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留子去母
每年的春獵,都會在暮春舉行。因為到了暮春,草場的草便是綠瑩瑩的,十分的壯碩。而且,一些鳥獸也能打下來,剛好了一些動物的哺乳期。
不過,冷辰絕原本是興致勃勃的想要參加春獵。但是現在,他不敢。相府裏的護衛增加了一倍,都是湘萍公主自己從兵部調出來的。而且,還是調用了她作為一個公主所能調動的最大的府衛的權利。
沈卿澄就住在冷辰絕的書房,一步不敢走出來。
而湘萍公主已經知道了自己當時滑胎的真相:
沈卿澄早早的從外麵買了鉤吻來,藏了很長的時間,最後看著湘萍公主周圍的護衛已經放鬆了,這才是下了藥。
因為不是普通的滑胎藥,而是鉤吻。鉤吻對於大人的損害,也是十分的嚴重,哪怕是再多一點點兒,湘萍公主她的命現在也會給交代了。
所以,湘萍公主恨極了沈卿澄。而且,她對於沈卿澄,下了最為嚴酷的一道命令:
留子去母。
如果沈卿澄生下來孩子,那麽留下孩子,殺掉母親。湘萍公主可以保證那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視如己出。
而沈卿澄這個人實在是太跳脫了,居然敢在白天答應的好好的,一到了晚上,立刻變卦。居然收拾了包袱,要走得遠遠的。
冷辰絕自然是幫助了不少,湘萍公主對於冷辰絕的愛意,在這些沒用安全感的雞零狗碎裏麵,一點點的消磨了。她調來的那些府兵,其實很大的原因不是為了能夠放著沈卿澄跑出去,而是為了放著冷辰絕不會吃裏扒外的把沈卿澄那個小賤人給放走。
沈卿雲收到了一封請柬。
在望江樓,如今正是春江水暖,正是河豚欲上時。
而這個人什麽也沒有留下,隻是說想要沈卿雲嚐嚐心菜色。沈卿雲為了在府上把冷辰絕整垮,許久沒有出門。
她在心裏做了一下排除。
雲瀾這個人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首當其衝,而且,雲瀾這個人附庸風雅,最有可能弄這種十分古怪的河豚來吃。
隨後是五皇子商文雲,這個人也是個潛在的危險人物,他對於名利看起來沒有那麽在意,其實聰明的很,如果是他的話。這河豚裏,有沒有毒還真是持懷疑的態度。
而三皇子商文宇,那個人比較可怕,沈卿雲從來沒有想要單獨見到商文宇的意思。所以,如果是遠遠地看到了商文宇來了,那麽沈卿雲計劃立刻逃跑。
其實,還有一個人,商文瞿。
商文瞿現在還在邊境戍邊。所以皇帝許下了的婚期都已經延後,沈卿雲現在一點也不認為會見到商文瞿這麽個奇葩的存在。
換了衣服,化了妝。沈卿雲便是乘坐了馬車,去了望江樓。望江樓是整個商國最有名的酒樓,因為它可以為商賈提供夠逼格的餐飲,也可以為皇家舉辦民間宴會,比如三年一次的春闈之後的士子的宴飲。
而現在這個時節的大型宴會倒是沒有,所以沈卿雲一眼望過去,巨大的望江樓背靠著一條大江,看起來十分的蕭索。
而這樣的蕭索裏,才更見的宏偉。
沈卿雲一進門,就已經有小二立刻迎上來,恭恭敬敬的把沈卿雲帶到了二樓。小二說是有貴人在裏麵等著。
貴人?
其實,望江樓的客人,隨便拿出來一個,在其他的酒樓裏麵,都已經算是貴人。而在望江樓,能被稱為貴人的人,真的不多。
沈卿雲便是持著懷疑的態度上了二樓。
二樓基本上都是雅間,布置的十分的別致。便是那花瓶都是景泰藍的掐金絲的工藝,裏麵鬆鬆散散的裝著不少的桃花,看起來有一種不矯揉造作的風情。
沈卿雲便是到了一間雅間裏。
一個藍衣公子似乎是等候多時,一身的料子看起來尋常。但是能做的這樣的版型好,估計這做工比料子還要矜貴。沈卿雲已經開了許久的綢緞莊,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那藍衣公子的發上戴著的是玉冠。
白膩的玉質雖然顏色上十分的一般,但是這柔順的觀感,便是價值連城。這眼前的藍衣公子站在窗戶邊上,看著江邊的景致。
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度。
沈卿雲不由得想要後退一步。
因為這個人的身份,是當朝太子商文君。沈卿雲還沒有來得急走,商文君便是轉過了頭,臉上的和煦春風都要朝著沈卿雲刮過來。
“卿雲,喜歡這裏嗎?”
沈卿雲也是在來的時候臨時問了香蘭,才知道,望江樓這樣的地方,難以訂的上位置。一般來說,就算是瞿王殿下 ,也要提前一個月。因為裏麵的布置都是要根據主人的喜好,來布置。
沈卿雲喜歡的蒙頂茶,便是這裏種了一個茶樹,鬱鬱蔥蔥。下麵擺放著的,是一套茶具,十分的別致,而小茶壺裏麵,正在煮著茶。
麵前的幾案是落地的,沈卿雲坐在席位上,正好拿起來棋子不費力。
她從來沒有和人下過棋,為什麽商文君會認為她能夠下棋?
棋子在沈卿雲的手中捏著,帶了一點點的溫柔,這也是最好的手感。賓至如歸,就是讓那些上流社會的貴公子喜歡。
說實話,沈卿雲喜歡這裏的布置。
商文君提前一個就已經訂好了這個地方,沈卿雲不由得有些狐疑。那時候,商文君還沒有和李沁成婚,那麽也就是說,商文君早就已經是暗中關注沈卿雲。
“太子殿下好手筆。隻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隻是想要來和卿雲下一盤棋嗎?”
沈卿雲執白先行,便是在棋盤上落了一個子,然後示意太子商文君。而商文君便也是下棋的高手,兩個人立刻投入了戰鬥,沈卿雲不得不承認,她居然會和商文君下棋下的這麽的吃力。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
這一盤棋才結束,而商文君的神色,十分的淡定,眼睛裏倒是不鎮定。
棋盤上是明明白白的和了,雙方都已經無路可走,而沈卿雲還在想著,如何能贏下來一局。