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認不出我是誰?!
她的胃一直不好,不能飲酒,但當年留下的後遺症實在太疼了,止疼藥不奏效,隻有酒精能麻痹痛覺神經,她不得已,才在明知會胃痛的下場前飲酒。
總歸都是痛,能晚來一些,便晚來一些。
療養了三年,她的身體看似好了,但還是像需要縫縫補補的碎布,沒法像正常人一樣健健康康的生活。
電影節的會場裏,坐在前列的池君寒沉著臉,反複看著表盤上的鍾點。
他冷淡沉靜的吩咐身側的賀進道,“以後這種無聊的典禮,就不要幫我安排了。”
賀進輕聲說是,解釋道,“李導和陳導是圈子裏的大拿,他們當評委人盛情邀請,也是幫我們旗下公司為入行做預備,不過大少你親自出席,的確太隆重了些……”
池氏旗下的產業涉獵頗多,近期正收購幾家娛樂公司,打算向娛樂業進軍。
李導和陳導都是國際大導,池氏打算約兩位導演耗巨資投資兩部重量級大片一鳴驚人,他們在娛樂圈的地位和人脈,不是金錢就能換的來的。
池君寒冷一蹙眉,毫不猶豫的起身離場,打理著西裝領帶道,“你知道我不喜歡聽解釋,池氏還不至於為了兩部電影就要我來賣麵子,這件事你做的不漂亮,回去自己領罰,去備車吧。”
三年以來,池君寒的風格愈發雷霆淩厲,就算是常年跟在他身側的賀進,也少不了小心翼翼。
人消失了弱點與軟肋是極為可怕的,一旦什麽都不在乎,那麽便沒有人能阻攔的住他的腳步。
賀進汗涔涔的出門備車,池君寒去衛生間整理儀表。
外麵圍著的都是各國媒體,總會有不長眼的人拍到他。
洗手池的水溫度恰好,溫和的衝淋著他本就幹淨的手,男女衛生間離的不算遠,他聽力極好,隱隱約約能聽見隔壁的女士衛生間裏,傳來的嘔吐聲。
池君寒本能的蹙了下眉頭,因為常年蹙眉,他眉心的川字幾乎要烙下痕跡。
他抽紙擦了擦手,大步而出。
唐千染剛剛吐完,胃裏總算舒服了一點,沒有水,她隻能將苦的人舌根發麻的胃藥幹嚼了下去,吃藥吃多了,這些化學式的苦,對她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她對著鏡子細細打理著因為嘔吐而充血的眼球和發紅的眼尾,整理完畢,才優雅的款款走出,恰好撞見一個男人路過的側影。
頎長軒昂,是個華裔,氣質很好,走的太快了,沒有看清臉。
唐千染一怔,詫異的看去,覺得他有些熟悉。
難道是國內某個來參加電影節的當紅小鮮肉?好像又不太像。
唐千染身體正處於緊張後放鬆的狀態,極為疲憊,無力再去糾結他到底是誰。
嘔吐傷身,她也不知道今晚能撐到多久不暈。
“啪”的一聲,她手包裏的口紅不知怎麽掉在了地上,興許是扣子沒扣好。
圓形的口紅外殼飛快滾動起來,骨碌撞在了前麵行走的男人的腳跟後,才停止了。
唐千染很是尷尬的挑起了眉毛。
她本來應該熱情的走過去,親自撿起來,但她現在滿眼紅血絲的樣子實在不能見人,隻能盼望對麵的男士能被紳士氣氛浸染的溫和一些,主動撿起來還給她。
但是,前麵的男人為什麽一動不動。
唐千染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先生——”
她聲音因為治病,長期服用藥水藥片,沙啞了些,但比起之前更富情調,聽上去更加柔媚繾綣。
池君寒冷冰冰的盯著腳邊的口紅,CL女王權杖,上次想攀他高枝的女明星用的也是這支,一模一樣的套路,用的過於爛俗了。
他冷笑了一下,踢開,繼續往前走。
口紅被他踢到邊角,唐千染氣的睜大眼睛,不明白這兒怎麽還有素質如此低下的人。
隨隨便便踢人口紅,多大仇多大怨,要是斷了,她和他不死不休。
唐千染幾步衝過去,衝著他背影道,“這位先生,不撿就不撿,沒必要這麽惡劣吧,我又不是故意掉的。”
她不確定自己用華語對方是否聽得懂,純粹當發泄了,畢竟這三年裏,少有敢對她這麽囂張的人。
池君寒步子一頓,笑容中的冷意更盛,他頭也不回道,“既然能自己撿,何必勞煩別人,這兒是電影節,可不是拍攝現場,不必演的如此拙劣——沒人會看。”
恰好一位穿著白襯衫黑馬甲的侍應生走出,及時撿起口紅還給唐千染,兩個人湊得近,說話聲音蓋住了池君寒輕冷的聲線。
唐千染低聲道謝,感激的朝侍應生投去一眼,等再想回頭去找那個男人,他已經不見了。
她撇撇嘴,提起裙擺往會場裏走,消失這麽久,林蔓蔓一定擔心了。
賀進拉開車門,池君寒垂眸要坐進,卻發現自己的腕表不見了。
丟一塊表算不上什麽,隻是被有心人撿到,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大少,我這就進去找。”賀進忙推開旋轉門。
池君寒抬手,“不必,我知道在什麽地方,我自己去。”
他洗手時放在洗手台前了。
池君寒走進旋轉門的一刻,抬眸與女人如畫的剪影交錯,她提著裙擺的模樣如同一隻優雅的天鵝,修長白皙的頸高傲的輕抬著,有著超出常人的魅力與誘惑。
他一下便頓住了,目光似被磁鐵吸引,牢牢的絆在了他的身上。
心房那處,傳來了熟悉卻久違的狂速跳動聲,全身上下血管裏的血液,都在加速奔跑,貫穿心脈。
是她——
賀進見他久久站在門裏不動,怕旋轉門刮到他,連忙讓迎賓生止住門,“大少,你怎麽了?”
池君寒目光不移,揮手道,“開門,你去查一下今天電影節裏的所有來賓,結束後把名單給我,在這兒守著,如果看見與宋若詞相貌一樣的女人出來,抓住她,不要讓她跑掉。”
賀進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和宋若詞相貌一樣的女人……”他突然反應過來,錯愕道,“大少,你在想什麽,少奶奶已經……怎麽會有與她一樣的女人!”
他說話間,迎賓生已經打開門,眼睜睜看著素來得體沉穩的池少像瘋了般衝進了會場。
賀進想追,險些一頭磕在迎賓門上,他心裏犯嘀咕,也隻能按照吩咐,揉著額頭守在門前。
“大少一定是看錯了,死去的人,怎麽會複活呢……”
守在會場門口的保安剛將唐千染放進去不久,正低聲議論著這位相貌氣質比明星更上一籌的富家千金,轉頭就看見一抹黑影衝了過來。
會場裏正在舉辦直播,裏麵坐的又都是各國娛樂圈的大佬,要是放人進去破壞,擾亂了典禮,那他們可就完了。
因而保安想也不想的攔住了池君寒,不客氣的問道,“先生,請問你想幹什麽!”
池君寒不得已被人攔下,陰沉沉的視線從格擋的簾門上移開,落在幾名保安身上,咬牙切齒道,“認不出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