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親自出麵
小荔枝年紀小，身體弱，精神維持不了太久，就枕在唐千染懷中沉沉睡去。
唐千染呆呆的坐在床頭，摟著小荔枝的身子，好像一尊泥化的塑像，紋絲不動。
直到寧素走了進來，她才後知後覺的擦拭著早已凝固的淚痕，輕手輕腳的放下小荔枝，疲憊不已的帶著寧素走出了病房，“查出什麽了？”
寧素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攏住她的耳側，“先例的病人能找到的資料我們都去找了，隻是信息還是太少，提供不了有效的幫助，我們還了解到一些傳言，據說病人在過世前一個月，藥物治療有了突破，隻是當時人已經油盡燈枯，還是沒能支撐下去……”
“那就繼續去找，一定要找，越多越好！”唐千染抬起雙眸，“還有那個藥物，也要找到，如果有效盡快給荔枝用上，她才三歲，如果硬是拖下去，可能連三年都撐不到。”
寧素同情的看了眼病房緊閉的門，悄悄歎了口氣，“可是小姐，當時的病人因為病情罕見，資料已經全部被嚴密封鎖在醫院的檔案室中，而那家醫院，不是我們能插手的……”
“隻是想要一份檔案都不行嗎？”
寧素答非所問，“那家醫院，是池氏旗下的。”
僅僅池氏兩個字，就足以讓唐千染沉默了。
她微微紅著眼睛，失望的瞧著走廊上冷淡的燈管，視野之中盡是醫院叫人窒息的白色。
荔枝是她生命中留下的唯一一抹色彩，唐千染甚至為她想好了日後的路，唯獨沒有算到她會比自己先離開這個世界。
她不允許，絕不允許！
“這個消息，爺爺和姑姑他們知道了？”
“已經知道了，所以讓我來過問你的意思，池氏畢竟是不可小覷的競爭對手，對方軟硬不吃，真對付起來難免有些棘手，但小姐你才是少小姐的母親，所有的決定權都在你的手上。”寧素凝重道。
唐千染緩緩搖頭，眼中噙起渙散的淚花，“可如果我不能保護她，算什麽母親？”
寧素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怕陷入那片悲傷的湖水之中，低聲道，“老爺的意思是，如果小姐決定了，那他就親自派人去問池氏要這些病例資料，池氏再大，池君寒再也絕不可能不賣他的麵子。”
於情於理，看在唐肅清的輩分與兩家世交多年的份上，池君寒都必須應這個要求。
“小姐，決定好了嗎？”寧素輕輕的問道。
如果唐肅清真的去了，那麽極有可能會暴露小荔枝與她的身份，池氏的情報網嚴謹繁密，即便是唐肅清，也沒法保證對方是否有可能悄無聲息的竊取到唐家的機密。
隻不過池君寒為人雖然雷霆手段，但素來光明磊落，不耍陰招，更對別家內務不感興趣，否則如果落在像池君白一流的手中，怕是整個京都圈子裏的世家機密都早被送入他的耳中了。
唐千染無力的指尖聚起又散開，她像是垂死掙紮的天鵝，優雅白皙的長頸無辜輕垂時的弧度，都讓人產生了心碎的美感，“我……決定好了。”
“隻要能救荔枝，無論讓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她徐徐抬頜，堅定道，“請爺爺出麵，救一救小荔枝！”
……
“大少，這是秘書部收到的文件，好像是唐氏發來的。”賀進打量著手中的文件來到了總裁辦，意外的掃到尾部的署名，腳步突然加快了，“是唐老爺子親自署名的，是他的親筆信！”
池君寒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筆尖一頓，修長勻停的指尖隨即伸出，行雲流水的從賀進手中接過文件，一目十行的閱過。
打蘇瀾卿進了監獄以後，池家隻有池君寒一個主人，，沒有人聯係各家之間的關係，因而多少與旁家關係生分了不少。
與唐家本就不算熟悉，加上老爺子生病，唐汲如執權繁忙，來往就更少了。
這還是唐肅清第一次親自寫親筆信給池君寒。
信中言辭懇切，卻也不失老一輩的矜持莊重，口吻沉定的點明了一個目的。
他想要池氏旗下京都醫院的密封檔案，是關於一樁離奇血液病的，就目前來看，全世界還隻有過這一個例子。
唐肅清要求池氏提供關於血液病的所有檔案之外還要給一些當初治療有所突破的藥物，至於用途並沒有說明，隻是老爺子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他可從沒問人要過什麽東西，活在頂尖的人，要什麽都是手到擒來。
除了生死——
池君寒若有所思的合上了文件。
難不成是老爺子得了血液病，能有些希望的隻有旗下這家京都醫院了？
可要是真得了血液病，估計撐不到現在。
賀進也正懷疑唐家的真正用意，“大少，我們同意嗎，這畢竟是老爺子第一次開口，要是不給……”
“唐家人身體還都健朗嗎？”池君寒突然問道。
賀進點了點頭，“都健朗，從老爺子到那位唐二小姐，都沒看出什麽問題。”
那目的就不是為了治病了，或許是為了針對病情提前研製出靶向藥可以申請專利，從而進一步開拓國內的醫藥市場，娛樂圈的五分利還喂不飽，打算再與池氏爭一爭新市場？
可這些大可以安排手下的人去幹，犯得著唐肅清親自出麵？
賀進見他久久不出聲，忍不住著急，“那大少，這事我們到底答應不答應，唐老爺子那邊估計在等回複，我們要是回複的晚了，怕被捏住把柄發難。”
池君寒利落道，“不能給。”
他已經理清了所有的邏輯與利弊，對池氏有利無害的隻有不答應唐氏的要求。
“這款靶向藥我們已經研製了七年，就快突破了，突破以後，池氏的國民信任度就會達到新的高度，十年內都不會再有敵手，這個節骨眼上，不要鬆懈，難保變故。”池君寒聲淡如雪，“去轉告唐老爺子，他的忙，恕我幫不上。”
他的指令從來都是最英明的方向，賀進立刻接到吩咐辦事，走出辦公室前，他再次被池君寒叫住了腳步。
素來雷厲風行的男人掐了掐眉心，似乎還有疑慮未解，露出了罕見的遲疑，“唐家的人，當真身體都硬朗？”
賀進想起近期收集到的情報，沒有一樁有關唐家的不測，不光如此，唐家人近期還頻繁活躍著，看不出一點有病的異樣，“據收到的情報來看，目前是這樣的。”
“大少，要不要我派人去仔細查一查？”
“不用了，唐家的事，池氏不幹涉，靜觀其變吧。”池君寒搖頭打消了自己的存疑，再次伏案投入了繁瑣的公務中。
唐家老宅中，唐肅清聽著秘書匯報的關於池君寒的轉話，臉色沉的看不出一絲神情。
他雙手合攏拄著拐杖，狹長蒼老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真是這麽說的？”
秘書被他的威嚴壓的頭都不敢抬，“是的，這是池少的原話，賀特助親口說的。”
“哼——”
唐肅清狠狠用拐杖敲擊了一下地麵。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捂著嘴巴似是要將肺腑都咳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