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娶一具屍體
宋若詞強裝鎮定的將茶杯放好,不敢當他的麵摔了,警惕道,“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話,你現在太魯莽了,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池君白不置可否的笑了,他的紳士姿態放的極低,一副你說什麽都好的模樣,“那你想說什麽?”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在……非法囚禁我吧?”宋若詞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身體不去發抖,不想再開口就輸了陣勢,盡管她如今強撐的模樣,也不夠池君白看的,“你就不怕有人報我的失蹤,警察來找嗎,你就這麽肯定,我被解救後,我一定會不起訴不追究嗎?”
池君白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鼻音,沉沉的回了個似是而非的音調。
“知道用法律維護自己了,看來聰明不少。但是我既然做了,自然不會害怕。不如等到了那一天,我們走著瞧?”
宋若詞骨頭都像被人抽去半截,整個人一下就疲軟了,咬牙道,“那池君寒呢?你做這些,不怕池君寒知道?”
池君白笑意更濃,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他知道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他招招手,取出手機點開一則視頻,平靜的播放給她看。
宋若詞不敢湊近,狐疑的眯起眼睛瞧著手機。
視頻中是一個偌大的會議室,落地窗直射的陽光刺的人晃眼,隔著手機,宋若詞都能感覺到會議室中一觸即發的氣氛與如芒在背的感覺,她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去看那為首位置上的男人。
池君寒……他的下首位,坐著不少董事,人人都少了往常見他的尊敬,怒氣衝衝的圍堵著他,質問著他,言辭犀利態度尖銳,好像要將池君寒釘在恥辱柱上一般。
她暗自期待著池君寒能夠一個個回駁過去,打他們每個人的臉。
可沒有——
池君寒沉著臉,平靜冷淡的坐在屬於他的主位上,麵無表情的像一尊石膏像。
那些人的指責他好像完全不放在耳中,又或者是在沉默忍耐接受著,這樣千夫所指的場麵,宋若詞是第一回在池君寒身上看見。
視頻的時間,正是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池君白端詳著宋若詞不斷明滅的雙眸,修長白皙的指節輕輕一點,畫麵靜止。
宋若詞的呼吸,也跟著細微的散了出來。
“他現在正忙著對付這些,沒有時間來過問你的事,就算知道你失蹤了又如何,他被纏的分不開身,你覺得是你更重要,還是他親手建立到現在這個高度的池氏更重要?事總要分個輕重緩急,等他有空來找你的時候,什麽都來不及了。”池君白流露出幾分假慈悲,笑容出賣了他的興奮。
宋若詞眼球艱澀的轉動著,掐緊十指,“是你幹的?”
“抬舉了,我隻是動了一點小小的手腳而已。你真當他身居高位這麽久,就全無豎敵,人人都甘願臣服他嗎?有的是想將他拉下來的人,我隻需要為他們提供一些便捷,他們就能做出超乎我想象的事情。”
池君白心情十分輕快,說起這樣惡劣的行為,也如同在談一樁日常。
“作為對手,我其實很欣賞他,畢竟棋逢對手不容易,隻可惜他太惹眼了,槍打出頭鳥,我蟄伏這麽多年為的就是今天,不用太久,他就會引咎辭職,背負著罵名從這個醒目的位置上退下,由我接任,屆時池氏會掀開新的篇章——我一定會比他做的好,畢竟他性格冷硬,得罪了太多人,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允許你暫時為他以後的生活心疼一下,但是不要傷心太久,畢竟我給你的,是他都給不了你的尊榮。”
基礎打了這麽多年,隱忍退讓了這麽多年,池君白足以將一切都捏在掌心,暗中布置,打池君寒一個猝不及防。
反正沒人會知道這是他做的,而知道真相的宋若詞,也隻會是他的所有物。
宋若詞驚怒的抬起眼,“他是你大哥!”
池君白笑容一頓,憐憫的審視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大哥又怎樣,同一個血脈,容不下兩人相爭,亙古不變的道理,為了我,他這個當大哥的也隻能遷就讓一讓了。”
宋若詞氣的說不出話,眼淚劃過臉龐,擊碎了她唯一的幻想。
她想起自己是被尹婉瑩推下去的,而醒來後又到了池君白的地盤,可尹婉瑩分明是蘇瀾卿的人,蘇瀾卿厭惡他,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寶貝兒子沾染她的一絲氣息,池君白是怎麽把她從蘇瀾卿的眼皮子底下運出來的?
宋若詞越想越害怕,突然發覺池家宛如一個血池,誰也不知道平靜的水麵下遊弋著多少毒蟲,將人腐蝕的連骨頭都不剩。
池君寒的身邊,原來早已危機四伏。
池君白歪頭想了想,“忘了告訴你,其實尹婉瑩,也是我的人。”
“是我故意送到老夫人那兒的,明麵上她是老夫人的人,但實則隻聽我的擺布,把你推下去也是我命令的,老宅裏目睹的仆人已經全部清空了,就連老夫人也不知道你去了什麽地方,所以不要指望再有人來救你,這件事過後,我也會給你換一個身份。”
他沉吟道,“留洋歸國的鋼琴師、還是前景無限的模特,你喜歡什麽,名字、身份、經曆,我都會給你一個堪比真實的,讓你不留遺憾。”
宋若詞落魄的像個囚犯,呆呆的坐在角落裏,纖細白弱的五指瘋狂的抓著頭發。
“連你的生母,都成了你手裏的工具,你還有什麽不能利用的!”她憤怒的瞪著他,腦中一瞬間浮現出池君媛的臉,“難道你的姐姐池君媛,也是你……”
池君白泰然自若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破裂,他聽見那個厭惡的名字,眉頭狠狠的皺起,極為不悅的抿了下嘴唇,“那是她自找的。既然是姐姐,就該有姐姐的自覺,她先對我不仁在先,我對她不義又有什麽錯,何況最大的罪過是梁家所為,和我又有什麽關係,現在她瘋了,一個瘋子,你在乎她幹什麽?”
難怪,難怪池君媛後來每次看見他,都怕的像活見了鬼,求她救她出去。
原來那些虐待池君媛的行徑,都是池君白默許甚至授意的。
宋若詞微微張著唇,無助到了極點。
她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可以陰毒至此,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葬送身邊的人。
這個人甚至在求婚,強迫她成為他的妻子——如果真的嫁了,她的下場是否就會與池君媛的一樣,瘋瘋癲癲的被關在沒有人知道的房間裏一輩子。
宋若詞徹底打消了疲倦到放棄爭鬥,接納現實的打算,她扶牆撐起身子,指甲抓在牆麵,留下絲絲劃痕,“你這個瘋子遲早會遭到報應的,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會讓你得逞,我不會嫁給你,如果你想娶一具屍體,那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