嘴角的血跡,譏笑道,“池君寒,她是怎麽跑出來的,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吧,既然清楚,就不要再自負的自欺欺人了,她擺明了是不會想和你回去的,就算你真的帶她走了,終有一日,她還會跑出來。”
他似乎在故意激怒池君寒,碎發劉海下的眼眸不斷的擴開冷笑的漣漪,“在我身邊待了這麽久,可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
“你閉嘴——”這句話終於挑斷了池君寒心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讓他徹底被恨意蒙蔽了雙眼。
他死死抱緊懷中孱弱嬌小的女人,狹長深邃的眸深不見底,似乎能將眼前的一切都囊括進去融為黑色,“唐風易,逞口舌之快的可往往不是勝者,我應當可以把你這副急態,當做是你的垂死掙紮吧?”
他拿出勝者的姿態,徐徐抬頜,聲音磁沉道,“她是你覬覦不得的女人。”
見唐風易露出惱怒的神色,池君寒冷嗤一聲,轉身抱著懷中的宋若詞大步走出山穀。
唐風易立刻追了上去,卻被轉身的賀進攔住了。
賀進臉上掛著一如既往客氣的笑容,微微頷首,提醒道,“唐少,方才池少跟你說的已經足夠清楚,想必無需再重複了,多謝你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照顧少奶奶,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些豐富的報酬,想必對唐少而言定是看不上眼的,但也算聊表心意了。”
他欠了欠身,笑的溫和,“唐少,請自便。”
賀進嘴上說著自便,身體卻牢牢的擋在池君寒身後,不讓唐風易有一寸越過,仿佛一堵銅牆鐵壁。
唐風易幾次三番無法越過賀進這個盡職盡責的人肉屏障,氣的眼角猩紅,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喝問道,“她對於你們而言就是一個物品嗎?報酬,什麽報酬能抵得上一個人,你們池家不要太過分了!她本來就是……”
聲音戛然而止,唐風易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緘默了下來,隻是沉沉的注視著賀進似笑非笑的眼睛。
賀進挑眉,推開了唐風易的手,整理著自己的領帶,笑道,“那就是池家的事了,總之是唐少管不著,也不能管的,唐少應該趁早清楚這個道理才是。”
池君寒帶來的人浩浩蕩蕩的離去,讓唐風易完全沒有可乘之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池君寒抱著宋若詞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
山穀再次迎來了平靜,空曠的地域隻剩下他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蝴蝶飛走了,宋若詞也走了,空蕩蕩的世界最終又回到了空白。
賀進站在山穀口眺望了一眼,確認唐風易沒有再追上來以後,皺著眉頭快步回到了池君寒身邊,低聲問道,“恐怕少奶奶醒過來又要大鬧一場,不如就先送到巴黎醫院,觀察一下情況?”
池君寒已不知目光複雜的看了懷中女人多久,他不住的用手掌去蹭她柔滑的發絲,失而複得帶給他的情緒更多的是慌張而不是喜悅,他害怕就算此刻得到了她,很快,她也會從指尖溜走。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不用了,立刻回國。”池君寒的聲音低沉沙啞。
賀進一愣,為難道,“可是少奶奶的身體尚且需要觀察……”
“找醫生陪同上飛機,我不希望再將她留在這兒一秒鍾,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池君寒的聲線雖然平靜,但猶如即將來到滄浪的海麵,無人知道那平靜之下的驚濤駭浪在醞釀著怎樣的爆發。
賀進當了他這麽多年的秘書,對他的脾氣性格堪稱了如指掌,明白這個時候的池君寒幾乎失去理智,對宋若詞到了一個偏執的境界。
就算是勸,也勸不來的。
他點頭去安排,寥寥幾十分鍾,池君寒與宋若詞已經坐上了飛回華國的飛機。
從巴黎到寧城,一個白天一個黑夜。
仿佛經曆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時空般。
隻是女人仍舊睡的安穩,不為行程中任何的顛簸而驚擾。
池君寒堅持要親手抱著她,還是醫生與賀進屢屢聲明宋若詞的情況需要更舒適穩重的推車,他才不情不願的鬆開女人,但也必須保持著不超過一米的距離。
就算是不知情的人,也看出他對她的在乎程度。
他似乎一刻也不能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