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2.真正的繼承人
蕭明決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但是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幾乎已經快要白了。
慘白的月牙還在天空中花著,但是已經淡淡的看不出形狀,星光寂寥,初升的太陽就掛在天邊一角,橙紅色的光線像是刺眼的火燒雲,占滿了天邊所有的空間。
蕭明決剛剛蘇醒,便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疼痛像是刀子,在往身上捅,一陣一陣的,蔓延上肺腑。
他試圖爬起來,但是很快四肢傳來的疼痛便讓他放棄了這個打算,實在是太疼了,疼的他幾乎沒有辦法站立起來。
他到底睡了多久,連蕭明決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意識在慢慢的複蘇,身體也在慢慢的複蘇,那段屈辱的記憶就像是電影回放一樣出現在了腦海中。
他終於想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唐風易,唐風易把他打成了這個樣子,然後將他拖到了野外,他是不是應該感謝唐風易,居然沒有讓人挖一個坑把他埋了,而是僅僅隻把他丟在了這兒,如果真的埋了的話,恐怕以他當時的狀態,直接昏迷過去,可能早就已經窒息死亡了。
蕭明決看著自己渾身沾滿了血的衣服,冷笑的捂住了眼睛,躺在肮髒的泥土之中,卻隻感到一陣慶幸,他撿回了一條命。
他的確應該感謝唐風易,但是這感謝隻會讓他更加報複,既然唐風易沒有徹底把他殺掉,那麽以後將會後患無窮,無論是他,還是唐千染,都終將得到羞辱他的報複。
蕭明決找了找身上的口袋,發現他的手機沒有了,或許是掉了,或許是被唐風易拿走了。
這裏荒郊野外沒有人煙,平常更是連路人都沒有一個。他躺在這裏這麽久,身上早已刺骨的冰冷,自然不能再期望有什麽人會突然出現來救他。
他趴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曲起一條膝蓋,慢慢的撐起身體骨架,疲憊的往前走去,走著走著便是一個趔趄,險些摔在了地上。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會有人來幫他的,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兒。
他這一生經曆過糟糕的處境實在太多了,這還不算是最糟糕的。他既然能逃出第一次,那麽就有第二次,老天眷顧他,給他撿回了一次又一次的性命,那麽他便不會辜負老天對他的期待,他一定會找到唐風易,讓他好好看看,他不是那麽容易就死掉的人。
他們再如何的輕蔑,也不過是臨死前最後的狂歡罷了。
蕭明決一步步的走出了郊區,他的腿腳並不方便,肋骨似乎也斷了幾根,每走一步都像是被刀子捅的一樣的痛,很快嘴角便湧出了鮮血。
蕭明決按了按自己的腹部,害怕那兒斷裂的肋骨會戳破心肺,他已經實在走不動了,但是他如果留在這兒的話,終究還是死路一條。
他必須要活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前麵有村莊的影子,他臉色蒼白的幾乎看不出血色來,一路踉蹌撲到村口,被幾個中年人扶住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蕭明決到底怎麽了,蕭明決聽不懂他們的方言,眼前一陣陣的眩暈,隻想著終於有救了,便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在蕭家了。
床邊坐著蕭父,臉色冷淡的仿佛床上躺著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下屬,甚至即便為了任務而犧牲也不值得可惜。
看見蕭明決醒了,蕭傅慢慢抬起下巴,張口卻是一聲冷斥,“沒用的東西,居然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還配回來嗎?你根本就不配姓蕭。”
意料之中的言語讓蕭明決冷冷的勾起了嘴角,他從來都不期待自己的父親口中會說出什麽關懷他的話語。
畢竟蕭父的心裏隻有他的大兒子,那個真正的繼承人,而他做再多也都是一個外人。
“這一次是我魯莽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注意?你知道你已經做了打草驚蛇的舉動了嗎?你這次得罪的是唐少,可不是別人。如果是池家也就罷了,我們和池家周旋這麽多年,也不介意他再仇視我們一些,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惹唐家,你知道和唐家的女人聯姻,我們能獲得多大的利潤嗎?”
蕭父想到便生氣。
蕭明決慢慢垂下眼簾,他臉色慘白,顯然還沒有恢複過來,渾身上下都在疼,雖然他的身上綁了繃帶,但還是有血在慢慢的滲出,可能是怕被外人關注,所以蕭父並沒有送他去醫院,而是將他留在了家中。
“唐家是不會同意和我們聯姻的。”蕭明決冷冷的說道,戳破了蕭父的念想。
蕭父狠狠皺起眉頭,“你怎麽知道?不過是不願意和你聯姻罷了,蕭家的次子,沒有任何的能力,自然博取不了他們家的歡心,聯姻這種事情隻能讓你哥哥來。”
果然處處想的都是那個蕭家的長子。蕭明決心中冷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道,“他們家看不起我,難道還會看得起你們嗎?不要做夢了。唐家是不會和我們任何一個人聯姻的,他甚至連你都看不起。”
蕭明決的話深深刺痛了蕭父的心,蕭父冷哼一聲,抬手便朝他臉上打了一巴掌,根本不在乎他現在是否深受重傷。
“忤逆不孝的東西,居然敢跟你父親這樣說話,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知道尊卑有別了,是不是我最近太縱容你才讓你如此的無法無天?”
蕭父再次抬起手掌,蕭明決擦去嘴角的血跡,一臉淡定的抬頭看著他,平靜的說道,“你繼續打吧,不管你怎麽打,事實也是不會改變的。我昨天已經探過他們的口風,他們絕對不會同意聯姻這種事情,他們家寵女兒的心思,你們很明白,以唐家現在的身份,我們完全就是高攀,你覺得唐家怎麽可能放任自己的女兒嫁給我們這樣的人。”
他說的沒錯,蕭父心中也很明白,他憤憤的放下了手掌,“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