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4.壓力
所有人都很清楚,賀進說的是什麽意思。
或許唐千染來的第一天,沒有人歡迎她,所有人都將她當做異類看待。
可是和她相處的這一段時間,她的魅力就像是無形的散發了出來,把每個人都攏在了手掌心裏,對他們釋放著她獨一無二的美好。
她的溫柔機靈,還有可愛和天真。
都會讓他們覺得大少爺選擇她或許是有一定道理的。
以前不知道,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少奶奶這麽好。
好的讓人都不忍心去失去。
保鏢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賀秘書,沒事,少奶奶肯定會醒過來的,大少爺也一定會回歸原來的生活。我們所有人都會變好的,別擔心了。”
賀進扯了扯嘴角,擠出了一抹難看的苦笑,“但願吧,但願有這麽一天。”
他之前問過了那個給唐千染做治療的醫生成功率,究竟有多少?
可以瞞著大少,但是絕對不能瞞著他,醫生告訴他的確是有百分之九十。
可是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卻是決定她能否睜眼的,關鍵這句話和死刑又有什麽差別?
房間裏。
池君寒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將頭枕在了唐千染的身邊,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沉默的微微的耷下眼睛,好像看著一場繁華之就的夢境。
看著眼前的女人像是睡著了,躺在自己的身側,仍然坐著她的美夢。
唐千染接受催眠治療的時候隻有他在場,醫生也隻允許他在場,隻有最親近的人在唐千染身邊,一直握著她的手,才能給她夢境中的力量,不讓她在陌生的夢境中覺得害怕。
醫生給她治療過後,告訴他。
原來她一直在做噩夢。
醫生不知道那些噩夢代表著什麽,但是唐千染仿佛經曆過非常痛心的事情,而那些刻骨銘心的事,就是她不願意睜開眼睛的關鍵。
她的畫麵是灰色的,讓她感覺到了絕望,讓她覺得即便睜開了眼睛,事情也不會變得不同。
她不會被拯救。
醫生用平淡的語氣幫她轉述出每一句話的時候,池君寒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隱隱的作痛。
很快,那股痛意又扯到了更深的地方,將他的五髒六腑都抓爛了。
他實在是太痛了,他知道他愛的女人在經曆著這般痛楚之後,承受的必然是她兩倍的痛苦。
他不知道唐千染經曆了什麽,而唐千染神秘的不得了,永遠不願意將真相告訴他,好像在抵觸他,又好像在懼怕他。
他就算得到了唐千染的人,也永遠得不到她的心。
所以從那一刻,池君寒就已經明白了,如果唐千染想要走,那麽他真的可以忍痛放過她。
與其看著她躺在這裏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那麽她即便是笑著遊走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裏,也讓他想著都覺得要開心一些。
他想要的是唐千染開心,而不是想要她哭。
除此之外,醫生還告訴了他另一件事情。
唐千染的腦部好像之前受過一些很隱晦的傷口,現在雖然已經愈合了,但是隱約能看到曾經受傷的痕跡。
他不能斷定那些痕跡究竟是因為什麽而造成的,不過這些痕跡肯定對大腦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之所以他說催眠治療,可能會讓唐千染失去記憶的原因,也是因為這次的治療很有可能會刺激她曾經腦部的舊傷,讓她本能的產生應激反應,導致短暫的忘記了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人和事。
池君寒的心變得更沉了。
他不知道唐千染經曆的痛苦,更不知道她曾經的故事,如果他知道女人這麽痛苦的在世界上徘徊著,那麽他一定會早一點找到她,解救她,將她抱在懷中,永遠地守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所擔心的,從來都是她而已,是她本身,而不是她附帶的一切。
“你究竟還有什麽沒有告訴我,你想告訴我什麽,又不想告訴我什麽?你的身上那些秘密,為什麽你永遠都不願意對我敞開?”
池君寒的語氣夾雜著連他自己都沒有聽出來的嘲笑。
他好像在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愛了這個女人這麽久,卻連她真正的身份和經曆都不了解。
他愛的究竟是誰,是一個軀體,還是她的靈魂。
唐千染在排斥他,討厭他,不願意嫁給他的時候,他所做的隻是茫然的將她留在身邊,不讓她離開。
看著她是怎麽強顏歡笑的披上那一件鳶尾色的婚紗,眼睛含著晶瑩嫁給他,他的心覺得很開心,又覺得很痛心。
說不出那是怎樣一種複雜的感受。
但是這些秘密,大概隻有等唐千染睜開眼睛之後才會告訴他。
阮芷儀在竊聽器的那一頭,聽得心驚肉跳的。
她不知道池君寒都知道了唐千染身上的什麽秘密,不過聽這個語氣,他應該發現了不少的事情。
阮芷儀想起,之前唐千染告訴她,她曾經懷過一個孩子的事情。
也不知道這件事池君寒發現了沒有,如果發現了,池君寒又會對這個病床上一直躺著的女人做出什麽樣的行動。
僅僅是阮芷儀後來知道的事情,就已經瞞住了池君寒不少,如果真的全部讓池君寒知道了,他一定會發火的,甚至不會像現在這樣在愛著唐千染。
畢竟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被自己的女人團團戲耍這麽久,幾乎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了自己的肚子裏,對他展示的隻是一個虛幻的外殼和人設。
所以還是要快點把唐千染給救出來,否則繼續把她留在那兒,池君寒遲早會發現她身上所有的事情。
這對她而言,就會越來越危險。
她不僅要經受病的脅迫,還要經受池君寒的壓力。
“我今天又去找醫生了,我雖然很忙,可是每天還是會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和他談一談你,談一談關於你的病情,你知道他說什麽嗎?”
池君寒沉默了一下,才說,“他說你之所以會失憶,並不是因為治療的手段太過強勢,而是因為你曾經腦部受過損傷,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