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傷心事

  她這一席話,勾動了唐汲如的傷心事,眼角悄然紅了一片,“姑姑多希望你還是從前那個一傷心便會回來撒嬌的孩子——不提了不提了,我們染染現在長大了,姑姑放心的很,以後唐家,可都要看你了。”


  唐家三個子嗣對爭奪家產並沒有太大的意願,對唐汲如與唐肅清的決定,唐風易與唐千愛也沒有異議。


  晚飯過後,唐千染一人拎著兩罐啤酒,上了天台。


  唐汲如與唐肅清都去休息了,荔枝也被托付給了女傭,唐風易回畫室練習,現在在天台上的,隻有她與唐千愛。


  唐千愛聽見身後的動靜,轉身回頭一看,見是她,愣了一愣,淡淡問道,“你要用這兒嗎,我回房間,你用吧。”


  唐家的天台不止這一個,唐千愛也不問她為什麽非要用這兒不可,起身便想離開。


  唐千染抬腳勾住了天台的門,身子往後靠在門上,將將擋在唐千愛的麵前,舉起了手裏的啤酒,“別急著走,一起喝一點吧,三年以來我第一次回家,別這麽掃興,好像不歡迎我回來一樣。”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唐千愛變的成熟理性,她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律師,氣質沉穩幹練,連話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姐妹間的隔閡,無形中拉的更長。


  她抱著手臂靜靜看了笑眯眯的唐千染許久,伸出手來。


  唐千染順勢將啤酒放在了她的手心,與她一起走到了天台的欄杆前,望著漫天星空,打開了啤酒。


  唐千愛的動作比她優雅的多,她時時刻刻都在注重自己的身份,姣好的美眸掃過啤酒廉價的易拉罐,輕輕晃了晃,“怎麽,三年的德國生活,都沒教會你喝威士忌和百利甜?”


  唐千染這三年算是飲酒無數,什麽樣的沒嚐過,聞言勾唇道,“要論暢談心事,還是啤酒最直接,我知道你看不上,不妨試試,喝不醉的。”


  唐千愛冷笑一聲,“原來是去德國當酒鬼去了。”


  反正是在唐家,沒有外人看得見,她拆開易拉罐上的金屬環,仰頭飲了一口,微辛和刺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來,沒有名貴酒水的綿長回甘,足夠輕快也足夠爆炸,唐千愛呼吸著月夜冰冷的空氣,任由酒精麻痹著味覺,“有話快說,這罐啤酒喝完,我可就沒工夫陪你了。”


  唐千染側頭看了她一眼,托腮道,“姐姐,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她與唐千愛隻差十幾分鍾。


  但性格從小天差地別,唐千愛明豔大方,而她性格偏軟,一向以她馬首是瞻。


  她無比信賴著她的姐姐,包括被拋棄的那個恐怖的夜晚,也堅信她會來救她。


  唐千愛似聽見了笑話般,扯動嘴角道,“不然呢,我還應該喜歡你嗎?我已經獨享了唐家的優渥十幾年,你突然回來和我搶,難道我還應該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唐千染小聲嘀咕,“騙人——”


  “你心裏才不是這樣想的,你是我姐姐,我們是雙胞胎,你在想什麽,我清楚的很。”


  唐千愛突然回過頭,眼風犀利的泛著層月輝折射的冷光,“是嗎,那你覺得,我在想什麽?”


  她這副樣子,換別人是一定會怕她的。


  可唐千染不怕,她啜了口啤酒,借著酒精熱乎肚子上湧的勇氣,湊近了她,拉近了兩個人遠離許久的距離,“我猜你是後悔的,隻是不好意思告訴我,你喜歡荔枝,沒理由不喜歡我。”


  唐千愛一下別開了頭,不去與她的目光對視,夜色下,她俊麗的輪廓依舊冷豔,“荔枝是荔枝,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事轉移到孩子身上,她是無辜的。”


  “口是心非——”唐千染拖長了音調,抬起指尖,戳她的心口,“你心裏明明在想,與我和好,你的心明明告訴你,我是你的妹妹,我們必須和好,為什麽還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唐千愛不耐煩的抓住她的手,甩開,“你喝醉了……”


  “姐姐,能不能別討厭我了?”唐千染反握住她的手,姐妹二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親近過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了,我就希望我們能像小時候那樣,不要再這麽冷漠,我們是親姐妹,不應該產生隔閡的,不是嗎?”


  唐千愛的心髒像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上氣來,她想推開唐千染,可心裏某個地方被戳的酸軟無力,讓她隻想閃避,“你再這樣鬧我,我就不理你了!”


  她無奈之下,也說出了一句極為孩子氣的話。


  唐千染撲哧一聲笑了,立刻放開她的手,像等待獎賞的小孩子般,仰頭微笑,“那姐姐就是答應,我不鬧你的時候,你就與我和好了?”


  素來口齒伶俐的唐千愛居然被她說的啞口無言,漲紅了臉反駁道,“我什麽時候要與你和好了?”


  “遲早要和好的,晚一日不如早一日。”唐千染不由分說的抱住了她,任由唐千愛掙紮了幾次,都緊緊抱著不撒手,輕風帶起她溫柔的話語,一絲一絲的拂進唐千愛的耳朵裏麵,“我很想姐姐,特別特別想,姐姐難道不想我嗎?”


  唐千愛僵硬的身體一點點軟化了下來,他們靜靜待了許久,她才無奈且笨拙的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輕聲道,“我知道了……你先放開我。”


  她有過年少喜歡的人,也與唐千染有過不可化解的矛盾。


  但她現在不喜歡了,隻有家裏人,才是她目前生活中最重要的。


  她的妹妹……


  畢竟是她的妹妹呀。


  唐千染驕傲的勾起嘴角,牽起了她的手,這一次,唐千愛沒有再甩開。


  ……


  唐千染回國不久,林蔓蔓就跟著回來了。


  她與唐千染一同進修,同時獲取學位證書,一個人也不願意留在異國他鄉。


  唐汲如預備讓唐千染多休息一陣子,再考慮進公司的事,給她一個緩衝期。這段時間,林蔓蔓便天天上門和唐千染窩在一處。


  林氏集團一直與唐氏有業務關聯,故而都很歡迎林蔓蔓。


  參加柏林電影節的高定裙,唐千染也取回來了。她的裙子與別的女星不同,並非名牌商讚助,都是自己真金白銀定製的,就算不穿了,也會永遠收藏在衣櫃裏,別人休想有沾染一根手指的機會。


  唐千染隨手挑選著衣櫃裏成堆的當季新款,那身高定禮服就掛在最醒目的地方。


  林蔓蔓拉著裙擺左看右看,無不羨慕道,“聽說這身裙子是你哥哥的靈感吧,全世界獨一無二,你走了以後,那些女人個個都在議論你的裙子。”


  唐千染隨眼往後一瞧,嘴角恬靜的笑容深了幾許,“你想試試?”


  “不用了,我身材沒你好,穿了也是浪費。”林蔓蔓咂舌的摸著裙擺的輕紗,愛不釋手的很,“當畫家的就是不一樣,怎麽想出這樣絕妙的點子的,靠燈光和材質的效果,有光的時候是紅色,燈光昏暗的時候又成了藍紫色。”


  高定裙本身的設計便是簡約典雅,紅色襯人膚白,藍紫色又像流光的星海,在昏暗的情況下分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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